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易戍对自己的同族后辈尚且如此狠心,更别说其他。
“当年我就是眼瞎,才把你这卑鄙小人当成我姬家的救命恩人!”
结果——
屁的个救命恩人!
要不是遇到苏牧臻和钱筠泽,苏牧成顶多以为君易戍觊觎姬家宝库,所以用小恩小惠来博取姬家的信任,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君南宇借秦小子之口说的“猜测”都是真的,君易戍才是策划一切的罪魁祸首!
殷正决不过是君易戍推到明面的一个傀儡,替他担下了所有罪行。
当年姬宪澹掏心掏肺地对这个世交知己,这人却一面虚与委蛇,一面算计着要弄死好兄弟全族之人!
人面兽心,何其歹毒!
殷正决不是个好东西,君易戍更不是个好东西!
苏牧成远远朝人啐了一口还觉得不够,盘腿坐在地上,嘴上不饶人,骂骂咧咧的。
力求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刚刚闯进来的几个后辈了解这个人面兽心之人的所有恶行,苏牧成的叫骂声极大。
君易戍面无表情地听着,不以为意,直到姬宪澹也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他。
姬宪澹虽然记忆残缺,但苏牧臻这段时间给他说了不少姬家与各大家族之间的恩怨纠葛,他知道对面这人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对此人十分不齿。
别人就算了,君易戍没那么在乎,但看到姬宪澹露出这副表情,他莫名地被激怒,阴阳怪气地道:“姬老弟,你蔑视我?嗯?你一个早就死了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蔑视我?
你说你这一辈子被我骗得团团转,就这样死了不好吗,可你怎么就死不透呢?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都能被你钻了空子,留下一缕元神,还被殷正决那蠢货帮着修补元神多年,只可惜,就算你元神补全了,你也不再是你。
你不是姬宪澹了,苏牧臻爱的也不是现在的你。”
姬宪澹听到这话,周身煞气一瞬间怒涨,他大喝一声:“你闭嘴!”
苏牧臻神色一变,立马朝他额上打入一道符文,帮他稳固膨胀肆虐的煞气,“阿澹!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
君易戍的话触碰到了姬宪澹的逆鳞,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他忘了一切,只余下满腔的怨恨,唯一的记忆便是他最爱的女人苏牧臻,他甚至忘了自己死的时候,苏牧臻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所以,苏牧臻就是他的唯一,他憎恶残缺不全的自己,也嫉妒曾经完整的自己。
帮姬宪澹稳固煞气之后,苏牧臻怒瞪着君易戍,冷冷吐出一句:“卑鄙小人。”
君易戍嘴角一咧,“我也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殷少离、潘颖和原小莱几个闯入战场的外人,在下意识地警戒之后,后知后觉地消化这短短几分钟接收到的大量讯息,然后震惊得迟迟缓不过神来。
现在风水界都知道君易戍护着姬家,对姬家特别照顾,因为家族底蕴深厚,这个人可以说是更胜于当初殷正决的存在,谁曾想到这人摇身一变,居然成了终极大反派?
不止如此,这人居然是丧心命狂到残害自己的后辈!
殷少离面色沉沉地死盯着对面那人,所以当初,是君易戍给师父开了便利之门,以至于当初姬家灭族计划才那么顺利?
师父可恨,教唆师父,给他提供犯罪机会的君易戍更可恨!
“你们一个个的都用什么眼神看我?你们几个后辈也别露出这副震惊的神情,你以为你们的祖先都很干净?
但凡想要创出一番事业的人,哪个不是满肚子阴谋诡计,手上沾满了鲜血?”
君易戍指着为首的苏牧臻和君易戍,讥讽道:“姬宪澹,尤其你们姬家祖先,姬家家大业大,听着多么了不起,可谁曾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们姬家窃取我君家的!”
提到这件事,君易戍情绪尤其激动,“当年姬家君家祖先为至交好友,两人一起钻研风水术法,攥写了一本风水秘籍,可后来这本两人共同钻研的风水秘籍却被你姬家祖先偷走了!
