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338：东西宫
“你让开。”肖远怒气冲冲，一脚将章德明踹了个四脚朝天，哎呦哎呦的鹅直叫，却是起不来了。
挣扎了几下，被两个小太监扶起来，肖远早已经冲了进去。
小太监慌了神，离忧公主正在乾坤宫和皇上温存，若是惊扰了，怕是他们项上人头不饱。
“肖远，你好大的胆子。”慕龙阙抱着离忧，两人言笑晏晏，好不欢喜。
肖远红了眼睛，“皇上，你心中有新人，可还记得旧人昨日的舍身相救，同甘共苦？”
离忧一脸躲在慕龙阙的怀里不肯出来，却不时的用眼睛偷瞄着肖远，眼神满是讥讽。
“肖远，你可知罪？擅闯内宫，该当何罪？”慕龙阙一面温柔的安抚离忧，一面严厉的呵斥肖远。
肖远刚要举起手里的药包，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捉住，被脱向门外。“擅闯宫闱，杖责八十。”
“皇上，卑职知罪，在接收惩罚之前，请皇上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皇后娘娘蒙受不白之冤，如今昏迷在床，皇上就算顾及着往日的情分，也应该去看看。”
肖远说的一丝不苟，然而他每说一个字，慕龙阙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拍桌而起，“肖远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肖队长也是忠心耿耿。”只不过这个衷心是对皇后，对古若嬛的，而不是对皇上的。
慕龙阙不出所料，脸色仍旧是难看的厉害。
“杖责一百。”
“一百？皇上，肖侍卫是不可多得的良将，这一百杖可是要了他的命。不是北岳的损失？”
“臣愿接受惩罚，恳请皇上去看望皇后娘娘。”肖远被拖了下去，声音仍然在大殿之上回荡着。
“皇上，巫蛊一事，的确是冤枉了姐姐，平白无故的遭受牢狱之苦，虽然姐姐是女中豪杰，可到底是女儿身，皇上还是去看看，也免遭口舌是非不是啊。”
慕龙阙果然动心，勾起嘴角，就听爱妃的，摆驾椒房殿。”
肖远直接被压在冰天雪地之中，“将军得罪了”
“尽管打就是啊。”肖远咬着牙，棍子的声音远近宫人听的一清二楚，肖将军可是铁血真汉子。
“姐姐。”离忧穿着鎏金素心牡丹红袍，头戴双凤展翅金步摇。
步步莲花，一笑一动间媚态百出，离忧根本就不是好心探望的，不过是向古若嬛耀武扬威的。
“离忧公主，我家娘娘刚刚用了药睡下。”
凌月松了口气，刚刚将陈太医送走。皇上便和离忧公主来了，这两人哪里是来看望娘娘的，分明是过来想将娘娘气死的。
“既然姐姐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了．”离忧虽是这般说着，步子却是向着古若嬛的床边走去的。
凌月张开双臂阻拦，“离忧公主，娘娘真的已经睡下了．”
慕龙阙严厉道，“那就叫起来。”
凌月连忙跪下，“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请皇上怜惜。”
慕龙阙突如其来暴怒，一记窝心脚，将凌月踹翻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凌月咬着牙，仍旧跪在慕龙阙面前，“皇上息怒，皇后娘娘身体孱弱承受不住您的怒火。”
慕龙阙冷笑起来，“你这是在训斥朕？”
凌月再次被踹翻在地，胸口炸裂般疼痛着，她知道皇上盛怒之下，病弱的娘娘根本承受不住。
就是这一脚，都可能危及皇后娘娘的生命，凌月咬了咬牙，复又跪在了慕龙阙的面前。
“求皇上仁慈。”
离忧抱着手臂，凉薄道，“你这丫鬟恁的不懂规矩，当今天子是你可以教诲的？”
“请皇上赎罪，凌月并无此意，奴婢人微言轻，恳请皇上怜惜娘娘。”凌月疼的，后背微微弓起。
“将这个不懂规矩的奴婢，压下去，杖责五十。”
凌月一怔，眼眶隐忍着泪，五十杖足以要她的命，她不怕死，只是她死了，娘娘真的就是一个人了。
