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苏韵雪也清醒了过来。
“嗯。”看着这样子的上官泽,君北冥也有些沉默。
二人下了竹楼,走进了花园,上官泽还是痴痴的看着棺材,迟迟不肯打开。
看见二人,上官泽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北冥,苏姑娘,黎呢?她是不是不想见我?她回家了么?上官老爷子可是很想她呢。”
“......”饶是对上官泽有多少怨念,此时的苏韵雪也说不出话来。
上官泽双目通红,却面带笑意,看他们的目光就好像溺水之人看到的唯一一根浮木一般。
“北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知道黎不想我打听她的消息,我知道她生我的气,我知道她是赌气才嫁人的,我知道她肯定很想回来的,你就悄悄告诉我她藏在哪好不好,我绝对不出卖你真的。”上官泽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更胜,亲切的握住了君北冥的手,一副拉家常的样子。
“是,她回来了,她回家了。”君北冥有些不忍,任由自己的手被上官泽握的通红。
就在苏韵雪以为君北冥撑不住了要告诉上官泽真相的时候,君北冥另一只手掀开了棺材盖,里面躺着一具蜷缩在一起,宛若焦炭的女尸。
君北冥按住了上官泽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黎,就,在,这,她,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北冥你开什么玩笑呢。”上官泽大笑道,可眼角却止不住的流下泪水,“黎,黎那么爱漂亮在,怎么会这么回来?怎么可能呐,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她攥在手里的。”苏韵雪递出了来之前上官黎交给她的手帕,当然帕子已经被她们动了手脚,被烧的只剩下了半张。
“不!不!不......”上官泽看着苏韵雪手中的半张帕子,抓过来死死地按在胸口,再也撑不住扑倒在了棺材旁,失声痛哭起来,“不......不可能。”
“北冥你告诉我黎她在哪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不是黎好不好......”上官泽用期翼的目光看着二人。
上官泽爬起身,抓住了君北冥的肩膀带着哭腔咆哮道,“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呜呜呜......北冥......你就告诉我吧......这不是真的......”
苏韵雪不忍的别过头去,上官黎做出选择的时候想来和他一样痛苦,但黎的选择成全了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卖黎。
君北冥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上官泽摇晃着自己。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哈哈哈哈哈都是报应......”上官泽早在看到手帕的那一刻就相信了一切,他放开了君北冥,看着棺材里蜷缩的女尸颤抖着伸出手放了上去。
“小黎,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把你捆在我身边的......我就应该把你捆在我身边的......”上官泽泪眼里满是柔情,喃喃道。
“她被君墨残余的势力杀害了,在此之前她还被水若云囚禁在了水牢里。”君北冥淡淡的开口,“杀了她的人已经被凌迟,但水若云不知所踪。”
“水若云......水若云,又是他。”闻言上官泽双眸发寒。
“黎她现在彻底自由了。”君北冥一语双关道。
“是啊,小黎......小黎终于逃离了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逃离了......我......”上官泽苦笑着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又抱了抱烧成焦炭的尸体,吃力的将盖子盖上。
“明日你们进城,我回尽快安排你们入宫觐见的。”上官泽的声音沙哑平稳。
若不是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苏韵雪都会觉得这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个人是北国的皇帝,不管多么悲伤,多么难过给他发泄的时候都不多。
“我......就先走了。”
“老二你跟着他回去。”君北冥示意一旁的黑二跟上跌跌撞撞、脚步虚浮的上官泽。
苏韵雪看着崩溃的上官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后悔了?”君北冥突然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他那么爱黎,如果当时不推开就好了。”苏韵雪摇了摇头。
“那你呢?”君北冥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苏韵雪一愣。
“不后悔。”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
苏韵雪回身望去,正是本该在天落仙云楼的上官黎。
此时上官黎一双美眸红肿,一看就知道也刚刚哭了一场。
“黎,你怎么来了?”苏韵雪赢了上去,给了上官黎一个拥抱已是安慰。
“是啊,不后悔你来干什么?”
“看他后悔!”上官黎扬起一个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君北冥无奈的摇了摇头。
女人啊,果然是喜欢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生物。
“黎你没被发现吧?”苏韵雪倒是不关心这个,只是看着上官黎红肿的双眼止不住的心疼。
“没事,我回去看了下父亲和爷爷,给他们报了平安,也叮嘱了一番,本想走,却刚好看见了蔺王殿下留给他的红绸,就来看看热闹。这宅子里没什么吓人,只有一个黑二,还发现不了我。”上官黎解释道。
“既然看到了就回去吧。”
“诶!黎刚来你就赶人家走!”苏韵雪抗议道。
“我本来也是要走的,眼不见心不烦吗。”上官黎安抚了苏韵雪一番,也与两人告别,连夜成马车离开,临走前,上官黎还是掀开窗帘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
“上官府到城门,是不会经过那个宅子的。”见上官黎走了,君北冥幽幽的说道。
“黎,还是放不下。”苏韵雪了然,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而今日上官黎又看了因为她而崩溃的上官泽,这样看来他二人还有戏也说不定。
“说不定上官泽还有希望呢。”苏韵雪笑道。
君北冥点了点头,却着实希望苏韵雪能管一管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们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要进京了。”
想了许久君北冥张口却只是带着苏韵雪离开。
路过那宅院的时候苏韵雪还看了一眼。
只见一段破旧的红绸落在了被砍掉的柳树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