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刚含混喊了声你,元燿照着他的喉结一吸,剩下的声音就变调了。
男孩子早上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再加上两个人虽然都情窦初开不久,却配合得特别默契。裴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坠入了腻黑甜美的浪潮中。
两个小时以后。
裴云脸色难看地坐在床头,肩膀胸口全是淡红色的痕迹,冷冷地看着元燿穿衣服。
你他妈不是觉得什么都是你逼我的吗?他攥紧被子,厉声问,你刚才就不是逼我了吗!
元燿扣着扣子,瞥了他一眼:是你主动的。
放屁,我
昨天晚上是你主动蹭到我怀里的,我忍了。今天早上你又来撩拨我,这次我怕你憋坏了,就顺着你来了。
元燿一扫前几天的阴霾,翘着嘴角,似乎心情大好。
云哥,可不是我逼你的啊。
裴云心里一万个卧槽。昨天晚上他的确是故意的,但今天早上呢?难道是他玩火自焚,迷迷糊糊地就靠过去了?现在想想,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搂着元燿脖子的
还没等裴云想明白,元燿已经走到床头,弯下了腰。
晨光中少年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格外得好看,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譬如朝露。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迷人、温柔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笑,像是赐予他一夜好梦的少年神明又于清晨现身,模糊了幻梦与现实的边境。
云哥。我想亲你一下。
裴云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就色迷心窍了。
元燿低头,轻柔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心情很好地冲他笑了笑,转身出门离开了。
留下裴云一个人傻坐在床头,半晌抬手摸了摸额头被吻过的地方。
所以他俩这是和好了?
都说床头吵、床位和,难道古话诚不欺我?
但他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裴云揣着极端复杂的情绪,心不在焉地洗漱出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得摔一跤。好不容易安全到了机械部门口,就见技术部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挤在门口,不知道在悄声嘀咕什么。
裴云奇怪,走了过去:早,你们怎么挤在这儿?
来了个瘟神啊。有人悄声和他说,吓死人了不对裴云,你是不是还和他认识啊!
裴云探头往里面一看,就见埃伦挨着艾丽的桌子边站着,正拿这个苹果给她削皮。他的小刀用得很好,削出来的苹果皮是螺旋的花状,削一块就给艾丽喂一口。艾丽也好久没见哥哥了,开心地翘着脚正跟他说什么。
对,我认识他。裴云收回了目光,怎么了?他人挺好的啊。
有人咂舌:好什么啊。早上小郭给艾丽带了早饭,正和她有说有笑的呢,这位瘟神就进来了,看见艾丽手里的早饭就阴沉起来了,直接说食堂有吃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啥的。把小郭说得难堪死了。然后就往那一坐,跟个镇山的大佛似的。
忽然有人悄悄捂着嘴笑了:可小郭不就是瞧上艾丽了么,的确是非奸即盗,被人家说中了。
小郭?裴云记得他,果然一转眼就见那年轻人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又难堪又沮丧,似霜打了的茄子。
你喜欢艾丽啊。裴云有些意外。他每天沉浸在手头的工作上,这些事全没注意过。
小郭红了红脸,窘迫道:又有什么用她原来都有男朋友了,我要是知道也不会
嗐。裴云笑了,那不是她男朋友,是她哥哥。
啊?哥哥?!
周围的人立刻也笑开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大舅哥啊。小郭,这你还不得好好讨好下?
小郭脸瞬间转阴为晴,但听到旁人的打趣却又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别瞎说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再、再说
他迟疑了下,难言黯淡道:他哥哥长得那么帅,派头十足,人家兄妹俩又是首都星过来的,估计、估计是瞧不上我的。
周围的人一愣,都不禁沉默下来。
裴云知道这些人都出身落后星系家中贫困,要不是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了,也不会颠沛流离到这个地下城。艾丽虽然不是麦芬迪的亲生女儿,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的确和这些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裴云却不赞同他说的话,于是随意问小郭:你会因为艾丽是首都星来的,就不给她买早饭吗?
