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走到了这一步。
又到底从何时起,注定要到这一天。
人一镇定,那些除他之外的感觉又潮水般回归。
雨大风急,正将窗户撞得啪啪的响。
反衬得这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只有心跳的声音,只有血液满注全身沸腾的声音。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一样,在心里描摹他深刻的轮廓,精致的眉眼,不加修饰的是他白皙的肤色。
他干净的像一张纸。
一首无言却动听的歌。
她终于说:“陈琛。”
只是陈琛。
也只有陈琛。
万籁俱寂的世界,却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
两个人都停下来,屏住呼吸,方才听出是用指关节敲门的声音。
“陈琛。”
两个人都是一怔,是他妈妈。
“陈琛,你在不在里面?”
***
“陈琛?”
绵密黏湿的空气一下子消散,那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却指数级的放大。
陈琛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拉裤子,将吉云掉落在地的裙子捡过来。
吉云盘腿坐在床上扣文、胸,两只手又僵又抖,折腾半晌始终没扣对洞眼。
陈琛看得急了,说:“我来帮你。”将她头发捋到前面,扣好最外头的一排。
吉云拉了拉内衣,手习惯性地塞进布料,沿着下围理了一理,沟壑被堆得更深,而一抬眸,他居然目不转睛正看得认真。
吉云有些无奈:“陈琛!”
男人这才道貌岸然地挪开眼睛,掸了掸她连衣裙上的灰尘,将裙子抻开在她面前。吉云扶着他的肩膀,两条腿套进裙子里,他温柔地帮忙拉上拉链。
去开门的路上,陈琛匆匆套上t恤,开锁之前又扭头望了望吉云。女人站在床边,用手顺了顺头发,发现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门开了。
陈母扶着走廊的栏杆向外站着,像是眺望远方,等陈琛喊她,她方才转过身来,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往里头探了探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精明地审视,最终落在一处定了定。
吉云不自在地将裙子又往下扯了扯,却在顺着她视线望见一床起皱的床单后猛吸了一口冷气。
陈母将视线又落回了陈琛身上。
一对母子说了会话,等陈琛送陈母下楼,又折返过来的时候,就说要出去一趟。
吉云正忙着铺床,听到他的话连忙拦着,追问:“外面风雨这么大,你上哪儿去?”
陈琛说:“村里又来了一拨自驾游的,现在下雨视野不好,被困在路上找不到上来的口子了,我开车去领一领他们。”
吉云还有些不相信:“和他们联系的怎么不去领,好端端地喊你过去干嘛。”
陈琛说:“他们家没车,现在雨大又不方便骑车。”
“那你开车也危险啊,万一有个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妥,连连打嘴:“呸呸呸,我这都是什么话。”
陈琛捏了捏她下巴,说:“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着我,最快一刻钟就能回来。”
吉云跟在他后头出了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别图快,最主要就是安全,哪怕你三更半夜才回来呢。”
陈琛脚下飞快,迈过最后一节楼梯回头,她还走在上一段,大概怕他突然消失,亟不可待地俯着身子从栏杆间找他。
“陈琛!”
他连忙挥挥手,说:“吉云,你穿着高跟鞋呢,走慢点。”
等吉云走出一楼客厅,陈琛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她三步并成两步迈到连廊,跟在后头喊:“你倒是带把伞啊!”
男人早出了铁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林玉笑着从小厨房走出来,说:“没事的,姐,琛哥身体好着呢,淋点雨根本不妨事!”
吉云冷笑:“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烧吧。”
说话的同时,身上总有个挥之不去的热源,温度灼灼地炙烤着她的皮肤。吉云心中隐隐有所知晓,往旁边一看,果然是他妈妈在望自己。
满是沧桑的脸上不悲不喜,就那么沉默凛然地将你一眼望到底。
她是知道的,从见过的第一次面开始,她就是知道的。
而她的喜恶表现的这样明显,教吉云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