全家人都是会演戏的,在家两句话不和翻脸不是哭就是闹的,脸皮比城墙倒拐都厚,人前则装乖巧听话,偏偏其他人不了解他们本性,夸他们懂事,冯灿英快气死了。
抬脚就大步往前走,连带着其他人都甩到了身后,只听后边的酒幺和邻居说话,“我是不是又惹舅婆生气了,妈妈和舅舅要复习资料,爸爸要指导大哥写作业,我看舅婆孤零零的,想陪她散散步,她好像总是不喜欢我……”
邻居安慰他,“你舅婆和你开玩笑呢,她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也是这样的……”
冯灿英抽了抽嘴角,恨不得唐知综他们几个在眼前消失,眼不净心不烦,天天和他们生活,自己要少活好几岁。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灯照耀,橱窗里的物品蒙上了层纱,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热热闹闹的涌进商场,几乎到处都是熟人,聊着当下流行的衣服裙子和首饰,不再像以往遮遮掩掩的。
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冯灿英看啥都不顺眼,半点没有购物的**,随便逛了圈她就准备回了,奇怪的是,酒幺仍然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跟着,身上的拖鞋与周围人的帆布鞋格格不入,引来许多人侧目围观,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在问谁家的小孩。
生怕酒幺喊自己,冯灿英走得特别快,中途遇到有人和她打招呼也只是仓促的挥了挥手。
防止遇到更多人,她怪小巷子回去的,巷子里的路灯坏掉了,黑漆漆的,冯灿英心下犯怵,听说黑灯瞎火的街上经常发生抢劫的事,樊刚同学的舅妈被抢过,去派出所报案,几个公安蹲了两天都没抓到人。
她有点胆怯,想绕条道走,刚转身,就见酒幺站在巷口的光亮处,白皙的脸被光衬得红润透亮,她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酒幺被唐知综养得白白胖胖,遇到人贩子肯定跑不掉。
她咬咬牙,转过身继续往巷子里走,走了两步回眸去看,酒幺仍然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冯灿英喊了声,“酒幺,进来啊。”
然后就看站着不动的酒幺突然跑开了。
冯灿英:“……”小兔崽子,心眼倒是很多,夜风起,冯灿英打了个哆嗦,望了眼黑黢黢的巷子,决定掉头回去。
刚走到光亮处就听到巷子里传来声急促的喊声,“抓小偷抓小偷啊,小偷抢我的包……”
冯灿英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酒幺跑了过来,“舅婆,咱快去喊公安抓小偷。”
然后,冯灿英就被酒幺抓着往前跑,酒幺的声音很尖很洪亮,“抓小偷啊,巷子里有小偷。”
周围住的人来得很快,看酒幺指巷子,几个汉子匆匆往里边跑,边跑边安排人,“你们去巷子那边堵着,不能让他跑了。”
这条巷子老是发生抢钱的事,公安来过好几次,没用,抓不到人,让电力局的过来修路灯,电力局说忙抽不出人,让他们绕道走,过段时间有空就来。
但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喜欢超近道,这不又出事了。
小偷听到声音早跑了,人自然没抓住,好在被抢包的人很警觉,没有放钱在里边,就损失了证件,去相应的单位补办就成。
被抢的是个男同志,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的,周围聚过来的人安慰几句就散了,留下冯灿英脚底发凉,凉到脊背,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穿这条巷子会发生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害怕,站在那竟是连动也动不了,低头,看着那张充满朝气活力的脸,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个音。
酒幺如果跟着她进了巷子,没准刚好撞到抢钱的那幕,她是大人或许能跑开,酒幺那么大点,如何跑得动……
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心底那点阴暗的想法,她承认,自己盼酒幺出事,她想报复唐知综,要他尝尝难受的滋味。
“酒幺啊……”冯灿英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突然想起刚刚酒幺站在光亮处想也不想跑开的身影,她觉得酒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酒幺仰起头,“舅婆?”对于刚刚发生的事酒幺并没感觉到害怕,他已经读小学了,经常听同学们聊家里遭贼的事,他晃了晃冯灿英手臂,“舅婆,你是不是害怕啊?”
