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果然江湖高手都是这样惜字如金啊。”肖丹戈一脸遗憾道。
  “我才不相信有什么江湖高手呢!”丫丫撇撇嘴,端着凳子站在锅台边,从笼屉里取出馒头,“就算有,也不会来咱们这破地方……”
  “小丫头,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突然,一道大嗓门从丫丫的头顶传来。
  丫丫只觉眼前一花,一张画着人脸的画纸就贴到了眼前。
  “啊!”丫丫大叫一声,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丫丫,你没事吧!”肖丹戈一把抱起丫丫,蹭蹭后退数步,一脸防备瞪着来人。
  凉棚之外,站着八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皆是短衣短靠,身配钢刀,长得都是一脸横肉,凶相竞生。
  “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拿着画像的大汗吼道。
  丫丫和肖丹戈将目光转到那画像之上,只见上面所画之人,长须白面,一身花花绿绿,竟是一个看起来十分风骚的大叔……
  “从来没见过!”肖丹戈和怀里的丫丫同时使劲儿摇头。
  门外八个大汉顿时脸色一沉。
  “大哥,咋办?这襄阳城郊外方圆十里咱们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这百花公子的影儿啊!”
  “这百花公子怕是早就跑了吧!”
  “你说这木使大人非要找这个叛徒做什么?”
  “听说此人是天下第一神偷的师兄,难道是偷了什么东西不成?”
  八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进茶摊坐下。
  拿画像的大汉一拍桌子:“店家,上茶!”
  肖丹戈浑身一个哆嗦,放下怀里的丫丫,哆里哆嗦拎起茶壶走过去,迅速给八人添好茶水后,又急忙撤了回来。
  “丫丫啊,这几个肯定是江湖人。”肖丹戈咽了咽口水,对丫丫小声道。
  “都是肖叔叔的乌鸦嘴……”丫丫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二人说话的时候,那边的大汉也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我说大哥,咱们这次若是找不到百花公子,那岂不是又要被木使大人责罚?”
  “不、不会吧……”
  “听说木使大人最擅长把人做成十绝军……”
  “十绝军?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大、大哥,怎么办?”
  领头的大汉想了想,目光转向了躲在一旁的丫丫,咧嘴一笑:“听说木使大人最近做十绝丹的药人不够了,不如就把这小丫头……”
  “好,大哥这个主意好!”
  其中一名大汉拍案而起,朝肖丹戈和丫丫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狞笑:“嘿嘿,小丫头,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好不好啊?”
  “啊!”丫丫尖叫一声,把脑袋缩到了肖丹戈的怀里。
  肖丹戈死死抱着丫丫,脸色发白,步步后退:“你、你们休想!”
  大汉冷笑一声,粗壮手臂一探,就要将丫丫扯过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强抢民女,简直是罪大恶极!”
  突然,一声高喝从茶摊上传出。
  但见刚刚坐在茶摊上的两个少年手持钢刀,怒目而视,死死瞪着那八名大汉。
  “罪大恶极?”桌上的七名大汉瞥了一眼那两名少年,拍桌狂笑。
  “哈哈哈哈,说的好、说得好,我们扬州八虎,杀人无数,自然是罪大恶极!”
  “老八,赶紧把那丫头抓过来,让这两个毛头小子好好长长眼,看看什么叫做罪大恶极!”
  话音未落,就见丫丫身前的那名大汉,突然探手抢过丫丫,大摇大摆走回座位,一把将丫丫塞到了桌子底下。
  肖丹戈看着自己空荡荡手臂,待回过神来,顿时面如死灰,回身抄起一把铁勺就冲了过来:“放了丫丫!”
  可还未冲到扬州八虎的面前,就见其中一人飞出一脚,踹在肖丹戈胸口。
  肖丹戈身形立时飞起,撞翻了好几张桌子,落在了那两个少年的脚边,激起一片灰尘。
  灰尘之中,两名少年忽然齐声大喝“救人!”,就足下生风冲了出去,手中钢刀寒光大闪,向那扬州八虎砍去。
  紧接着,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两道人影齐刷刷又飞了回来,扑通落地。
  肖丹戈挣扎爬起身定眼一看,只见刚刚救人的两个少年,此时是一个鼻青脸肿,一个头顶青包,都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小、小柳哥,这扬州八虎好像很厉害啊!”白面团少年已经变成了肿面团,哆哆嗦嗦站起身。
  “那又怎样,打不过也要打!不能让他在俺们眼皮子底下抢人!”豹子眼少年已经变成一眼红一眼青,咬牙爬起身。
  “哈哈哈哈,算了吧,就你们这两下子,还不够给爷们塞牙缝的!”
