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来得很急,雪花又大又密,没多久地上就积了不少雪。来时还墨绿中带着枯黄的景象已经全都白茫茫一片了。
季千夏回头望了一眼,风雪中的城堡美得好像幻境。她拉住盛宴,“给我拍张照,要把城堡拍进去!”
难得她那么高兴,就像一个去郊游的小姑娘,盛宴自然是欣然应允,“需要发微博么?你已经很久没发微博了。”
季千夏拿着手机看着照片美滋滋,“不发,我自己留作纪念的。”
要是大家以为这座城堡是盛宴送她的,以为她炫富怎么办。
伐树的地点很快就到了,盛茂明在他们站立的地方做了标记,对大家道:“好了,现在各自行动吧,一刻钟之后回到这里集合,虽然没有危险,但还是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盛宴的小表弟们就欢呼一声率先跑远了。
盛宴也拉着季千夏的手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跑,他边跑还边解释,“每个人都选一颗自己认为最漂亮的圣诞树做好标记并拍照,一刻钟后集合投票表决,得票数最高的那个人选中的那颗树就是我们今年的圣诞树了。”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季千夏看着洁白的雪花略过他俊朗非凡的眉目,“那我们应该慢慢找啊,跑什么?”
“去年我在前面看到过一颗非常完美的冷杉,不想和小孩子争才选了另一棵树,今年就不一样了。”盛宴左顾右盼,显然在找他去年看到的完美冷杉。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报仇?”季千夏看着他,从来没有觉得他如此可爱。
“你不知道,菲利克斯他们打赌就是为了先在四人之中确立胜利者,四人找好树把最好看的那颗记在胜利者头上,这是他们的老把戏了。”盛宴道。
“出乎意料的团结。”季千夏评价,“可是这还有乐趣可言吗?”
“当然有。”盛宴指了指自己,“打败我。”
“……”季千夏纳闷,“你有这么不得人心?”
“谁让我这么优秀呢。”盛宴挑眉,薄唇勾起笑得坏坏的样子竟然会让人心跳加速。
季千夏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亲吻他的嘴角,“我也觉得。”
盛宴闷笑,捧着她的脑袋两人在冰天雪地中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年轻真好。”路过的大姑父感慨,留恋的看了一眼,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盛公子心心念念的完美冷杉树运气很好的还伫立在那里,没有因为一年的时间长残了。
“你觉得怎么样?”盛宴扶着树身问道。
季千夏绕着冷杉树转了一圈,树干端直,枝条轮生,难得的是南北两侧生长得十分匀称,用来当做圣诞树是最好不过了,都不用再修剪。盛公子的品味是很值得相信的。
季千夏信心倍增,“我们一定会赢的。”
“更准确点,是你一定会赢的宝贝。”
“但是你取胜不是更有刺激性么?对于菲利克斯他们而言。”
“是太有刺激性了,宝贝你不懂。”盛宴笑了笑,“成长期男孩的自尊心是很可怕的。”
于是季千夏便不再坚持,给完美冷杉拍了张能完全发挥它的美貌的照片后,两人便往回走了。路上盛宴找了颗还算上镜的松树拍了张照算是他挑选的成果。
盛茂明和他的两个妹夫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季千夏和盛宴到了没多久,菲利克斯四兄弟也相继出现了。
“把各自的手机拿出来吧,每年都是你们四个小子赢,今年希望会有不一样的惊喜。”盛茂明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盛宴笑得无辜又纯良,假装没有看到父亲揶揄的眼神,他把自己和季千夏的手机放到雪地中央,一眼看去还是女友手机上的冷杉最完美,盛公子满意了。
菲利克斯四人一看大表哥的表情就知道不对!果然投票表决时他们四票惜败于季千夏的五票,那颗丑陋的冷杉被夸得绝无仅有,好像大家都说好了似的!菲利克斯气疯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三位哥哥轮流劝他。
说起这四兄弟的名字其实有个说法,当初玛利亚的大女儿夏洛特怀孕时做了个梦,梦到她新写的童话书中的主角在唱一首儿歌——leindians。
leindians,
leindians,
leindians,
leindianboys.
leindians,
leindians,
leindians,
leindianboy.