所谓患难见真情,酒幺觉得该和冯灿英联络联络感情,于是他说,“舅婆,你别害怕啊,只要走大道,小偷就不敢乱来的。”
刚刚他为啥不进巷子,就是害怕遇到危险,他爸说他长得好看,容易遭坏人惦记上,尽量顺着人多的地方走,黑灯瞎火的地方千万不能去。
由此来看,他爸说的不错。
“舅婆,咱往那边街回去吧。”那边街上有人,路灯亮,应该不会出事。
冯灿英像被木偶似的被牵着走,穿过十字路口,她舔了舔干裂的唇,“酒幺,刚刚的事回去别和你爸爸说。”
相比冯灿英的惊魂甫定,酒幺正兴奋得不行,“为啥啊,好不容易碰到小偷,我要和爸爸说。”不仅要告诉唐知综,回生产队了还要告诉其他小伙伴,他很勇敢,帮忙喊人抓小偷了,没有被吓得屁股尿流抱头大哭,他是英雄,“舅婆,我勇敢不?”
冯灿英:“……”
“舅婆,幸亏你退回来了,你是女人,年纪又大,小偷看到你就不去抢别人专门抢你了。”
冯灿英:“......”果然是唐知综亲生的,说话能气死人。
然而冯灿英没功夫和酒幺东拉西扯,她警告酒幺不能让唐知综知道刚刚的事情,以唐知综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保不准怎么煽风点火败坏她的人品,儿女对自己的成见够深的了,再知道这件事,不得更鄙视自己啊。
酒幺却不懂,为了好事为啥不能告诉别人,他爸教过他们,做了好事就要留名,让其他人跟着学习,传播乐于助人的精神,世界更美好。
“舅婆,为什么啊。”
路上,酒幺反反复复问冯灿英为什么,刚开始冯灿英有耐心说谎哄他,后边被问烦了,懒得磨嘴皮,恶狠狠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敢不听话我把你们撵出去。”
冯灿英板着脸,自认还是有几分狰狞的,结果,酒幺捂着嘴笑,“舅婆,你好搞笑,房子是我爸爸的你还说撵我们,哈哈哈哈。”
冯灿英:“......”唐知综到底跟谁生出来的孩子啊,不是一般让人讨厌。
不过她还是威胁酒幺,如果告诉其他人就往他水里放老鼠药毒死他,酒幺怔怔的不说话了,双手规矩的垂在两侧,看自己的威胁有了效果,冯灿英松了口气,可惜低估了酒幺的承受能力,刚到家,酒幺就扯着嗓门喊,“爸爸,爸爸,我们上街遇到小偷了,舅婆不让我说,她威胁我来着,说告诉你们她就往咱水里放老鼠药毒死我们全家...”
全家两个字他咬得很重,樊刚口渴,下楼倒水,酒幺看到他,忙指着他手里的杯子,惊恐道,“舅舅,小心水里有毒,你也是咱家的人。”
樊刚:“......”
冯灿英心里咯噔下,知道要坏事,想弯腰捂酒幺的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唐知综在客厅坐着,他问酒幺出了什么事,酒幺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天花乱坠的描述了通,着重描述自己如何聪明,站在巷子口感觉有威胁毫不犹豫掉头走人的,酒幺满心是自己做了件勇敢的事,唐知综不这么想,他问酒幺,“好好的怎么走到那边去了?”
