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十分恶毒,老夫人在一旁早已听不下去,想要上前教训周婉容一番,可却被林昭歌拦了下来。
“祖母,如今她已经露出本来面具,与这种人置气当真是得不偿失,何况父亲已经打算休了他,既然如此,我们不必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现在赶紧去劝劝父亲才最要紧。”
说完,林昭歌命令下人将周婉容押下去,之后便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
老夫人含着泪看着门口的方向,“十七年了,问渠的死因终于弄明白了。”说完,老夫人看了看在一旁同样热泪盈眶的林昭歌,拍了拍林昭歌的手,“好孩子,这些年终究是委屈你了。”
林昭歌看着老夫人,“祖母,终于查出了娘亲的死因,昭歌就不委屈。”
祖孙二人话还没说完,只见外面的小丫头已经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说道,“不好了老夫人,大小姐,青梅姨娘要生了!”
说完,老夫人腾地一下在站了起来,焦急地就想依靠拐杖赶紧向外走,锦瑟姑姑和林昭歌赶紧上前一把扶住老夫人,几人快步向东苑走去。
此时丫鬟小厮都在外面等着,林远侯焦急地在门外踱步,听着里面女人痛苦的叫声,方才请来的大夫没来得及走,也留在这里照看着。这紧张的气氛弄得林昭歌的心也有些纠结。
里面的声音似乎很乱,不时地有人端着热水盆走进来走进去,端出来的却都是血水,看得老夫人简直心疼极了,为祈祷老天爷能够保佑他们母子平安,便在一旁拿起念珠念起经来。
“父亲,您放心,青梅一定会顺利生下孩子的。”林昭歌在一旁安慰道,可林远侯此时的注意力全被屋里尖叫的女人给吸引住了,全然没有搭理林昭歌打算,林昭歌只好跟在一旁,看着屋里的人,心里却依旧乱哄哄的。
“昭歌妹妹。”林若婉再外面匆忙地赶过来,看着焦急的老夫人和林远侯,便站在林昭歌身边低声问道,“生了没?”
林昭歌摇了摇头,“之前母亲给用了活血的药,只怕没那么顺利。”
林若婉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大伯母竟然如此狠毒,之前还以为她只是有威严,如今来看当真是蛇蝎妇人,让人胆寒啊。”
林若婉知晓这些话不能大声说出来,便在林昭歌耳边低声说着。林昭歌笑而忘之,没在说话。
众人等了大概许久,里面才有产婆用襁褓抱着婴儿出来了,林远侯与老夫人急忙上前去看,发现那孩子似乎比一般婴儿小了不少,那产婆说道,“这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只怕不是那么好活。只是……”
“只是什么?”老夫人问道。
大夫看了屋子一眼,叹了口气,“唉,只怕姨娘不行了。方才生产之时大出血,又加上气血虚,现在只怕时候不多了。你们赶紧进去看看吧。若是有个好大夫估计能有希望活个几年……”
林昭歌想了想,便率先走进屋去,闻着满屋的血腥气味,她下意识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可依旧阻挡不了这股难闻的气息。
一众丫鬟都出去了,只留下青梅的贴身丫鬟在一旁伺候着,眼泪婆娑地看着林昭歌进来,赶紧哭着说道,“大小姐,您快救救我家姨娘吧。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林昭歌面无表情,看不出意思情绪。
她走到青梅床边,看着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青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心软。
“可是……男……男孩儿?”青梅虚弱地问道。
林昭歌看着满床的血迹,叹了口气,“是,是个男孩儿。你放心吧。”说完,便将春萼接进来的汤药喂了给青梅喝,此时也没有再觉得这满床的血有多脏。
一边喂着青梅喝药,林昭歌一边低声说道,“大夫说了,你这身体,即便是活过来了,也只有几年的寿命。”
青梅实在是没力气,根本没心思去想林昭歌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就这林昭歌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药。
“你放心,这里面我只是放了母亲曾用过的药方,你会死于大出血,和我娘当初一样。”林昭歌越说越狠毒,青梅吓得用力瞪大眼睛,开始拒绝喝林昭歌手中的药。
春萼使了个眼色,便与青梅的贴身丫鬟一同将青梅控制住,强行将那碗汤药灌了下去。
青梅被呛得不行,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答应过……我的……”
林昭歌冷冷地看着青梅,那眼神就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答应你?当年周婉容也是如此害死了我娘亲,你大概也和杏儿一般,强行给我娘灌了药吧?即便没有,你也是当年的帮凶,竟然帮她隐瞒了这么多年。我告诉你,你是我替我娘报仇的第一步,别怪我心狠。若是想要算账,就等着周婉容下了地狱和你一起算吧!”
青梅突然觉得下身疼痛难忍,她害怕地紧紧抓着身旁的床幔,像是看着魔鬼一般看着林昭歌,不一会儿,林昭歌就看见那床上又多了许多血液出来,只见青梅一阵打冷颤,没多久,就没有了挣扎。
林昭歌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信鬼神。她看着床上断了气的青梅,想着在院子里被关着的周婉容,她低声自言自语道,“娘,昭歌,你看见了么?大仇终要得报!”
只听林昭歌心底里似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林昭歌也如同如释重负一般,成串的眼泪突然簌簌地流了下来。
此时外面的林氏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断了气的青梅和在一旁哭个不停的林昭歌,错误的以为她是伤心,便叫了下人赶紧将她扶着出去了。
到了门外,看着老夫人的眼神,林昭歌的眼泪并没有停止,她走到老夫人身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祖母,青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