十个小印第安人,于是她就和双胞胎妹妹商量,决定她们生下的孩子从一到十排列:one是奥利佛(oliver),two是西欧多尔(theodore)是泰伦斯,four是菲利克斯(felix)。
不过生满十个似乎太痛苦了些,夏洛特和安珀自次子出生后都决定不再生了,十个小印第安人的排序也只能到four为止了。
此时生为四人中最年长的大哥奥利佛正试图说服他们最小的弟弟,“那颗冷杉看起来是还不错不是么?”
得到菲利克斯的怒目,他立刻做投降状,“当然比你那颗松树是差了一点,可是她是大表哥的未婚妻,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总会有些优待的。”
老二西欧多尔是个嫌麻烦不怕事大的主,立刻帮着小弟弟反驳,“自己的女人自己哄,凭什么要我们帮着一起优待!”
菲利克斯一脸果然是亲兄弟的表情,看得奥利佛急忙拉着老三泰伦斯让他主持公道。
泰伦斯是个书呆子,虽然跟着兄弟们胡闹,但他就是参与参与显得合群一些,并不是很热衷,闻言用中文道:“技不如人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奥利佛:“……”
西欧多尔:“……”
菲利克斯:“泰伦斯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第59章 悠闲假期
砍树的时候季千夏有个疑惑:“为什么要把它砍倒而不是连根挖起来拖走呢?”这颗冷杉又不大,正好做圣诞树的尺寸。用好了还能继续种回来,多好。
几名绅士面面相觑,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斧头,位于目光中心的盛茂明轻咳一声“我小时候父亲就是这么带着我来伐树的,习惯了。不过现在倡导环保,我们还是听千夏的吧。”
“一来就改变了我们家的传统。”盛宴朝她笑,带着些夸奖与宠溺,“我去拿几把铁锨来。”
用铁锨换下斧头,诸位绅士很用不习惯!要知道破坏可比保护简单多了。盛宴的两位姑父还好,他们是典型的美国人,休息时会做做木工帮妻子弄一下园艺,盛家父子可就没有这种经验了,不要说挖土,连需要亲手做的事都很少。
季千夏总算看到盛宴有不擅长做的事了,她大感新奇,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倒是把盛公子看得知难而进、愈发卖力了。
“宝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盛宴商量。
“什么?”季千夏好奇,难道是让她帮忙一起挖?
“给我拍张照,从今天起我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了。”盛公子擦了把汗,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不再整洁,但是他直起身体朝她笑得时候,季千夏不知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坐在澄天顶楼巨大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样子。
命运很奇妙,那时高高在上似乎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却对她笑得毫无保留。
“什么人生目标?”季千夏依言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照片里的他做着繁重的体力活,在冰天雪地里用一把铁锨挖着冷杉树。被冻住的土地是那么坚硬,他必须用脚踩住铁锨的上部,依靠自身的重力让它插、入泥土中。他的眼神认真而坚毅,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他一向做什么事都非常专注,汗水在发间闪烁着光晕,季千夏突然觉得这是她拍的最好看的一张照片,可以用来好好珍藏的那种。
“做一个全能手艺人。”盛公子的理想非常远大。
把这句话听了个正着的盛世总裁盛茂明嘴角一抽,盛世继承人新的人生目标居然不是继承盛世并把它发扬光大,真不知是盛世的悲哀还是他的悲哀。
冷杉树终于被小心翼翼的挖出来了,盛宴的两个姑父找来了不少树叶和藤蔓,将它还包着泥土的树根细细的裹了起来。
季千夏索性在一旁做摄影师,兢兢业业的把一群男人将冷杉树抱到木制手拉车上并哼哧哼哧拉回城堡的画面拍了下来。
大概是受寝室长蒋欣影响,季千夏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第一反应是——把这个卖给小报应该能得不少钱吧。
城堡内部已经大变样了,白色为基调的厅内倒挂着槲寄生,白色的纱幔间点缀着金红色的蝴蝶结、铃铛、雪花,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啪啪”的火星爆炸声,地毯上、架子上都星星点点摆放着符合圣诞气氛的装饰品。
绅士们将重新种到花盆里的冷杉树搬到壁炉边上,便各自回房洗漱去了。盛宴自然也要上去换衣服,他顺便也把季千夏了带上去,理由很冠冕堂皇,“你不是想看我的房间么?”
