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忽然抖了两抖,路便延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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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商业区,最近的医院需要绕过全市最堵的一条道路。
陈琛另辟蹊径将车子开进一条巷子,带吉云去了家社区诊所。
大约是怕吉云要跑,到达的时候,他特地绕过车子堵在她门前,在人刚刚露头的时候就一把拉过她的胳膊。
吉云瞪着眼睛大喊:“你别碰,我疼!”
陈琛丢给她一个冷眼:“我知道你伤的不是这只手。”
但还是将手劲松了一松。
于是莹白光线的社区诊所外,多了一对相牵的别扭男女,一个紧抓手臂,亟不可待地赶,一个压低重心,磨磨蹭蹭地跟。
路人不免多看两眼。
吉云脸皮挂不住,压低声音抱怨:“陈琛,你别这样,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陈琛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这儿没人认识你。”
有人自负坚持:“不可能,我可是著名普外科医生——吉云,上过好几次本地新闻。”
陈琛淡淡:“你别废话。”
“没大没小的,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吉云声音却是软软的:“陈琛,不然你松开我,我不跑的。”
陈琛言简意赅:“不行。”
“我真的不跑!”
没人理她。
等进了诊所,将打瞌睡的夜班医生喊醒,陈琛把吉云往椅子上一丢,这才将她松了开来。
吉云瘪嘴看了看自己被缠红的手膀子,又想到一路被他挟持的狼狈样子,没好气地在他腰眼上反手打了一拳。
陈琛没躲让,站直了身子要她发泄,反正她花拳绣腿打了也是白打。
夜班医生有点懵,直着两眼看了半晌,方才嘿嘿笑着说:“和谐社会,咱们就别老动手了。”
又问吉云:“你这哪儿有毛病?”
吉云气得直喘气:“左肩,脱臼。”
夜班医生连忙查看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吉云清咳了一声,克制着浑身的不自然,压低声音道:“一两个小时前吧。”
两只眼睛一转,小心翼翼地注视陈琛的那张臭脸。
夜班医生吓了一跳:“一两个小时前就脱臼了,你现在才来?”
吉云连忙阻止:“你小点声。”
夜班医生感慨:“小姐,你也太能忍了吧。”
吉云黑了脸刚要发作,后头一个深沉的男低音:“你到底会不会正骨?”
夜班医生连忙说:“会会会。”站到她左边,将陈琛整个挤出去,凑近吉云耳边轻声说:“小姐,你这不是被他打得吧!”
吉云歪着头去看陈琛,肃然点头:“就是他打的。”
陈琛眉梢抽了抽。
夜班医生说:“小姐,要不我给你拍个照吧,这种事情不能纵容的,开了一次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吉云依旧看着陈琛,说:“好啊,你给我拍。”
医生真的准备去拿手机,陈琛过来拦着他,说:“你别多事。”
夜班医生的正义感顿时爆棚,强调:“我这怎么是多事呢,先生,老婆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打的,家庭幸福和睦需要两个人共同维系啊。哎,你别瞪我啊,瞪我我也要说的。”
陈琛摇摇头,去看吉云,等着她这个系铃人来解铃。
吉云却是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琛认了命,说:“我没打她。”想了想,再补充:“她、她不是我老婆。”
夜班医生嘀咕:“没打人……哼,刚刚你还当着我的面对她拉拉扯扯。”
陈琛咬牙:“是她不喜欢上医院,每次要她看病都和要她命一样。”
夜班医生反驳:“谁生病了不爱去医院看病啊,真有这种好事我也就不用来值夜了,我看你就是可疑。”
吉云一咧嘴不禁嘿嘿笑起来,身体幅度动得太大牵连到肩部,她下意识皱眉哎哟了一声。
陈琛看着她拧起的眉心,不耐烦地说:“要聊天的话等正骨完了再说行不行?”
夜班医生方才如梦初醒,领着吉云去一边病床上,嘱咐:“你有个心理准备啊,现在不比你刚刚脱臼那会儿,正骨的时候是肯定有点痛的,声音喊小点,隔壁还有人。”
吉云面对陈琛坐着,脸色却很是平静,一双眼睛黑如墨,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陈琛,不知道是给自己打气,还是说给他听——
“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