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远,来回的路程至少需要两天。”从前帝阙不执着于口腹之欲,但也喜欢没事时去捞写扇贝之类的小东西煮着吃,味道鲜美,缺点就是个头很小,要吃饱会很麻烦,所以他都是偶尔会打个牙祭。
  “我和你一起去吧。”帝阙放松下来,自然的拿起筷子继续去夹鱼肉。
  “嗯?你不忙吗?我自己可以的。”发现帝阙不赞同的皱眉,鹤辞顺势改口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问问谁想一起去,不会有危险的。”
  找人一起去是不可能,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呆几天,鹤辞绝对会难受死的!但是他可以先这么说,然后临时说对方有事,他还是自己去,岂不完美!
  帝阙认真想了想,鹤辞还能找谁一起去呢?泷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源也比帝阙还要忙……不对,似乎有个人选。
  辛月的儿子。
  南砚的大儿子南远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今年就会有幼崽了,那就只剩刚见过面的小儿子了。
  “……再等我几天就好,不会太久。”出门一次至少要三天,帝阙得多想不开才能让别人陪鹤辞。
  他干脆的敲定了计划,怕鹤辞拒绝还顺势抛出鱼饵,“放心,东西我都会带齐,你人来就好。”
  原本鹤辞是想不带帝阙的,可“只需要人去”也太让人心动了……绝对不是他想和帝阙出去过二人世界!
  “也不用急。”鹤辞干咳一声,假装刚刚想要拒绝的人不是自己,“你先忙。”
  帝阙松了松捏着筷子用力到发白的指尖,唇角勾起,“嗯。”
  开小灶而已,他对需要调料的熟肉不是很擅长,白灼扇贝海鲜这种他还是可以的。
  鹤辞并不知道自己在帝阙那已经多了个吃货的标签,还高兴的不得了,认为帝阙想不到他要用贝壳做什么,正好顺势出去玩!
  在帝阙清洗碗筷时,鹤辞美滋滋的凑过去要打下手,还没靠近就被帝阙撵到桌旁坐着。
  “还适应吗?”帝阙抽空切了一盘水果,放到鹤辞手边。
  “适应、还适应吧。”鹤辞听出帝阙的潜台词,耳尖有些发红,“就是……大概床太硬,起来累得很。”失去了人形抱枕啊。
  帝阙偏头看了他一眼,轻笑,“要不要再加层软垫?”
  “咳,我也这么想的。”鹤辞戳了戳盘子上一分为二的草莓,憋不住笑,“哥,你把这个切开干嘛呀。”
  “这是冻住的。”
  鹤辞:“……”夹起来一看,这个硬度,还真是。
  含在嘴里尝了一下味道,和正常草莓相比各有特点。鹤辞诧异的看了帝阙一样,看不出来啊,吃个水果也这么讲究的吗?
  帝阙不懂他这是什么眼神,他的视线在鹤辞带着水光的唇上掠过,喉结动了动,碗也不洗了,只是微微张口,附身靠了过来。
  鹤辞:“?”
  他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帝阙也只是稍微靠近了些,就不动了。
  两人对视数秒,鹤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智商似乎下线了一般,就这么凑过去亲了帝阙一下。
  “……”
  这突然袭击闹得帝阙措不及防,他呆愣的眨了眨眼,鹤辞还在强装不慌的看着自己,这目光看的他心底发颤。
  帝阙立刻猜出鹤辞是会错意了,唇角不禁慢慢扬起,数秒后又控制不住的偏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满脸通红的鹤辞紧张的不得了。
  不过这还是帝阙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鹤辞恼羞成怒的同时也不自觉的弯了眉眼。
  这边帝阙努力克制好表情,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笑的太明显,视线下移到被鹤辞筷子扎穿的那半块草莓,“咳,我的意思是……草莓……”
  这半句话的信息量惊的鹤辞双目圆睁,他忽然明白了,帝阙是想让自己喂他吃草莓……而已!
