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和拨开他的手,直接道, “你们这回来……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吧?”
“大哥你真聪明。”可能是太久没见了,东路今儿显得格外兴奋,他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就从兜里掏出几张图,兴高来烈地指着上面对苏锦和说, “我们这次去这里吧!”
苏锦和认识这些图,其中一张是从偏岭带回的三张羊皮古图,剩下的都是新图。
当他看到何惧装满东西的车,东路那一身出行的装备以及小小酥后,其实他就已经猜到了。
他们不是来接他回去,而是要继续去做他‘苏家的生意’。
这些图都标注着同一个地方,胡家口。
古图一共三张,万突离的最近,所以第一次选了那里。
从万突回来就遇到了各种事情,他的铺子还有这图,他都忽略了好一阵了现在看到突然有点陌生,好像去偏岭或是万突,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怎么突然想去干这事儿了?”苏锦和随意的翻着这几张图,和上次一样,他们已经找到了现在的地图,并在上面标好了路,其详细程度不亚于黄宗仁以前给他的,苏锦和看完,目光转向何惧,“丰城的情况稳定了?”
“还没。”何惧说。
“是这样的……”知道何惧不会跟苏锦和细说,东路就替他把现在的情况大致讲了讲。
借着上次骚动,何惧趁机把他的军队清洗了番。
何惧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处理问题的方法很简单,把不听话的全杀干净了。
这场动乱将何惧的实力削减大半,他也不管,把事情一处理完,扔下丰城就跟他们出来了,留何武锡一个人在那里慢慢考虑。
是打算屠了丰城,彻底废了他儿子,还是消消停停的回去做他的何大帅,自此不再插手何惧的事情。
何惧是特意离开的,毕竟何武锡是他亲爹,他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明刀明枪的唱对台戏,这对他和何武锡都没好处,是非轻重何武锡自己也明白。
“何少帅暂时不能回去,丰城的乱子说是结束了,但人心还没静下来,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意也没办法做,所以大家就都跟着何少帅出来躲灾了。”
在丰城彻底稳定之前,很多铺子都关张了,谁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惹上麻烦,能躲的都躲了,躲不了的就静观其变。
就连应家的老爷子,前几天都让应泓送走了。
“说的也是……”苏锦和看着那图,笑了下,“丰城不安稳,出来躲躲是明智的……”
“就是说嘛。”东路点点头,手往炕上一撑,冲着古劲一伸头,“古二爷这炕烧的不错。”
古劲没搭这个腔,他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泓看过去,“古二爷觉得呢?”
古劲沉默。
他们既然已经来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就是做好了立即出发的准备,这农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论哪个城都离得很远,如果不走,他们晚上要住在哪里?
不可能在院子里支帐篷。
古劲一改常态,突然没声儿了。
刚一静下,苏锦和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次去回瑶的苦头你们还没吃够?既然出去躲灾,为什么不去游山玩水,这样还能有助于身心放松。”
他说完,也不等人说话,又继续道,“我是被诸位爷逼得没招了才去做那玩命的买卖,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又不缺钱……这两次哪回不是差点把命扔里,我都怕了,想都不敢往那上想了,怎么你们还张罗着……明知道危险,一次又一次的……你们似乎比我还要积极。”
屋子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苏锦和低着脑袋,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分秒之后,他突然抬头。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要养着那么一大家子,不冒险哪来的钱,我连让东路入货的本金都没了,刚开玩笑的,别介意。”苏锦和笑了笑,从炕沿过上蹭了下去,“你们也知道我帮不上忙,还总裹乱,我去看看小小酥,你们商量吧,商量好了喊我一声就行。”
苏锦和出去了,由始至终他们的表情他一眼没看。
苏锦和拿着一把就剩拳头大小的扫帚头在地上敲着,不管是什么品种的猫,只要看到这场面立即会往上扑,可是小小酥根本不理他,苏锦和折腾了半天,小小酥唯一的反应就是打了个哈欠,而他出了一身的汗。
“小小酥,不带这样的,你多少给我点反应成么……”胡乱追逐的猫很二,可他现在比猫还二,也不知是他在逗小小酥,还是小小酥在逗他。
“苏锦。”
他正和小小酥纠结着,就听古劲喊他,苏锦和顿了下,笑容没了。
“古二爷。”他的语气斗分轻松,他还摆弄着那扫帚头,他问,“你这次拦我么?”