小郭愣了愣:那当然不会。我就怕她没吃饱,万一饿着
那就是了。记着你给她买早饭时候的心情就好了。裴云拍拍他,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人,只要艾丽也喜欢你,其他都不是大问题。埃伦就是护着妹妹点,对你没什么大敌意的。
他推门走进屋里,桌边的兄妹俩同时回过了头。
裴云哥!艾丽嘴里塞着苹果,我哥专门来找你啦。
找我?裴云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埃伦是专门来看艾丽的,有什么事吗?
埃伦双手插兜看着他:是。会长方不方便,和你说两句话。
哦,好啊。裴云放下了东西,那咱们去外头说?
嗯。
门外聚着的人还没散,一见埃伦跟着裴云出来,顿时都一静,悄悄地去看小郭。小郭手心都是冷汗,壮着胆子凑过去强挤出了一个笑:那个,你好,刚才我还没介绍过
埃伦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真是阴冷,小郭立刻从脚底心儿漫上一股寒意,骨头缝都发凉,到嘴边的话都被冻住了。
而埃伦已扭头走了,理都没理他一下。
切,真是傲气啊。有人推了推小郭,但你也太窝囊了,话都说不囫囵,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小郭呆站在原地,心中泪流满面。
刚才裴云说艾丽哥哥对他没什么大敌意。
可他怎么觉得这敌意大了去了呢!
裴云把埃伦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笑问:怎么了,突然找我?
他和埃伦也算挺熟悉的了,但埃伦的话不多,两人几乎没有私下聊过天。这时候埃伦忽然过来,肯定是有事儿。
果然埃伦抱臂看着他,直接就问:你和元燿吵架了?
裴云愣了愣,失笑:怎么一个个的都关心我俩的事?
然而埃伦却没笑,表情甚至称得上严肃:我当然要关心。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地下城,就是因为追随着元燿和会长你。现在你们两个闹得话都说不上一句,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打算也一片茫然。我哪怕是为了自己和妹妹的安全,也要问上一句。
裴云怔住了。
埃伦、艾丽,还有远在首都星的韦里,和元燿的关系实在是太紧密了。从开始追查裴梦死因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即是朋友也是队友。
可是说到底,他们又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裴梦又不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根本没义务为裴梦报仇。说难听点,要不是自己和元燿害得,这兄妹俩现在还好生生地在学校上学,根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这么担惊受怕。
裴云心中瞬间缩紧了。他沉默了半晌,低声说:抱歉我其实一直都欠你一句,抱歉。
会长,你这句抱歉对我半分意义都没有。埃伦看着他,我是个成年人了,也不是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今天才来找你的。而且说实在的,我也没多喜欢你。在你们和好前,我就听元燿说了很多你的事情。他对你到底有多痴情,愿意为你付出多少,我说出来都觉得肉麻。可你呢?在我看来,你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甚至有点自私自利的人。
裴云默然听着,苦笑了下: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说这些吗?
我要说的还远不止这些。埃伦冷冷地道,当年你父亲出事,元燿宁愿抛下自己在首都星的一切都要带你走,可你呢?你协同他的父亲,把他坑了个底掉。我后来是听说了,那是元燿的父亲逼你,你才不得不拒绝他。可你扪心自问,你如果真想跟他走,别人逼你又怎么样?元世勋是拿枪顶着你的头了吗!你对元燿的那点爱,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裴云心头剧痛。这是他一辈子的悔恨,现在埃伦的斥责让他无地自容,更加无话可说。
还有现在,你们前两天吵架的内容我都完完整整听元燿说了。我不觉得你给元燿用镇定型补剂有什么错,我只是奇怪,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难道还觉得我们能从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你难道还想借着斯图尔特的东风,顺便给你父亲报了仇?裴云,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和真不如带着妹妹明天就回首都星去!
裴云脸色煞白,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埃伦:那你觉得呢?难道斯图尔特把枪炮对准第三星系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他去残杀无辜?
少圣母了!埃伦痛斥,不对,其实你也不是圣母,你这个人有多精于算计、冷血自私,从你对元燿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了。你在乎的从不是什么残杀无辜,如果是,你就会去找斯图尔特问清楚他的作战计划。你没问,说明你根本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是未来你能不能全身而退,回首都星过你那一成不变的安稳日子!