  脸色涨红的鹤辞囧到手指微抖,飞速夹起那半块草莓堵住帝阙的嘴,跳下椅子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他又被帝阙用手臂圈住带了回去,“诶!”
  帝阙干巴巴的解释着,“我没想逗你,真的。”
  不想被看到囧态的鹤辞只想遁地逃走,他刚刚怎么就非要留下来呢!看书它不香么!
  “鹤辞,你生气了?”帝阙从没哄过人,但是鹤辞还从没有不回应自己的时候,这让帝阙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没有。”哼,鹤辞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腹诽道,你不想亲,那就是他自作多情了呗。
  帝阙紧张的擦净手上的水渍,拉着鹤辞转了过来面对自己,“……草莓甜吗?”
  “甜。”鹤辞头也不抬的道。
  从帝阙这个高度看下去,鹤辞脖子都发红了。
  他知道鹤辞面皮薄,哪怕之前再怎么主动都青涩的不得了,而且这要是逗过头了,吃苦的可还是自己。
  所以帝阙舔了舔嘴角,语调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我的不甜。”
  这话说的鹤辞满脑子问号,他想抬头问帝阙你说这个干嘛,可自己脸上还烫的厉害,不仅没敢抬头,反而把还头垂的更低了。
  帝阙微凉的手掌抚上鹤辞的脸侧,力道轻柔的诱哄着他看着自己,微不可闻的叹息道,“想亲亲你。”
  这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鹤辞气的想说“你骗人”,这么多天鹤辞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帝阙从没有主动表达过什么,他只是被动的接受自己的过分举动,就好像一直都像是鹤辞自己一头热一般。
  这下鹤辞一抬头就被捉住了,帝阙托住他的下颚,沾过草莓汁而越发红润薄唇就这么贴了上来,那句“你根本没主动亲过我”就这么被噎了回去,各个方面上都是。
  心情大起大落的鹤辞脑子已经乱成浆糊,他的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是帝阙第一次这么直白主动的亲他!
  刚刚的别扭都被他忘在脑后,抬手抓紧帝阙的衣摆,配合的亲了回去。
  鹤辞的顺从让帝阙轻而易举扣开唇齿,勾住他的舌尖,灵活的就像是在邀他品尝“甜草莓”一般,没一会就把他亲的晕乎乎的。
  哪怕帝阙后来亲的再凶,双手都规规矩矩的没有乱动,唇齿分开后,帝阙又抱了他一会,缓匀气息,“是很甜。”
  脸上更烫了的鹤辞抱紧了帝阙的脖颈,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心中那刚冒头的不安就这么消散了。
  等到鹤辞彻底回神,帝阙已经继续去洗碗了,而且整个人周围都仿佛飘着粉红泡泡。
  心情大好的鹤辞在心里哼了一声,悄悄地拿起筷子去戳那罪魁祸首,冰草莓。
  嗯?
  不对啊!
  鹤辞看着空出两个位置的盘子,忽然想起来,帝阙吃的那半块,和自己吃的分明是一个草莓啊!
  怎么可能不甜?
  …………………………
  接连几天,族里大部分人都能发现帝阙心情特别的好,整个人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以往那只是对视都会让人畏惧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帝阙心情好,就格外好说话,因此受益的族人们都在说这是爱情的力量,至于帝阙的另一半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有些从前告白失败的人还感叹,原来帝阙也会喜欢人吗?
  大部分的族人都希望帝阙能一直谈恋爱,快点结为伴侣,最好能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他们就会有更多的福利。
  当然,这么想的族人里绝对不会包括泷霜。
  尤其是在她知道,帝阙要带着鹤辞出门,四天后才回来的时候,她的愤怒值简直到达了定点!
  而此时,帝阙已经带着鹤辞在海里赶路了。
  第93章
  在到达之前,鹤辞想了很多场景,比如说在夕阳的海边,浪花来来回回的冲刷,他们两人一边散步一边捡贝壳的浪漫情形。可万万没想到的是……
  帝阙,居然,带他来赶海!?
