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外头的一阵嘈杂声响将夜舟给吵醒,她撑着浑身的酸痛从床塌上爬了起来,胡乱地套上一件外衣,然后迷迷糊糊地走到院子里。
  “夜舟你算醒了!我说你最近也太松懈了吧?起得一天比一天晚?难不成你半夜都不睡觉的?”
  刚一踏出房门,顾南辞就朝她冲了过来,最近这段日子青都学院给了假期,顾南辞和蓝夏他们闲了不少,便整日来找她打发时间,若是以前夜舟自然有这个精力陪着他们闹,可最近她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我说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自从你们来了我没一天睡过好觉。”夜舟道。
  “这都正午了你还没睡醒?你这是要死啊?”
  蓝夏急忙拉住他,道:“顾南辞你闭嘴吧。”
  “我又怎么了?”
  蓝夏赶紧给了个眼神,往夜舟脖子后面瞟了瞟,顾南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发现夜舟脖子后边有好几个红印子,像是被虫子咬了似的。
  “怎么最近将王府虫子很多吗?你脖子后面被咬了好几个包。”
  夜舟、蓝夏:“……”
  夜舟收了收衣领,懒得搭理这小子,让人搬了张椅子在院子里,然后她就自己躺在上头晒太阳了。
  “最近祁然不在府中,你们别总往我这儿跑,男女授受不亲。”
  顾南辞瘪嘴:“你说这话不丧良心啊?从前咱们也没少一块儿说话,现在有了祁然就将我们给撇下了?”
  “祁然是我夫君,你们是我什么?”
  “我们是你兄弟啊!”
  夜舟闻言笑出了声:“是是是,兄弟,那能否让你们兄弟歇会儿?安静点成吗?”
  顾南辞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蓝夏给拉住了,蓝夏将人拉到一旁,小声道:“我看夜舟是真的累了,你还是安生点吧。”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还是找个药师来给她瞧瞧吧。”
  “我瞧着她这模样不像是有事,倒像是……”
  说到一般蓝夏突然停住了,顾南辞赶紧退了他一下:“倒像是什么你赶紧说啊!”
  “倒像是有了身孕了。”
  “……”
  话落,顾南辞顿时傻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立即就看向夜舟那边,大声问:“夜舟!你有身孕了?”
  蓝夏:“……”
  夜舟被他这一嗓子瞬间喊清醒了,双眼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是蓝夏说的!他说你好像有身孕了,你自己没什么感觉吗?”
  “废话,我又没怀过孕我哪儿知道有什么感觉。”夜舟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自己也开始狐疑起来。
  她最近身体的确有些不对劲,不光嗜睡,吃得也多,而且情绪易怒暴躁,怎么都跟平时的自己搭不上边儿,她以为是最近祁然总外出她心里不高兴才会这样,可仔细想想,她不至于这般小性子的。
  蓝夏见状也走了过来,道:“要不我去请个药师来给你看看?”
  夜舟想了一会儿,身孕是大事,马虎不得,便立即朝对方点头:“赶紧!去把全城最好的药师给我请过来!”
  这一闹动静实在太大,蓝夏和顾南辞都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几乎将王城内所有的药师都给请来了,就差没进宫请太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府内就站满了人,所有的药师排了一条长队给夜舟挨个儿检查,得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
  “恭喜王妃,您有喜了。”
  三人:“……”
  夜舟沉默良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这些药师都送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夜舟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
  “你这什么表情?有喜了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我这就让人将祁然给叫回来,娘子都怀孕了他还总外外头跑!成什么体统!”顾南辞道。
  “没错,记得给夜笙写信,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蓝夏附和。
  夜舟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她不想怀孩子,只是这事儿她没经历过,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人母亲似乎是件挺麻烦的事,况且她这样的能做好母亲吗?孩子在她手里头当真不会出事?
  夜舟越想越心慌,最后索性将顾南辞和蓝夏这两个叽叽喳喳的人给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怀疑人生。
  然而没过多久,尹淮夙听见动静来到了将王府,夜舟可以不见其他人,这人却是要见见的。
  “听说顾南辞和蓝夏将城内的药师都请到将王府了,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你病了?”尹淮夙问。
  夜舟苦笑两声,道:“我近日总是困倦,便请了药师来检查一下身子,他们说我有身孕了。”
  “……”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饶是尹淮夙也不由得愣了两秒,随后瞳孔睁大:“你有身孕了!可是真的?没弄错吧?”
  “那么多药师都这么说,想来是不会错了。”
  “那……祁然可知道这事?”
  夜舟摇头:“他最近时常不在府中,毕竟他是将王,身上有要职在身,总不好时刻都在府里头。”
  尹淮夙闻言笑出了声:“难得你如此贤惠,这般为他考虑,只是这消息总得让他知晓才行,不过说起这个,你都怀有身孕了为何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夜舟无力地趴在床塌上:“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教养孩子,心里总担忧得很。”
  尹淮夙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这种小女儿家的模样会出现在夜舟的身上,不过女子有孕后总会胡思乱想,性子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不用担心,你可是将王妃,身份尊贵,害怕教养不好孩子,无论是你还是你未来的孩子都能在天都横着走,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舟长叹了口气,便也不胡思乱想了,尹淮夙又安慰了她几句,见她情绪好些了才慢慢离开。
  只是在她离开将王府后,表情却瞬间冷了下来,瞳孔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心中有百般不甘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