还有!你们觉得我将因果报应转移给后辈无耻卑鄙,但你可知道,我这法子是跟谁学的?
就是你姬家祖辈!”
君易戍满脸怨恨,但又隐隐有些诡异的兴奋,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他继续揭秘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辛秘,“你们姬家家主世代饲养的那只鬼皇,知道是什么吗?是当年你们祖先处心积虑找来的一个千年难遇的贵命之人!
这人原本是你们姬家祖先的好友,结果被你们姬家祖先设计暗杀,抽出元神炼制成了一个即便魂体状态也能承担因果报应的傀儡!
这些年姬家就没有做什么阴损事?不可能!历任姬家家主暗地里做的龌龊事数不胜数,只是每届姬家家主都将恶果转移给了那只鬼皇!”
第992章 反转,激怒
君易戍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落下,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口中所谓的真相震惊到了。
君家祖先跟姬家祖先竟有这样的恩怨纠葛?当年那只屠戮三个村子的鬼皇居然是这样一个存在?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道轻嗤声。
钱筠泽,或者说姬孟泽,往前踱了两步,红衣宫玖紧随其后,护在他左右,一脸警惕地盯着对方的阴煞大军。
“错了。”姬孟泽淡淡开口,“真相与你说的完全相反。”
君易戍皱眉,“什么意思?”
姬孟泽看他的目光冷漠又带着一丝悲悯,“这辛秘可是你们君家一代传一代传下来的?若是,那你一直活在谎言中。”
君易戍神色骤变,不等他说完便反驳道:“不可能!”
“你既然承认我是新任姬家大祭司,就说明你很清楚大祭司在姬家是怎样的存在。
这件事我比你更具有发言权。
当年,姬家和君家祖先的确为至交好友,两人也的确一起钻研编纂了一本风水秘籍,后来,两人产生了分歧,你君家祖先便拿着那本风水秘籍失踪了。”
姬孟泽看着他道:“好在我姬家祖先过目不忘,之前两人研究出的所有风水秘术他都记得,也因而并没有把你君家祖先的行为当做一种背叛。”
“可是你说,一个人偷偷拿走两人共同的心血,这不算背叛吗?”姬孟泽反问,“刚才你的嘴脸告诉我,这行为比单纯的背叛更让人不齿,无法原谅。”
“若我姬家祖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付出多年的努力变成一场空,普通人怕是早就怒极攻心了,又怎么会有后面的摒弃前嫌,处处拂照你君家后辈?你君家许多传承至今的风水秘术都有我姬家祖先一半心血,是你君家祖先无耻地将这些归为你君家的独家传承秘术,我姬家祖先从不计较这些,后来又凭本事研制出了许多其他风水秘术,使得我姬家自成一派。
事实证明,君家就是占尽便宜,也比不过我姬家!”
“倒打一耙才是你们君家的家风,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你放屁!”君易戍睚眦欲裂,激动到直接爆粗口,“空口无凭,全由你胡乱编造!”
“先不说背叛之事,你们姬家鬼皇的事情又怎么解释?难道这位你们姬家家主世代饲养的鬼皇不是你姬家祖先的挚友?难道他不是被你姬家祖先抽出元神练成了转移因果报应的载体?”
姬孟泽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君易戍以为自己戳中他的痛穴,突然笑了起来,“无话可说了?还是你在想其他借口来掩盖你们姬家自私残忍的一面?”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姬孟泽淡淡道:“你所谓的真相全都是被你君家祖先扭曲编造过的假象,背叛一事如此,鬼皇一事亦如此。”
君易戍听到这话,心中直觉不妙。
果然,姬孟泽接下来便说了一个跟他想象中天差地别的答案。
“鬼皇的确是我姬家祖先炼制的,但不是为了转移因果报应,而是为了避开天罚。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我姬家祖先数千年前便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鬼皇原本是千年难遇的贵命之体,姬家祖先将这贵气用秘法封在了其魂体内,世代供奉。
鬼皇生前确实是我姬家祖先的好友,炼制鬼皇也确实是姬家祖先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但——”
“这么说你承认了!”君易戍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所以最没资格对我评头论足的就是你们姬家!杀死挚友以保全全族,跟我利用族人保全自己相比,有多大差别?”