  “没错,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还不如——嘎!”
  领头大汉声音猝然被截断。
  肖丹戈,两名少年,还有被圈在桌下的丫丫同时双眼绷大。
  而那扬州八虎,更是个个面色惊诧,眼瞪如斗,死死盯着自家老大。
  只见那位领头大汉,保持着一个大笑的姿势,口齿大张,神色嚣张,可嘴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馒头。
  馒、馒头……
  今天只有一位客人要了馒头……
  肖丹戈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移向茶摊最角落的那个孤身客人。
  只见那人,依然是无声无息坐在角落,毫无存在感,只是盘子最后一个馒头却不见了。
  “啊,呸!”领头大汉一口吐掉嘴里馒头,腾一下跳起身,冷笑一声,“嘿,今天可真是撞大运了,想不到还有人敢在咱们弟兄的地面上找碴!兄弟们,抄家伙!”
  一声令下,八人同时抄起钢刀,口中哇哇大叫就向那独身客人冲了过去。
  “啊,小心——”
  肖丹戈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卡住了。
  他眼前出现了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
  只见那客人不过是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桌面,下一瞬,无数密密麻麻的光芒好似漫天星斗一般,从桌面、茶碗中迸发而出,化作惊电流星直射扬州八虎面门。
  “哎呀!”
  只听扬州八虎同时一声惨叫,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再定眼一看,众人更惊。
  那嵌入扬州八虎皮肉中的暗器,竟、竟然是……
  “筷子……头?”肿面团少年瞪眼。
  “馒头渣?”肖丹戈口呆。
  “茶叶渣?”豹子眼少年揉了揉眼睛。
  “你、你是什么人?”领头大汉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怒声呼道。
  可那孤身客却不答话,只是慢慢起身,走到扬州八虎桌旁,探手将桌下目瞪口呆的丫丫抱出,塞到了同样傻呆呆的肖丹戈怀里。
  肖丹戈和丫丫愣愣看着那人。
  五官平常,毫无特色,只有一双眼睛,又清又冷,宛若一潭月下池水。
  “多、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肖丹戈愣愣道。
  那人面色一动,突然眉头一皱,向那两名佩刀少年冷声道:“带他们走!”
  “啥?”两名少年同时一愣。
  可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见天色一暗,空中传来衣袂翻风之音,霎时间,十余名黑衣铁面人从天而降,将整座茶摊围得密不透风。
  “邓车,你走不了了!”
  一名黑衣人从队列中慢慢步出,冷声道。
  秋阳高照下,黑衣人铁面具上泛出冷冷寒光,更衬得他身后一众黑衣人杀意森然。
  “邓、邓车?这小子居然就是神手大圣邓车?!”
  “他不是叛变了吗?”
  “该死,居然碰上抓叛徒的火使大人手下,太倒霉了吧!”
  原本还在地上哀嚎的扬州八虎纷纷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身,缩到了茶摊角落里,个个抱头缩脖,瑟瑟发抖。
  再看那名独身客,也就是邓车,慢慢转身,平静望着那一列黑衣铁面队伍,如夜湖的眼眸里毫无半丝波动:“我随你们走,莫要伤及无辜。”
  “大侠……”身后的几人顿时眼圈一红。
  “莫要叫我大侠。”邓车身形一顿,轻声道了一句,抬脚走向铁面人。
  铁面人冷笑一声:“叛徒,就地正法!”
  随着这一声令下,就见那黑衣铁面军齐齐一抖手臂,只听嗖嗖数声,无数钢丝倏然飙出,好似月弦银光在暗夜绽开,瞬间拧成四缕,缠住邓车双手双脚。
  就听“吱呀”一声,邓车身形骤然腾空,被钢丝牵住的四肢大开,迎着烈烈日光下,犹如即将被祭祀的活品。
  “分尸!”
  领军铁面人二字一出口,捆住邓车的四缕钢丝骤然拉紧,吱呀声响不绝于耳,刺耳惊心。
  邓车手腕脚腕立时皮开肉绽,殷红血浆滴下,
  “啊!!”丫丫惨叫一声,被肖丹戈死死捂住双眼。
  “嗖嗖——”
  忽然,一道十分细小的声音破空而来,嗖一下扫过捆住邓车四肢的钢丝,四缕钢丝立时应声而断。
  邓车身形立时失去控制,直线坠落,幸是邓车轻功不俗,在空中一个翻身,有惊无险落地,可手脚已经是血流不止,刚一落地就一个扑通一下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