从百货商场出来,沿路返回就行,冯灿英带路走那条巷子,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远不说,还黑。
“舅婆呗,闷着头直直往里边走,像中邪似的。”
冯灿英:“......”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
“你舅婆带的路啊。”唐知综勾唇,意味深长的瞅着慌张上楼的冯灿英,“舅妈,别急着回屋休息啊,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他本来还找不着机会问冯灿英要钱,如今冯灿英敢把他儿子往偏僻的地方带,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他追着冯灿英上楼,开门见山的说没钱用,冯灿英心虚,拿了沓钱给他,说实话,数额不少,如果是往常唐知综心里早乐开了花,但他要买房子,这钱远远不够,他要冯灿英再添点,冯灿英气得脸红,“唐知综,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在家里白吃白住,给你这些钱完全够用了。”
“这些钱是够我用了,但不够给钱大他们请保镖啊,人心叵测,谁知道有没有人躲在暗处想害他们,我决定了,给他们每人找个保镖,随时随地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把他们养到这个岁数够不容易的,不能便宜了那些坏人。”他拍了拍手里的钱,“舅妈,你自己说这钱够吗?”
冯灿英哪儿听不出他在指桑骂槐,深吸口气就欲骂人,刚发出声,就被唐知综堵了回去。
“行,你不给我就找舅舅,舅舅是市长,他管辖的区域有人民群众生命受到威胁,谁都能不管,他不能不管。”唐知综转身就往外边走,他看得出来,樊文忠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儿,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像冯灿英捏着苏家的钱不还,冯灿英给樊文忠的说法是苏姗姗年轻不懂节俭,拿着钱很快就败光了,樊文忠觉得有道理就任由冯灿英做主,苏姗姗不读大学是这样,不上班也是这样。
对付樊文忠这样的人,说简单也简单。
这不,看他走人冯灿英就着急了,“你以为你舅舅不忙哦,大事小事都找他,你是不是个人哪。”
唐知综挑起眉头,慢悠悠的转身,装无辜道,“没办法啊,谁让有人心术不正打我娃的主意呢,要么你给我钱找保镖,要么我找舅舅,你自己看着办。”
冯灿英气得要死,到底怎么着了唐知综的道把苏姗姗的户口本给他的了,家里全乱套了啊,她牙眦欲裂地又拿了沓钱给唐知综,心想这下够了吧,哪晓得唐知综掂了掂,厚颜无耻的告诉他,“这份是钱大的,这份是权二的,舅妈,还有酒幺和悦悦的呢。”
“给你给你,通通给你,全家子不要开销了。”冯灿英骂骂咧咧的走向衣柜,衣柜里有两个抽屉,都上了锁,下边抽屉放的就是冯灿英的钱,堆满了整个抽屉,她是过过穷日子的,对钱有着疯狂的痴迷,苏老爷子去世前给她的是存折,还告诉了她家里藏钱的位置,她觉得钱放邮局不放心,想全部取出来,奈何苏家财产比她想得多很多,苏老爷子去世十多年,她取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给了唐知综四沓钱,唐知综心安理得地接过手,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冯灿英气噎,啪的声关上了门。
想想不对劲,唐知综说的保镖就是护卫兵那样的存在吧,听唐知综的意思,是要请4个人住到家里来?岂不又是吃自己的穿自己的?
门都没有,冯灿英决定明天回娘家住几天,家里的伙食谁有钱谁管,她是真待不下去了,迟早会被那家子逼疯。
以防唐知综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天不亮冯灿英就起床收拾行李,亮晃晃的灯光照得樊文忠眼睛不舒服,他拉起被子盖住了头,“干啥呢?”