“谢皇上恩典，奴婢死不足惜，请皇上念及昔日夫妻情，怜惜娘娘。”
慕龙阙怒不可遏，“拉下去。”
古若嬛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直接钻进眼睛里，往日里凌月总会拉上帘子，今日，帘子掉了一半，也无人理。
古若嬛张了张嘴，嗓子干涩的发痛，却是喊不出的。
“娘娘。”一个古若嬛从未见过的小丫鬟，倒了杯水，过来伺候古若嬛。
见小丫鬟动作轻车熟路的，古若嬛皱起了眉头。“凌月呢？”
小丫鬟笑着，答道，“奴婢素素，乾清宫的执掌宫女，凌月被皇上瞧上，指为答应了”
古若嬛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稀碎。
古若嬛脸色难看的紧，素素拿着帕子细致的为古若嬛擦拭手上的水渍，“好在水温不高，不然可就可惜了娘娘这双玉手了”
古若嬛不耐烦的挥开素素的手，“你下去吧！”
“娘娘，太医吩咐，娘娘醒了就去请女医过来敷药。”
古若嬛皱着眉，“去去，去请。”无论去做什么都行，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昨日还姐妹情深的凌月，今日就飞上了枝头，成了皇上的新宠，古若嬛无法接受，凌月怎么可能？平素一丝一毫也看不出对慕龙阙的倾慕。
“娘娘，陈太医来了．”素素引着陈太医进来，陈太医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的女医。
“陈太医？刘太医何在？”古若嬛从未见过这陈太医，比起相熟的刘太医，自然信不过陈太医。
素素不动声色道，“刘太医昨日就告老还乡了，说是家中老母病重，陈太医是肖骁将军推荐的，娘娘放心吧！”
古若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素素，这丫鬟以往伺候在太后的身边，处事八面玲玲。慕龙阙将此人安排过来是何目的？
“娘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腿伤需要细心照料，莫不要再受冻。”
“陈太医，素素记下了，请陈太医事无巨细说与素素听，以便方便素素照料娘娘。”
“素素姑娘有心了”
两人走出寝室，一女放下药箱，想来是第一次见到古若嬛，有些胆怯，挽着裤腿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当见着古若嬛的腿时，手里的药瓶啪的一下子摔在地上。
古若嬛望过去，女医一下子跪在古若嬛的面前，“娘娘赎罪，奴婢是无心之失，奴婢”
女医急的脸色煞白，几乎哭了出来。
“你起来，本宫的腿如何了？”
“是，是啊。”女医手忙脚乱，踩到自己的裙子，险些摔出去。
“娘娘的伤口被动过之后，需要清理腐肉，才能重新包扎。”
清理腐肉必须用刀子一刀刀将腿上腐烂的肉刮掉。
女医在药箱中翻了片刻，脸色更是慌张，“请娘娘赎罪，奴婢粗心大意，竟然忘了将麻沸散带来，请娘娘责罚。”
“不用麻沸散，你直接用刀子即可。”
女医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古若嬛，就像看一只怪物。
即便古若嬛有战神之命，却也是一介女流，军营里勇猛的将军都受不住刮骨割肉的疼痛。
古若嬛叹了口气，“你尽管拿刀就是，别告诉本宫，你的手已经抖的连刀也拿不起来了？还不起来？”
女医攥着刀的手，渐渐收紧。“是啊。”
“娘娘，奴婢要开始了”女医看着古若嬛，见古若嬛点头，手里的刀缓缓地落下去。
古若嬛咬着下唇，牙齿咬着的唇瓣，渗出猩红的血迹，染红了牙龈，古若嬛胸膛剧烈的起伏，却是始终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一刀，接着一刀
女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娘娘已经包扎好。”
