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府中的饭食还合口么？”
“恩，我不挑食。”
长福点头。
“娘亲，我会饿瘦的。”
老二扯梅英袖子。
梅英心疼便心疼在这，老二是真瘦了。
估摸这几日便没好生吃饭，小孩儿正快速长身体，吃没吃好，一看便知。
“你跟祥婶儿说，从今日起，你们分餐，各人照规制用饭。太爷，强子叔一共八个菜，你郝叔六个菜，你俩各四个菜。你盯着老二，每个菜全都必要吃完，吃不完，下顿还给他吃。”
一时当中，梅英还真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因此干脆照着红楼梦中贾家的方法来办算了。
分餐在大户人家亦不算啥，到底人丁多，真真做一桌菜，男女分席，亦不现实。
就像郝府早餐做十八份点心一样，无端让人倒胃口。
老大是听话的好孩儿，亦是不管啥，重复梅英话一回，确信无误，才认真点头。
连为什么全都不问。
梅英都想抱儿子亲了，多好的孩儿呀。
说到这里，就不的不说老二的机灵了。
听娘亲下了命令，心想，他不可以直接反对娘亲，因此，他亦不问为何。
但这不代表他不可以想办法，这些日子，他别的没学会，钻空子倒学的挺溜的。
“娘亲，我可以点菜么？”
“不可以！”
梅英冷瞅他，心道，要你学会点菜，我以后还咋管你。
“娘亲，我可以点菜么?”
小十六真真没听过在家吃饭还能点菜，于是忙侧头看孙氏。
孙氏想亦不想，径直浇灭了儿子希望的火种。
“先把你爹你娘卖了吧。”
……
婚事儿便这样定下了。
对于嫁妆和彩礼的问题，梅英自然也照自己承诺的，劝解南宫成。
但她对南宫成的劝解，并不是她自己想不想要，而是对南宫家好不好。
南宫成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纵使因为对亡弟的怀念，而对侄女儿多了一份厚爱，但毋庸置疑的是，南宫家族的整体利益，始终是摆在第一位的。
“不能要？”
南宫成一怔。
此刻小书房中唯有他伯侄二人，梅英亦是特意挑这时候跟他讲。
“起码不能要的这样显而易见，倘若侄女没抱小贝贝出紫禁城，再抑或，侄女是六年前出阁的，大伯这般为侄女，侄女也便唯有心存感念，万不敢置喙大伯的断定。可如今小贝贝在我家，您摆出这公主一样的嫁妆，只怕侄女儿承受不起！”
梅英点到为止。
南宫成是谨慎了一生的人，这话实际上在南宫成看起来，已是很直白。
这倒搞的他自己都脸红了。
他倒是把小贝贝给忘了。
是呀，小贝贝，或者说皇嗣，在他家，万事都应低调再低调。
谁知道哪只眼睛在盯着南宫家的一举一动？
真真万般铺张，惹的宫中贵人不快，他南宫家还想混吗？
“嫁衣你大娘帮你把边角秀出来了，当中的龙凤呈祥还要你自己来，还是有红盖头，你自己瞧瞧喜欢不，你手艺活好，不顺眼的地方自己改改。”
南宫成吃了口茶，缓缓讲道。
“知道了！”
梅英知道大伯听进去了，认真真福了一礼出去。
此刻说嫁衣是假，要紧的是红盖头。
早先备好的红盖头，那可真真是镶金嵌玉。
看起来着实有一些嚣张，不知好歹。
因此借她自己不喜，改一改。
反正珠宝又不会烂，搁盒子中，也还是她的。
嫁妆这事儿搞定了，只须大伯不搞太过繁琐的家具，日期便可大大提前。
主要是，郝平荡并不爱太复杂的玩意儿，真真给他个三进花架子床，他说不定会把它劈了送进柴房。
……
日子一天天过，本以为就此无事了，可就在梅英安谧在家养孩儿，缝嫁衣时，新麻烦又来了。
还是一个大麻烦。
这天，南宫成父子，还是有满脸死灰的郝平荡一块回来了。
梅英虽说这一些日子也是没啥男女大防，郝平荡常带着儿子们过来混饭吃，倒也习惯。
可今日看郝平荡没带儿子们，便有一些稀罕，正想问，却给南宫太太扯住，径直叫。
“摆饭。”
大娘在家里的规矩是，‘天大地大皇帝大，吃饭最大’，甭管男子们在外边有啥事儿，归家了，吃顿好饭才最要紧。
梅英亦不问，自个端洗脸水给南宫成。
大爷习惯归家先洗脸，再吃茶，好沉下心来。
什么事儿，这样一沉，也便全都想清晰了。
郝平荡不要看笨嘴拙舌的，却是那心头能藏的住事儿的主儿，虽说面色不大好，可随着一块洗脸，吃茶，也看着好了些。
摆上饭食，梅英看大家伙儿心情都不大好，因此特意取了灶房中和面的瓦盆儿给郝平荡装饭，要小贝贝坐他怀抱中吃。
这就跟在密云县时一般。
实际上，这亦是要他放宽心的意思在里边。
果真，看着瓦盆儿，再逗逗小贝贝，郝平荡面色改善了不少。
而南宫家父子仨人看着瓦盆儿盛饭，一块傻眼。
以前郝平荡在他家吃饭，是拿汤碗盛饭，现在跟拿瓦盆儿盛饭能一个感觉么？
因此一家子把其它事儿都忘了，全都瞧着郝平荡用饭，连带着那五个小奶包一齐端着碗，直勾勾瞧着。
终究用过饭，南宫太太抱小贝贝出去串门，小贝贝跟南宫太太熟了后，非常乐意跟南宫太太出去溜达。
没法儿，梅英死宅，蛋蛋亦不咋喜欢出门，要带他玩儿，便只有举高高。
如今有了爱串门的南宫太太，这货就真真寻到组织了。
跟南宫太太那个亲噢，如今他讲的最清晰的，除却娘亲，大哥，二哥，蛋蛋以外，便是姥姥了。
连南宫太太全都忘记这本是皇嗣，反而搞的跟亲外孙一般，宠的真真是要星星给月亮。
今日呢，她是知晓，大家伙儿全都有话说，她带小贝贝出去，便是给他们留空说话。
章氏、孙氏妯娌俩自然也是明事理的，互相使了个眼色，带各自孩儿们回屋，留下男子们，加之梅英在堂屋中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