每次唐知综他们上来冯灿英就来事,樊文忠说都懒得说了,家和万事兴,珊珊是他姐姐唯一的闺女,自己又从小养到大,和亲生的没什么分别,就冯灿英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冯灿英只装了两套衣服,“妈病了,我回去看看。”
她想把樊文忠也叫回去,唐知综脸皮厚,没钱谁都敢开口,樊文忠也走了看他怎么办,然而樊文忠躺着雷打不动,冯灿英了解他的性格,想了想,没有叫醒他,自己关上灯出去了。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自认为聪明回家能躲清闲,却给唐知综钻了空子,他不仅拿着自己的钱去外边买房子,还怂恿樊文忠拿了邮局的存折,去邮局更改了账户名字,连密码都改了。
当然,那是后话。
冯灿英出门时,看黑漆漆的天空下,路灯照得道路明亮,她是很高兴的。
第157章 高考
冯灿英不在家,气氛特别和谐,樊刚和苏姗姗专心备战高考,唐知综则专心带孩子,拿着冯灿英给的钱又去买了套房子,过完户给门换钥匙就碰到有人想租他的房子,价格给的高,唐知综索性给租出去了,其实,市里很多人都感觉到政策慢慢放松了,租房买房不像以前卡得严,人口多有钱的家庭自然愿意拿钱换大房子住,不知是不是换房的人多的缘故,房子并不便宜,唐知综以为买了房子会剩下点钱的,到头来差点不够,就这样还有两拨人跟他抢。
城里的氛围明显在变化,等樊文忠回家,唐知综探他的口气,樊文忠多的没说,但透露省里会有大变动,各个市都持观望状态,故而没有过多约束人们私底下买卖的事情。
随着天气慢慢变冷,傍晚出门散步的人多是年轻男女,广场会播放音乐,到处都是男女扎堆聊天的背影,自从有天晚上唐知综带悦悦出去过后,悦悦就喜欢晚上出门,酒幺更是夜生活爱好者,出门必玩到半夜,等广场最后对情侣都走了他才舍得回家的那种。
眼看高考越来越近,到挖红薯的时候了,唐知综决定带钱大他们回去,他是生产队队长,收红薯不好不回去看着。
不过走之前他做了件大事,问樊文忠把苏老爷子的存折要了回来,刚开始樊文忠不肯给,唐知综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多次,他和苏姗姗毕竟结婚了,能撑起家自己过日子,这么大的人没钱总问冯灿英要不太好,况且又有几个孩子看着,多丢脸啊。
樊文忠就回房间找抽屉的钥匙,结果没找着,还是唐知综机智,直接去外边找了个开锁匠把抽屉打开的,抽屉除了存折就是钱,唐知综自认还是有良心的,拿了存折,钱给樊文忠留了点,感激他们全家把苏姗姗养大的辛苦费了。
樊文忠死活不要,还是唐知综劝他才收下的。
冯灿英回来势必是要闹得死去活来的,他给樊文忠留点钱,樊文忠会感激自己,他日冯灿英闹起来,樊文忠肯定会帮自己的。
在看人方面,唐知综还是有眼力的。
有了存折,唐知综赶紧和苏姗姗去邮局重新开户,把存折里的钱全转到新户头上,户头写的是他的名字,唐知综瞄了眼金额,别说买房子,买地都用不完,苏家祖上到底是干啥的啊,不会是清朝皇帝啥的吧,他比对过物价和存款,这辈子是真不用辛苦也能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豪车开的那种了。
以前他还想着买房子增值,眼下手里有钱,他反而不着急了,欢欢喜喜带着钱大他们回生产队去了,路过金铭县,他特意去转了圈,比起市里逐渐开放的生活,县里没什么变化,顶多就是穿红衣服的人比以前多,等他回公社,变化就更小了,人们照样逢日子赶集,买完必需品就回家干活,半刻不多待,唐知综回生产队看了看,地里少有看到知青们干活的身影,多是本地农民,看到唐知综,他们很开心,说今年的红薯块头比去年大,又是个丰收年。
唐知综在生产队守着,等收了红薯,挨家挨户分了些他才动身回市里,这次他的拖拉机坐满了人,都是去市里参加高考的,生产队的知青们几乎都报了名,拖拉机载的人有限,有些动作慢的就只能自己结伴去县里坐车。
风呼呼吹着,哪怕坐车,知青们也捧着书在看,你考我问题,我考你问题,抢答争论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谁想到唐知综高考也报了名,就考唐知综了道鸦片战争历史题,对唐知综来说,天文地理就没他不懂的,他学的历史要比他们都详细,随便掰几句话都比他们绞尽脑汁想的要接近答案。
最后,他的回答虽不够准确,不过用词那些和标准答案差不多,知青们惊呆了,“唐队长,我们从没见你看过书,你怎么还能回答得出来啊?”