古若嬛脸色煞白，表情淡漠，女医为之一振，不得不暗自敬佩。
素素回来时端着一碗清粥，“离忧公主说若是娘娘醒了，就过去用饭。奴婢说娘娘还睡着，就将人打发走了。娘娘生着病，还是吃些清淡的，奴婢熬了一些粥”
古若嬛摇摇头，“你做的很好，我不饿，你去吃吧！”
“娘娘，陈太医的药已经煮在炉子上了，娘娘用了饭才能吃药。”
古若嬛抿了抿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嘴唇上未干涸的唇瓣，“她也去么？”
素素一怔，旋即明白了古若嬛所指的是谁，垂下眼眸道，“凌月答应身体不适，不在邀请之列，皇上也特许她免了向两位娘娘请安。”
古若嬛的心犹如万蚁蚀心般，“给我啊。”
素素连忙将粥送了上去，“娘娘，奴婢喂您。”
“不用。”古若嬛近日瘦的厉害，本就纤细的骨节分明，并不是很大的白瓷碗，在古若嬛的手里显得大的出奇，古若嬛手微微颤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狠狠地吞了一大口。
素素张了张嘴，叹息一口，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娘娘，皇上来了”古若嬛以前的小宫女，风一般跑进了古若嬛的宫里，古若嬛看着来人有些怔楞，恍如隔世。
那些被带走的人又被慕龙阙放了回来，只是物是人非。
“你说什么？”
小丫鬟惊喜道，“皇上来了．”
古若嬛眼神低垂，将那碗仍旧冒着热气的粥递给了素素。
“皇后。”自从离忧来了之后，慕龙阙似乎一直这么喊她啊。
他们之间的情愫怕是在那个时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高，只有她抓着那莫须有的线，还念着以往的情。
“臣妾身体不适，不便请安，请皇上莫怪罪。”
慕龙阙似乎心情不错，“朕自然体谅皇后，既然皇后不便就不用请安，日后补上就是啊。”
古若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知皇上来臣妾宫中有何事？”
“这天下都是朕的，皇后的宫中有什么朕来不得的？”慕龙阙忽然就沉下脸。
古若嬛摇摇头，“臣妾不敢。”
慕龙阙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这宫里冷清，朕将借走的人都还了你，只是凌月这丫头朕看得十分喜欢，便赐了答应与她，日后是不能回来了”
“臣妾斗胆问一句。凌月跟在臣妾身边数年，为何昨日皇上突然就喜欢上了？”
慕龙阙挑了挑眉，“许是昨日灯光不错，朕突然发觉这丫头有几分韵味，皇后作为北岳的皇后胸怀大度，自然不会跟朕计较一个丫鬟吧？”
话虽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只是慕龙阙的眼神却是严厉的盯着古若嬛。
古若嬛笑了，“皇上还喜欢什么，臣妾宫里新来一个丫鬟，模样不比凌月查几分，不如皇上一并带走吧！”
素素就在一旁听着，面上无一丝动容，古若嬛说着话，却是偷偷的打量，这个素素不可小觑。
几日来天气虽说不上暖，却也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离忧没有来找麻烦，说是得了风寒，闭门谢客。
就是慕龙阙也拒不接见，期间，慕龙阙倒是来了古若嬛宫里几次，都被古若嬛冷淡的态度气走。
古若嬛的腿渐渐好转，本来露出白骨的地方，长出了新肉，不时引着古若嬛想要去抓，素素为了防止古若嬛抓破。
从陈太医那取了些清凉油，然而清凉油药效短暂，不过是一时止痒。
素素便想了法子，阳光正浓的午后，在院子里支起了秋千。
古若嬛做其他的事，自然不会想起腿伤的痛痒，也方便古若嬛解闷，一举两得。
秋千架起那天，离忧也来了，虽然封妃大典未曾举行，然而宫内早已有了东西宫娘娘并立的说法，只是东西宫是不是并立，古若嬛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