  所谓赶海,就是趁着潮水褪去时,在沙滩礁石上打捞找寻海产品。当然这个词也是帝阙解释给他听的。
  现在鹤辞一手拎着小桶,一手拿着铲子,顶着明媚的阳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旁边帝阙几乎要装满两桶了,而自己却只找到些扇贝。
  看着脚边还在冒水的小泉眼,鹤辞只能顺从帝阙的嘱咐,选择蹲下玩水,因为他实在是分不清凹陷的沙坑里是沙子还是象拔螺,又或者是……海葵。
  这时帝阙拿着长长的钳子,闲庭信步般在稍显浑浊的礁石水洼里钳出一只手掌大的螃蟹,看了一眼随手扔到桶里,“花蟹。”
  刚抬起头的鹤辞:“……!?”
  鹤辞记得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生活在内陆,没有时间财力去海边玩,对海鲜兴致也不高,除了鱼和海带这种常见的,他连虾都很少吃,螃蟹海螺什么的更是没吃过。
  “哥,你这都是怎么分辨的啊?”鹤辞挪过去,用小铲子轻轻戳了戳那一桶海鲜,除了会动的螃蟹,还有许多辣螺盘螺等等他认不出来,但是帝阙叫过名字的东西。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其实这些记忆在每一个进化帝企鹅的脑海深处都是存在的,只要稍加引导联系,都会熟练掌握。但这也就代表着下次鹤辞可以独自前来了……那帝阙岂不是没用了。
  “我、我可以吗?”鹤辞双眼微亮,也不是为了别的,他是想尽量选些一样的贝壳出来,这样做出来的企鹅摆件会更精致一点,“那咱们分工合作!你负责抓,我负责处理下锅,怎么样?”
  帝阙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鹤辞开心就好。
  恢复元气的鹤辞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他也不找海鲜了,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找贝壳上。
  察觉到鹤辞的行动轨迹,帝阙不着痕迹的靠了过去。
  退潮后,沙地上奇奇怪怪的生物有很多,大部分都是鹤辞认不出来的,便没有贸然去抓。而且走了一段距离后,鹤辞可以确定这里的贝壳并不多,但是活物很多!
  就在鹤辞打退堂鼓准备回去等待扇贝壳时,忽然在波动的水面下看到了一个纯黑的开口贝壳。
  他也没多想,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捏住黑壳的一檐,拎起来就想问问帝阙这是什么壳。
  帝企鹅大体上是黑白黄三色,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贝壳染色,现在有了黑色,就顺利多了!
  结果刚一转身,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指节传来的痛感让鹤辞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
  一直关注着鹤辞的帝阙立刻看了过来,“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夹了一……”鹤辞一个激灵突然噎住,在刺痛之余,指尖似乎又碰到了软软的东西……会动!???
  瞬间鹤辞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啊!
  帝阙已经靠了过来,在鹤辞惊慌到甩臂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冒着寒气的冰晶将扇贝包住,撬开掰了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鹤辞抽手想躲,帝阙以为是被自己碰到疼狠了,放缓了力道拉起鹤辞的手腕,用半湿的手帕包住发红的指节,“还是很疼吗?”
  帝阙的本意是不希望鹤辞在这几天内有不好的回忆,哪怕有……也要尽量变成好的。
  好在鹤辞只是被那奇怪触感刺激到了,心脏狂跳,半晌回过神后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反应过来了,扇贝可不就是活的吗,刚刚以为开着口的是就剩壳的了,结果被猝不及防的夹了一下,而且……里面还在动,反应过激了。
  “没……不疼,真的。”鹤辞拒绝承认自己已经没用到会被扇贝吓到了,尴尬的别过脸,蜷起手指想要忘记那奇怪的感觉,“哥,我还是回岸上等你吧。”
  鹤辞情绪的反常让帝阙皱眉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又或者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