生产队的村民对唐知综寄予厚望,认定唐知综能考上大学,但知青们看来,唐知综报名是闹着玩的,从没见过不复习也能考上大学的,更别说今年报名高考的有上百万人,唐知综初中文化程度,在生产队混得开是回事,跳出生产队,他的能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读书光是靠死记硬背没用,还得靠天赋,有句话你们听过吧,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啥叫灵感啊,还不就是天赋。”唐知综脸上尽是得意,心想在他生活的年代他高考考不好,退到70年代他还考不好?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防他们信心受挫,唐知综耐心鼓励他们,“和我比你们是差了点,不过你们彼此间的差距没多大,好好努力做最后的冲刺,考上大学的希望还是有的。”
众人不信邪,又问唐知综几个问题,结果还是那样,唐知综的答案不算绝对准确,但有沾边,考完历史题又考唐知综数学题,数学题的答案没有沾边的说法,唐知综回答得又快又准确,不禁令知青们震惊,连续几道题后,不得不相信唐知综是真有天赋,否则几何数学那样难的题他怎么张嘴就来啊。
在知青们的震惊中,拖拉机到市里了,考场周围几条街的旅馆明显多了起来,唐知综把他们放到街上,提醒他们考前注意事项,晚上别出门,别吃不干净的东西,提前熟悉去考场的路,之后他就带着刘春玲回了小洋房,刘春玲头次来,站在门外畏畏缩缩的浑身不自在,唐知综打开门,示意她进屋,刘春玲局促的搓着手,和唐知综商量,“老幺,要不我和李怀玉她们住旅馆吧。”
苏姗姗说过她们和舅舅舅妈住,刘春玲觉得她来的话不方便,如果只有苏姗姗她们两口子就算了,还有其他长辈......
“旅馆晚上会断电,冷得很,你来市里不住这住哪儿啊,进屋啊。”唐知综率先跨进门,朝楼上喊,“珊珊,珊珊,五嫂来了。”
这年代的人朴实,走哪儿都喜欢找熟人住亲戚家,任由刘春玲住旅馆的话,少不得会有人闲言碎语,唐知综不是个在意名声的人,但那种无中生有的闲话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樊玉兰也回来了,她比苏姗姗先下楼,看到刘春玲她就忍不住翻白眼,“姐夫,你五嫂啊。”满脸都带着嫌弃,唐知综嗯了声,听得出她的意思,说道,“是不是穿着和你很像,你每次下乡回来穿得就这样。”
犹记得樊玉兰下乡插队回来给樊文忠过生,满脸被晒得通红,梳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唐知综硬是把她认成了冯灿英娘家的姐妹,又丑又脏的,让人不忍直视,哪怕过了两年多,唐知综仍忘不了樊玉兰的那个形象,他记得他当时还点评了句,“表妹啊,冲着你这形象,你们公社该给你颁个劳动模范啊,晒得这么黑,一看就是认真干活了的。”
比起樊玉兰,刘春玲算不错的了,身上的衣服旧了点,气色还是不错的。
经唐知综提醒,樊玉兰就不痛快起来,她和冯灿英怄气,偷偷下乡插队去了,她看苏姗姗成天跟着施工队的东奔西跑也没晒黑,护肤品啥的通通没带,哪晓得农村条件那么艰苦,刚去两天脸就被晒掉了层皮,恐怖的是她不会洗衣服,就两套衣服来回的换着穿,穿到后边都看不出颜色了。
那段历史是她特别想抹去的,想想就脸热没法见人。
如今唐知综旧事重提,她哼了声,跺脚就回了楼上,刘春玲打量着屋里摆设,更显得局促了,唐知综请她坐着休息会,别拘束。
苏姗姗和刘春玲关系素来不错,几句话就让刘春玲消除了不自在,还给刘春玲分享她自己做的资料,是她总结归纳所有复习资料认为会考的题,同样的知识点出现次数越多,考试的几率就越多,因为这些复习资料不仅仅是市里高中学校流出来的,还有省城高中老师们整理的,比较来看,知识点重合的地方确实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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