姬孟泽淡淡扫他一眼,“我话未说完。虽然我姬家祖先将这位好友炼制成了阴煞,但事实也绝非你说的那般不堪。
当年,鬼皇失手误杀了自己的爱人,痛不欲生,几度求死,可他的这条命为我姬家祖先所救,那个时候的人最为讲究,人情债必定是有借有还,更别说救命之恩。
鬼皇一心求死,也一心想要偿还这救命之恩,后来他得知我姬家祖先在钻研反噬转移之术,便恳求他将自己炼制成这样一个帮助姬家承担反噬遮挡天罚的载体。”
姬孟泽不疾不徐地阐述着当年的真相,君易戍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你身为姬家大祭司,说什么做什么肯定都是向着姬家,我凭什么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君易戍大怒,他这一怒,簇拥着他的阴煞大军也跟着变得狂躁起来,对着姬孟泽和苏牧臻等人龇牙咧嘴,咆哮大吼。
“公子,小心。”旁边的宫玖低声提醒一句。
谁也不会想到,君家的一家之主早早就开始圈养阴煞为己所用,这阴煞大军为首的几只阴煞实力竟不逊于千年花妖宫玖,这让以保护姬孟泽为首要大事的宫玖十分在意,几乎从双方对峙到现在,宫玖的神经都一直紧绷着。
“无碍。”姬孟泽看她一眼,“你顾好自己就行。”
宫玖听到这话,缓缓笑开,“我知道,多谢公子关心。”
君易戍这些年坏事做尽,之所以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跟姬家人对峙,就是因为他有姬家把柄,可就在他自以为掀开了姬家的遮羞布露出那脏污的真相之后,事情却出现了反转,如果姬孟泽说的是真的……
君易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君家祖先怎么可能是窃取别人东西的小偷,小偷明明是姬家祖先!
恼怒的君易戍做了个手势,旁边阴煞会意,举起一把利器,朝姬家这些人质中受伤最轻的那人大腿上捅去。
人质中有的早就疼晕了过去,但也有人醒着,他们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听到了这些对以前的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的另一个世界的恩怨纠葛。
这些人会驱动阴煞,会画符布阵,甚至会飞!他们会茫然,会惊恐害怕,但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任何怨怪之色。
他们听懂了,他们不是被家人遗弃的孩子,他们的家人只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把他们送了出去,他们的家人很爱很爱他们。
所以,他们又怎么会因为这无妄之灾就怨怪爱护他们的家人。
当那一刀捅下去,那人质只是闷哼一声,强忍着不惨叫。
他浑身发抖,看着大腿上的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流向了祭坛正中的八卦盘。
然后,他朝对面的苏牧臻众人咧嘴一笑,似乎在说:我没事,绝不会给你们丢脸。
苏牧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够了君易戍,到此为止吧。你不过是想打开姬家宝库,放了他们,我有其他办法打开宝库入口。”
第993章 钥匙,血沁古玉
君易戍闻言,双眼顿时一瞠,闪过一道精光后,随即眼又眯了起来,半信半疑,“其他办法?”
“如果有其他办法,你怎么不早说,反而一直跟我废话,甚至眼睁睁看着你姬家的这些族人被我一个个地放了血?”
说着,他自己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不是我下手太轻,让你们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
君易戍走到人质之中,五指对准一人的脖子,隔空一抓,那人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的人质被掐得脸色青紫,只要君易戍手再收紧那么几分,这人就会被活活掐死。
“脖子这里的大动脉割破之后,流出来的血会更多吧?”君易戍桀桀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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