裴云怒气交加,抬手一拳挥向埃伦,却被他侧头躲过,轻松擒住手腕。
看来你也有点脾气。埃伦嗤笑,但就别自取其辱了。
裴云浑身气得发抖,眼睛渐渐猩红:你说我并不在乎第三星系的人被你说对了,我是不在乎。陈浣如害死我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身边的队员是否无辜?关居是否无辜?事到如今,我恨不得把陈浣如和他的党羽统统碾碎了,给我爸陪葬!但有一点你错了我在乎元燿!对,他那种冲动自焚一样的爱算是爱,我的爱就不算爱了?!我想让他以后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我想让他的名字永远刻在星际皇家学院的荣誉墙上!而不是像我爸一样,一世英名,却落到个被所有人唾骂的结局。这有错吗!啊?这有错吗?!
埃伦反唇相讥:错得简直离谱。你以为自己是在爱他,可你到底问过他没有,从六年前他要带你走的那天到现在,他到底要的是什么?这些日子他郁郁寡欢,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训练场上,元燿独自坐在一边,微微喘息着在绑护手。他刚和一个人交过手,浑身都被汗湿透了,额发粘在了脏污的脸上。因为太热把直接把短袖卷成了背心,露出了结实却不夸张的胳膊肌肉,从里到外都透着股粗糙又带劲的野性。
场地里面的几个女性队员从来都不和他说话,但也经常偷偷拿眼睛瞄他,看他那修长健硕、漂亮得挑不出一点错的身材。
哎。刚才和他交手的人过来了,有些别扭地说了句,刚才练得不错啊。
元燿没说话,抬手和他碰了碰拳。
男人么,对于不服自己的人按下直接暴揍就完事儿了。这是元燿在这训练场上实行的一贯方针。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嘈杂,两人一抬头,竟见是裴云裹挟着一股冷气大步走了过来。
云哥?元燿腾地站起来,愕然。
哎你谁啊!有人过来要拦裴云,是这训练场里的吗!
谁知一向能动口就不动手的裴云竟然一把搡开了他:滚!
别拦他!元燿冲过去护住裴云,云哥,你怎么
裴云反手一拳就捣在了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埃伦:会长,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裴云:好的。
两分钟后。
埃伦:(疯狂输出)
裴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裴云:我想让他永远刻在荣誉墙上!
元燿:才谈几年!你就想把我挂墙上!
第112章 我心中的月亮
男人么,对于不服自己的人按下直接暴揍就完事儿了。
老婆除外。
元燿被裴云一拳干翻在地,愕然了一秒,裴云一刻不停揪起他的衣领照着另外一边又给他来了个双喜临门。
元燿那张英俊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这、这还是刚才和他们交手的人吗?你那秋风扫落似的回旋踢呢?你那一下子能把人揍出脑震荡的重拳呢?你那些让人直接窒息的十字固、直腿踝固、肩锁和吊腰呢?
刚才你那下飞踢矫健得似雄鹰扑兔,踹得个一百八十斤的大汗飞出去两米远,怎么现在自己窝在地上跟个被欺负的小兔崽子似的?
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元燿咳了两声,啐出口血沫,抓住裴云的手腕哑声问:你
滚起来。裴云扯着他衣领直接拽了起来,大步就要走。高大的少年被他拽得只能弯着腰踉跄前行,好像根本无力挣脱那细长的五根手指头一般。
好一个大型家暴现场。
拉索远远看着,嘿了声就要过去:这是怎么闹的这
突然一梭子子弹打在了他前面,激起一串尘土,若拉索脚再往前伸半寸现在脚面就成筛子了。
拉索被吓得一窜,破口大骂:疯了你?!
尤娜莉吹了吹枪烟,步态生姿地走了过来:家务事。你过去干什么?
拉索不可思议:你不是最讨厌臭男人了吗?现在有两个臭男人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你不管?
尤娜莉性感的厚唇一挑,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缓缓笑了,似在咂摸着什么蜜糖:长得丑的对我来说是臭男人,长得俊美的那只是男人而已。我一个女人,怎么会讨厌男人呢?
拉索:太过有道理,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