古劲不语。
静了分秒,苏锦和突然笑了。
“我明白,哎,古二爷,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唱着唱着,苏锦和突然站起,低婉的歌声突然嘹亮亢奋,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从喉间用力蹦出,打在古劲身上,抛掷在云端那头。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这首歌,是周杰伦的蜗牛,是首励志歌,挺好听吧……送你,也送我,古二爷。”
丰城。
苏护终于醒了。
那时候,纪延正皱着眉头站在窗前,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转身,正对上苏护睁开的眼睛。
纪延死死盯着他,一动不动。
一只手不能动,纪延拿出烟盒,磕了颗烟出来,他低头叼住,皱着眉点燃了。
“苏护。”纪延抽着烟,闷声道,“不至于,咱俩的交情不至于到那程度苏护看着他,纪延的眉毛越拧越深。
“不就是睡了一次,咱们都清楚,那算不上什么事儿,你犯不着那么做。”
“我不是得对你负责到底么……”多日没有开口,苏护的声音又干又哑,糙的和锯木头似的,他的声音很小,但吐字清楚,“一想被看出来怎么办,要装就要装的像点……”
烟头一亮一亮的,每次亮起,烟都短上一大截。
“我死也不能让自己的人伤着啊,那还算什么男人。”
那半截烟,让纪延一口抽掉了。
苏护的意思他明白了,可这一顺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很二逼的问题。
他很想问苏护,如果当时我和你家苏爷都在门口,你先护着谁。
这问题才冒出来他就觉得蠢的不能再蠢,可却又自问自答的给出答案,一定是你苏爷吧,这个想都不用想,哼。
惊觉自己这二逼的自问自答模式,还有心中那一丝明显的不快,纪延愤恨的抓了抓脑袋,骂了声娘。
看到他故作镇定却不停颤抖的指尖,苏护闭上眼睛,笑了下,“出息。”
第四卷 将军荒宅
第一六七章 将军的府邸
“给我吧……”
“我把我所有的宝贝都给你好不好……”
“给我……”
“你喜欢什么都那走,我就要你……”
“靠……”
“不要动……”
不……
有谁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苏锦和想要推开,却发现浑身无力,手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力气。
他被人抱住。
不!
苏锦和痛苦的哀求着着,可是他阻止不了。
这是梦么?
是梦为何还不醒来……
放过我。
求你。
苏锦和的哀求,没能阻止,直到最后。
“苏锦!苏锦醒醒!”
脸蛋发出清脆的声响,苏锦和被血黏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他咳了几声,“我这是……”
“摔到头了。”拨开额前的碎发,苏锦和的额角磕出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出了点血这会儿已经自己止住了,应泓把人拽了起来,搂着他的腰帮他助力,“怎么样,还能走么?”
“有点晕,不过没事儿。”
“那就好,这里不能多待,我带你出去。”
“嗯。”他的腿没事,就是没什么力气,苏锦和没多说,把脑袋往应泓身上一靠,将全身的力气都交给了他。
苏锦和一直晕乎乎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腰上的手臂很紧,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东路的声音,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刚才掉下去的走廊了。
“怎么这样了?!撞哪了啊这是?!”东路一个箭步就把苏锦和接住了,他满脸是血的样子让东路的脸色都变了,唐仕勉那一撞,苏锦和没怎么样,倒是给东路撞出了严重的阴影。
“没事,摔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我检查过,其他地方没伤。”应泓灌了口水,水从嘴角流到下巴,滴下的时候变成了黑色的,应泓摸了把脸,才发现满脸都是污泥,那是灰尘和汗水的混合物。
应泓洗脸的功夫,东路已经手脚麻利的给苏锦和擦了血并将伤口处理好了“太夸张了点……”躺了一会儿缓和不少,苏锦和一摸脑袋,发现了一层厚厚的绷带,他估计着至少得有一寸,“我这是脑袋,你当是裹粽子呢?太厚了,热都热死了,再说这样对伤口也不好,赶紧拆了。”
东路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苏锦和的一再要求下,才不情愿的把绷带拆掉了些,然后不管苏锦和是否同意,强行给他扎了个消炎针。
脑袋还是有点晕,苏锦和闭着眼睛,问,“我掉下去之后,发生 了什么?”
东路刚一说完,何惧和古劲就回来了。
他们去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