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躺在儿子女儿身边,却是想到往后的人生。
  罢了,要什么学校?
  她想专心的照顾这三个孩子了。
  每天陪他们吃饭,看电影,玩,上学放学。
  做一个专职的母亲。
  或者,这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就像是当年容艳,也是放弃一切在家照顾他们姐弟四个。
  有的时候,拼命的要求自己努力,上进,到后来突然发现,竟然差点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
  她不想再恐慌第二次了。
  往后或者还会因为孩子们的事情被吓的六神无主,但是,她会努力,努力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根本不敢想象,滕美不给小存存饭吃打算饿死存存的那颗心。
  那是怎样的一颗心?
  第二天她一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滕云站在门口,他手指间夹着烟,刚要抽,看到她出来立即又放下,漆黑的深眸里有些疲倦,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是半点感情都没有。
  “你醒了。”
  温柔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回了房间。
  滕云自然立即跟上,房间里她换了衣服去洗漱,他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像是平时那样洗漱,没有半丝不同。
  “温柔。”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然后擦完脸画了个淡妆,便是要从他身边借过。
  长臂却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温柔。
  “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她抬眸,很直接,很冷绝。
  但是如果她这样的态度伤害了他,那么温柔想,她也只能这样做而已。
  她无法在强颜欢笑。
  做个好妻好?还是做个好妈妈更重要?
  她的心里在昨夜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就如他在好丈夫跟好侄子之间也想两全,但是他心里明白清楚,根本不可能的。
  “让开,我要带他们去上学,还有就是,存存今天开始我亲自带,我会带到学校去。”
  温柔对他说,并不跟他争执,也不会推开他。
  滕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的疏远跟孤僻。
  他就知道,她肯定会生气。
  “中午我去学校陪你吃饭?”他低声道,很柔和的声音,甚至带着些恳求。
  “不必了。”温柔说。
  “温柔。”
  “再不让开我真要生气了?”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倔强,还带着些愤怒了。
  滕总竟然不敢跟这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了,看着她那么执拗的样子,看着她眼里的冷若冰霜,以及那些晶莹的东西越来越浓重,他缓缓地放下了手臂。
  温柔冷冷的瞪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靠在门框,突然就笑了。
  觉得自己好像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王姐跟张姐帮孩子穿好衣服带到楼下,温柔穿戴整齐背着包拿着车钥匙,领着他们一起走。
  袁教授跟滕教授站在旁边看着,想要阻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谁能说得出来?
  发生这种事,当妈妈的对他们失去信任跟安全感好像也是情理当中。
  小家伙们都绑好安全带,她才开着车出发去学校。
  温良跟温怡上午就去了学校,温怡抱着存存看着:怎么一阵子没见还变的虚弱了一些?
  温良看着温怡,温怡立即闭了嘴。
  温柔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双手搂着自己的臂膀。
  “滕美把他带到乡下,打算饿死他给刘洋偿命。”
  “什,什么?”
  温怡吓的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温良更是拧着眉,却是一个字也没多说。
  温柔低了头,然后不自禁的笑了一声。
  “你们现在明白,这世上从来不缺狼心狗肺的人了吧?”
  “姐。”温怡上前,眼里有些晶莹。
  温柔低头看着妹妹怀里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笑开,嘴角蔓延着的,不是甜蜜,而是苦涩。
  她轻轻地把儿子接到怀里,然后竖着抱着他,小家伙看着妈咪就开始摸妈咪的耳朵,又拽妈咪的头发。
  温柔从容的把自己的头发从儿子手里拿出来,很轻松。
  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
  “我现在对谁都不放心,我不敢把孩子放在家里,就自己带到学校来了,还好存存懂事,在我身边就不会哭闹。”温柔低声说。
  “那他们家的人呢?”温良问了一声。
  “他们家庭内部应该是出了问题,在他们解决好之前,我不会把孩子给任何人带,而且比起当个女强人,显然当个好妈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温柔说,那么坦然的。
  “像是滕美那种做法,是要判刑的,只是……”
  “滕云不会,不管是为了他父亲,还是单纯为了他姑妈,所以我也不会告她,但是,我以后都不会再跟她坐在一起。”
  温柔说。
  如果两位教授跟滕总都不能好好地看住那个女人,那么她温柔便只能远离那个女人。
  既然不能打,她只能远离了。
  只要能护儿子女儿安全,得罪再多的人,哪怕全世界都以为她不可理喻她也在所不惜。
  温良点点头,他明白滕云为什么会那么做。
  如果是他,他想,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毕竟没有谁能狠下心把自己的亲人告上法庭。
  好在存存没事,但是温良也觉得温柔该这样做。
  她若是再没立场就不是温柔了。
  中午姐弟俩刚走滕云的车子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保镖见了他都问候他,然而他却大步往前,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淡漠。
  似乎,所有的表情,都留在见她的时候使了。
  温柔刚哄存存睡了,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却是看也不回头看一眼。
  是他,脚步声中她听出来。
  “存存睡了?”滕总上前,低声问。
  看着儿子睡在小床上,他抬眸看向旁边给儿子掖被子的女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表情简单到他不用猜就明白。
  她是生气了,又不愿意与他生气。
  她想装作大度,但是她又不是个很会装的人。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交代一下让他们做?”
  “我随便吃点就行,你就别在这里吃了,每次你在这里吃饭,学校的老师都吃不好。”她低声道,没什么情绪的。
  “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看也没看过人家一眼。”
  “可是女孩子大都对好看的男人没什么免疫力。”温柔说,然后抬眼看他一眼。
  仅仅是一眼,似深似浅。
  “那我们出去吃?”他又提议。
  “你不用特意跑过来哄我,我也不会因为你过来就感恩戴德,你想要在我跟你姑妈之间不做选择不是不可以。”她说。
  “如果你想让她离开,我现在就让她搬走,哪怕是以后决不让他再出现在我们家里,好不好?”
  “好啊。”她答。
  痛快到他还来不及反应。
  漆黑的鹰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缓缓地坐在沙发里的女人,他想去抓住她的手,但是还不等碰到,她就躲开了。
  “温柔。”他几乎是无可奈何的喊她的名字。
  “你走吧,我待会儿跟高主任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温柔淡淡的说。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再也不理我?如果你想告她,我们就告。”
  “不要在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要怎样做你就怎样做,我不会干涉你们家的事情。”温柔客观的说。
  他的心里不是不难受,她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刀子再切他的肉,一片片的。
  但是他能怎么样?
  只能耐着性子坐在她身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