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薇真的受不了了……
  当他的指腹还在揉捻,试探着里面的温热,卫薇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崇文叔,不要……”她低低的哀求。
  只这一句,满室旖旎消散,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陆崇文果断停住动作。
  他的眼里还蒙着放纵时的情.欲,急剧起伏的胸膛里还充斥着某种渴望,蠢蠢欲动。
  顿了顿,陆崇文重新覆上来,亲吻她的额头,又安抚似的摸她的脸。
  卫薇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有些慌,有些乱,还有些害怕,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没有力气,只是将脸贴在他的手心。那些泪悉数落下来,落到他的掌心里。
  滚烫。
  陆崇文眸色越发幽暗,他的胸膛还在缓缓而克制的起伏,可他的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对不起,薇薇。”他沉声道歉。
  卫薇语无伦次的说:“不是的,崇文叔,我……”
  她不想扫他兴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做了,她本来就是来还债的,和这个男人上床,她不该拒绝的。
  可是……卫薇瞥了眼暗掉的手机。
  也不知陆崇文有没有察觉,他只是替卫薇换上睡衣,安静的拥她在怀里,不再碰她。
  卫薇沉沉阖上眼,倦的要命。
  陆崇文却没有睡意。
  黑暗里,男人的眼睁在那儿。
  沉稳的眸色难得迷惘成片,还覆着灰。
  那些灰是信念崩塌之后的碎屑。
  那些好容易堆积起来的信念,在这样一个夜里,在卫薇的一个吻里,崩塌了。
  崩塌过后的碎屑在他心里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陆崇文扫不掉,也吹不散。
  他被埋在灰烬里面,动弹不得。
  陆崇文只能将卫薇搂的更紧一些。
  卫薇靠着他,呢喃出声,是轻轻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穿云裂石,能将人撕碎,更能将人淹没。
  暗沉的夜里,男人的眼定定睁着。
  良久,才轻轻眨了一下。
  两年了,他得到的似乎只有刚才的这个吻而已。
  ☆、第五一章
  第二天是周末。
  卫薇醒的时候,陆崇文已经起床,不在了。
  卫薇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昨晚那个被她挂掉的电话还历历在目,她怔了怔,忐忐忑忑的摁下开机键。
  完全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挤进来五六个电话提醒,还有若干条消息。
  除了那个外地的固话,其他的都是赵萍。
  静静望着这一切,卫薇没有急着回电话,她只是点开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往下翻。
  “卫薇,你家那位在楼下发疯呢,你们不是去约会了么?”
  “卫薇,岳铭到处说你被人包养???”
  “卫薇,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着这些短信,卫薇还是沉默。
  半晌,她回了一个字。
  “嗯。”
  这个事实卫薇原来不敢承认的,她避之不及,避如蛇蝎,甚至还要靠付嘉替她圆谎。
  那个时候,他握住她的手,替她解围。
  卫薇懦弱的根本不敢面对这一切。
  可昨天,对着陆崇文,说出让他来学校接自己的那句话时,卫薇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纯洁的人,她早就肮脏且不堪。
  她受不了岳铭的骚扰,她宁愿这样被人瞧不起的活着。
  如今,她的真面目暴露在太阳底下,卫薇竟蓦地松去一口气。
  她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其实昨晚卫薇就隐隐约约猜到,付嘉打电话来,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
  无论他去了哪里,无论他们分开多远,他始终放不下她的。
  只要这么一想,卫薇心里便堵得慌。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能坦然面对的,也就剩这个人。
  她更不希望这人再为了她而担忧,她更加无法容忍旁人再触碰付嘉心底的伤。
  卫薇沉默的望着那个固定号码。
  0571的区号,真的是杭州的。
  不知怎的,卫薇脑海里忽然又忆起他们最后的那段时光。这段记忆被她小心的藏在心底,藏在黑暗的最深处,偶尔才悄悄探出一角。
  那个夏天,他们坐在操场的看台边,坐在五月刺目的阳光里。
  付嘉对她说,卫薇,离开他。
  付嘉还说,卫薇,我要考去杭州,你要一起去么……
  分明是今年夏天的事,为什么竟像是过去了很远,很远?
  她忽然很好奇,那个城市是不是也如传说中的那样美?
  卫薇垂眸。
  她的思绪还来不及整理,下一瞬,赵萍立刻打电话过来!
  尖锐而刺耳。
  卫薇回过神来,她往门口看了一眼,悄悄走到落地窗旁,接起电话。
  赵萍的声音传过来:“卫薇,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噼里啪啦,在这个早晨听上去有些吵。
  “没有。”卫薇平静的说。
  赵萍狠狠抽了一口气,说:“你昨天是和金主出去约会?不是和岳铭?”
  “嗯。”
  “那你现在呢?”赵萍问。
  卫薇坦然回道:“还在他这儿。”
  “过夜了?”赵萍八卦的问。
  “嗯。”卫薇仍淡淡的答。
  卫薇这样的坦然,赵萍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额”了很久,最后说:“那我挂了,你们继续。”
  顿了顿,她又提醒一句:“卫薇,那个……岳铭气急败坏,正在到处说你坏话呢。”
  卫薇没说话,她只静静站在晨雾下。
  身后有开门声传来,咔擦一声,很轻,很轻。
  卫薇回头——
  是陆崇文。
  十月下旬,天气微凉。
  他穿着长袖长裤的灰色居家服,瘦瘦高高的立在门边。
  清晨的光晕里,整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沉,还有些暗。
  陆崇文没有进来,只是问她:“怎么了?”
  卫薇说:“没什么。”
  “小丫头又骗人。“陆崇文轻轻的叹了一声,他说,“告诉我。”
  男人的声音格外坚定、沉稳,像一剂安心的药。
  卫薇笑了,眉眼明亮。她说:“真没有。”
  停顿片刻,卫薇说:“崇文叔,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是她自己的事,就该她自己去面对。
  她欠了他那么多,越积越多,再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