客厅里的大家对此视而不见,年轻的小情侣需要独处时间,她们非常理解。
季千夏尴尬的被盛宴拉上了楼,不过走在楼梯上她就忘了之前的尴尬,因为这座城堡的楼梯非常有趣!从大厅的两侧都可走人的弧线形扶梯上去,发现城堡被一分为二,从下往上望去,左右的双螺旋梯像山羊角一样向上圈起,整个形状就是一颗爱心。
“你的祖父好浪漫!”季千夏忍不住赞叹这巧夺天工的设计。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盛宴眯起好看的双眼。
季千夏笑而不语,在他忍不住收紧搂在她腰际的手臂时无辜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真是个不诚实的姑娘,”盛宴低头轻轻啃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放松之际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呀!”空旷的楼梯间将她的惊叫放大了无数倍,季千夏赶紧噤声,倒仰着身体用力敲盛宴坚硬的背脊,“放我下来!”
“宝贝你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这个楼梯只通往我住的那一层。”盛宴步履稳健,一下子就走到了房间门口。
季千夏被扔进柔软的一沾上就仿佛会陷下去的床铺上,还没来得起看清自己到了哪,就被压上来的身躯遮蔽了视线。
“你想做什么?”她睁着眼睛,眼底全是他的样子。
“你知道的。”盛宴的声音哑极了,原本撑着身体的手臂压低了些,他火热的身躯便虚虚压到了她身上,既不会过分沉重,也有了足够的存在感。
“不能等到晚上么?”说出这句话的季千夏有些羞涩,她偏了偏脑袋,躲开了盛宴的视线。
“晚上没时间。”
“可……”还没说出的话被人以吻封缄,滚烫的舌尖在口腔里横扫而过,留下一连串被多度用力吸允后的酥麻。
季千夏喘息连连,扯着衣服不肯让他得逞,“可是你还没洗澡。”
“居然嫌我脏?”盛宴恼怒的捏了她一记,趁着她整个人缩起将人抱了起来,嘴角是略带邪恶的笑意,“那你就陪我一起洗吧。”
浴室里水声连连,夹杂着某人不时的轻哼,似嗔非嗔,风流缱绻。
盛宴洗漱停当衣冠楚楚的下楼时,圣诞树已经被装饰好了,挂满了金色的流苏、红色的彩带以及白色的雪人和雪花。盛公子心情很好的将一颗挂歪了的金色彩球摆正位置,回头,祖母玛利亚正面含深意的对他笑。
“心情很好?”玛利亚慢悠悠啜了口咖啡。
盛公子微哂,面上还是一副镇定的神色,“没有人会不喜欢圣诞节。”
“狡猾的小子。”玛利亚摇头,唤过一旁的小外孙,“菲利克斯,你不能再吃巧克力了。”
“可是贺表哥吃得比我还多!”菲利克斯指着站在壁炉前一个劲的从挂在壁炉上方的长筒袜内掏巧克力的曲一贺道,神情非常委屈。
曲一贺被点到名字回头,“我比你大多了臭小鬼!”
“玛利亚他叫我臭小鬼!”
“你就是臭小鬼!”
“我……”
“我头疼,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打起来。”玛利亚整了整裙摆,飞快而优雅的离开了大厅。
被抓了壮丁的盛总很无奈,他宁愿和中午一样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接受三名女人对他恋情异常热情的八卦,也不愿在这里照看两个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