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见张琦兰,钟嘉暮开心得很,忙放开钟声和俞苏杭的手,蹬蹬蹬地朝着张琦兰跑去,一身的肥肉在空气中乱颤,像是迎风而来的肉色棉花糖。他跑到张琦兰跟前,一把抱住了她,脑袋往张琦兰身上蹭来蹭去,钟嘉暮奶声奶气:“奶奶,你可真是想死我啦!”
张琦兰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钟嘉暮,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说:“快让奶奶看看,瘦了没?”
钟嘉暮闻言抬起脑袋来看张琦兰,张琦兰摸了摸钟嘉暮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说道:“瘦了。”
钟嘉暮惊讶:“我才跑了几天步,就瘦啦?”
张琦兰意外:“你还跑步?”
钟嘉暮点点头:“是呀,钟声爸爸每天都带我跑步。”
说话间,钟声和俞苏杭已经走到了张琦兰和钟嘉暮跟前,钟声看了张琦兰一声,之后又看了眼俞苏杭,俞苏杭对上钟声眼神,也朝着张琦兰喊了声“妈”。
张琦兰看着钟声、俞苏杭、钟嘉暮三人身上穿着的亲子装,此刻又听俞苏杭喊她妈,心里不禁有些不安,她眼神疑惑看向钟声:“你们……?”
钟声适时牵住俞苏杭的手,和她两人十指相扣起来,先叫来保姆将钟嘉暮带下去玩,之后才跟张琦兰说道:“我和苏杭,我们结婚了。”
张琦兰:“什么时候的事?”
钟声:“前两天。”
张琦兰不自觉皱起了眉,她将目光从钟声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俞苏杭,问:“他说的都是真的?”
俞苏杭迟疑了一秒,之后点点头,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钟声对她的反应有所察觉,握住她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张琦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处于一种愣怔状态,钟启江临死前还嘱咐她这辈子都决不能让俞苏杭过门,钟启江记恨俞家,若不是俞广生曾经绑架他,他的身体状况也不会每况愈下。按照钟启江的性格,这件事不会仅以俞广生狱中自杀而收尾,不去找俞家麻烦,仅让俞苏杭离开钟声,这已经是钟启江做的最大的让步。
作为钟夫人,张琦兰心里对钟启江是有爱的,她不愿意违背钟启江,往严重了说,她不希望钟启江死不瞑目。对于钟声和俞苏杭的结合,张琦兰接受不了,她认为这冒犯了钟启江的在天之灵。
跟张琦兰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钟瑞。
钟声和俞苏杭领证结婚的消息,对于现在的钟家来说,无异于一颗闷声炸弹,张琦兰和钟瑞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内心里已是安宁无法。
晚饭前,曲庭、俞苏杭、保姆三人在楼下带钟嘉暮,张琦兰、钟瑞、钟声则去了楼上书房。
进去书房后,先是一段沉默,最后钟瑞首先打破了寂静,他站在书桌一边,看向钟声,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问了一遍:“你跟苏杭……结婚了?”
钟声嗓子里发出一个简单又干脆的“恩”,似乎对今天的这场回答早有准确,此刻只按兵不发,只等钟瑞和张琦兰先说。
钟瑞也没绕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当年你从父亲手中接手钟家产业,是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娶苏杭进门的。”
钟声无畏无惧,眼皮都没眨一下,说:“我违约了,所以?”
钟瑞微微皱起眉来,说:“所以父亲在天之灵不会安息。”
钟声扯了下嘴皮:“你也太迷信了。”
钟瑞:“这不是迷信不迷信的问题。”
钟声:“有句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在天之灵?”
钟瑞语气严肃了几分:“钟声,你这是对死者不敬!”
钟声:“是死人更重要,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钟瑞:“死者为大。”
钟声:“死者为大,所以活人就应该如草芥?”
钟瑞:“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声:“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了死者的意愿,我就该抛妻弃子?”
钟瑞:“父亲临死前,你明明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娶苏杭。”
钟声:“我现在娶都娶了,你要我怎样?”
钟瑞:“离婚。”
“呵!”钟声发出冷冷一声讽笑,“老婆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你倒是说得容易!”
钟瑞:“我是你哥。”
钟声:“你还知道你是我哥?”
钟瑞:“钟声!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钟声:“钟瑞,你就这么对待你弟媳和亲侄子?”
钟瑞被钟声呛得无话可说,一直在边上沉默的张琦兰发了话,让钟瑞先下楼去看看苏杭和钟嘉暮,钟瑞没立即出去,跟钟声对峙了片刻,因气氛实在不好缓和,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听张琦兰的话先下楼去。
钟瑞出去后,张琦兰叹了口气,说:“你跟苏杭结婚的事,暂时还是不要公之于众的好。”
钟声看向她,说:“钟启江之前对我们所做的事,我哥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听到钟声直呼钟启江的名字,张琦兰又惊又气,说:“他怎么说也是你父亲。”
“父亲?”钟声嘲弄地笑了笑,“是么?”
张琦兰:“不管他之前对我们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父亲。”
钟声:“哪怕他曾经要扶正小三,将你赶出家门?”
张琦兰只觉胸口有些发堵,平息了一会儿心情,她回答:“对!”
钟声又问:“哪怕他曾经要把家业传给小三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