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找的私人医生呢?”
“私人医生才比不上这儿的大夫呢!这边普外的吉医生,名气大得很,她一出诊,来看病的恨不得挤到门口。就是脾气差得很,来找了她两次才见着人,黑着一张脸,多一句话都不肯说,还——”
徐敬尧打断她:“吉……医生?”
连诗点头:“对啊,吉医生,姓很少见吧。”
徐敬尧脸色立马暗了几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连诗见惯了他的喜怒不定,知道这男人脾气上来了,大着胆子用手扭了扭他的腿根,软着声音说:“怎么了嘛,又生气,乖了乖了,待会儿去我那儿坐坐好不好?”
手腕却被人用力一箍——徐敬尧将她挡开了,沉声道:“开车。”
连诗娇嗔地一哼,将手收回来,煞有介事地在手腕上吹了两口气。
手刹已经松了下来。
连诗嗓眼里梗着一口气,脚下的油门踩得死了些,超跑呼呼如野兽般冲了出去。
恰好一辆小货车从门卡驶来,连诗吓得连声大叫,徐敬尧忽地站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猛打方向。
除了车灯上的一点刮痕,小货车几乎完好无损。连诗的跑车就没这么好运,车身被刮了一长道印子不说,整个前脸磕上凸台,凹下去了一大块。
连诗从车子上跳下来,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死啊,进门还开这么快,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嘛!”
小货车司机怕堵着门口没立马停下,开着车子停去一旁的车位,才姗姗从车上下来。
连诗踩着恨天高赶来,见到五官英气、身板硬挺的车主,略略怔了怔,才说:“哼,还以为你胆子肥得破了天,敢肇事逃逸呢,原来是来装素质高上。你既然做人这么有原则,倒是先来说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货车司机往那跑车看了看,默然几秒,刚要说话,忽然听后头有人喊:“陈琛?”
***
吉云拨开人群,一阵小跑过来,绕到男人面前,莞尔一笑:“果然是你啊,刚刚老远就觉得像,你来这儿干嘛,有钱还我了?”
陈琛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说:“吉医生。”
旁边连诗冒出声来:“吉医生,你们俩认识啊!”
吉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两手抱在胸前,气呼呼但花枝招展地杵着。
她不动声色地站去陈琛前头,问:“这是怎么了?”
连诗愤慨不已:“这个人撞了我的车,现在正和他理论着呢。”
“呵,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才刚开始呢。”连诗一双桃花眼瞪得恨不得掉下来,手指着陈琛说:“别以为你和吉医生认识我就不计较了,真他妈出门忘了看黄历,居然碰上这么件破事,闹得我这一肚子的火!”
陈琛往前走了一步,吉云仍旧挡着他,示意他别张嘴。
明明只是一件意外的事故,霎时间成了两个女人的交战。
吉云这时蓦地笑了,说:“别张口闭口你他妈的,你妈是妈,别人妈就不是妈了,说这种话还真不怕闪了舌头。姑娘你开这么好的车,就算不端着架子,也别学人家泼妇骂街啊。”
连诗没怎么念过书,但吉云这绕着弯的骂人她还是听懂了。
她将两人打量了几回,忽然也笑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吉医生,没看出来你这口味还挺杂的啊。”
吉云盯着她,不做声。
不远处突然有个人进入视野,她一抬眸,正好与那人视线相撞。
连诗一见撑腰的人过来了,忙不迭地去搂他的胳膊,撒娇似地问:“你怎么才过来嘛,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徐敬尧脸上有一瞬的紧张尴尬与无法言喻的愠怒,又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时候又泯灭在那一张冷面之后。
连诗絮絮叨叨:“亲爱的,就是这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驾照,开得什么烂车。偏偏还有人要给他出头,也难怪啊,没嘴的茶壶总要找个口往外倒是不是?”
徐敬尧一句话没听见,只是不咸不淡地看着吉云。
吉云已将脸偏过去,不看他,说:“别废话了,该报警的报警,该找保险公司的找保险公司。”
连诗翻个白眼:“好啊,本就该是这么个流程啊,谁怕谁啊,我男朋友可是——”
徐敬尧忽然将手一抽,不耐烦地剜她一眼:“你给我闭嘴。”继而冷嗤着问吉云:“吉云,你朋友挺多啊。”
连诗大吃一惊:“你……你们认识?”
徐敬尧没理会,吉云也懒得回答是或否。
她一张脸上没太多表情,此刻也只是咧了咧嘴轻笑:“那徐先生能不能赏脸饶过一次,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这朋友计较了。”
连诗跺脚:“敬尧啊!”
徐敬尧始终当她是空气,看了看吉云,又看了看一边沉默的陈琛,说:“好啊,这有什么,一辆车能值几个钱。”
他走上前,冲陈琛伸出手,打量他:“不如咱们也交个朋友吧,我是徐敬尧。”
吉云却挽上陈琛的胳膊:“我们走。”
chapter 06
进了病房楼,陈琛将吉云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说:“你进去吧,我必须要在外面守着,车上还装着药没卸呢,不能离人。”
吉云心不在焉地说:“你还挺负责的,刚刚你撞了人家怎么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