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翔夹着烟的手一抖。
陈谋被陈绵绵的事情扰的心烦,完全不想参与进陈家这些烂事。他见陈致翔一脸呆滞的模样,便嗤笑一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往楼上的病房去了。
陈致翔看着陈谋的背影出了神,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谋在门口听到了陈绵绵的笑声,他有些惊讶,推门而入便看见原飞槐正在同陈绵绵聊天,而陈绵绵脸上少了几日前的忧郁,显然已经从生病这个严重打击中缓了过来。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便道:“哥,你来了。”
陈谋嗯了一声,他走过去摸了摸陈绵绵的脑袋:“说什么呢。”
陈绵绵笑道:“原哥说,叫你陪我一起剃成光头。”
陈谋无奈的看了原飞槐一眼,然后对着陈绵绵道:“好,哥哥陪你。”
陈绵绵见陈谋如此简单的答应下来,笑的更开心了,她道:“我才不要呢,哥哥脑袋后面是扁的,剃了肯定不好看。”
原飞槐闻言却是笑道:“我脑袋是圆的,剃了陪你好不好。”
陈绵绵长长的哎了一声,然后道:“就算我哥舍得,我也不舍得啊,屋子里就指望原哥你养眼了。”
陈谋轻轻的弹了陈绵绵的额头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哥我不帅?”
陈绵绵撇嘴道:“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在三人交谈之际,陈致翔也推开了病房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陈致翔,陈绵绵脸色的笑容便没了。她无法原谅陈致翔在父亲弥留之际还不愿意来看一眼父亲的事,这件事成为了两人心中消不去的隔阂。
陈致翔叫了一声绵绵。
陈绵绵没理这个哥哥,她低着头,让陈致翔看不清她的表情。
陈致翔又叫了一声,陈绵绵才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她说:“我没有你这个哥哥。”
陈致翔哑然,眼神里流露出受伤的情绪。
在陈家,无论是陈致翔还是陈谋,都很疼爱陈绵绵这个妹妹,陈致翔同陈谋一样,也是宠着爱着陈绵绵,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可因为陈致翔在父亲离世之时的举动,却让陈绵绵凉透了心,她并不知道陈致翔不是她的亲生哥哥,只想着陈致翔太过冷血,让她无法接受。
陈谋给陈致翔一个眼神,示意那些事情他自己讲,然后把原飞槐叫出了病房。
在走廊上,陈谋沙哑的告诉了原飞槐他和陈致翔的检查结果,他说:“配型不成功,现在在联系骨髓库。”
原飞槐道:“不要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陈谋摇了摇头,声音少有的显得有些脆弱,他道:“原飞槐,我觉的我要失去绵绵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原飞槐安抚似得亲了亲陈谋的额头,他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谋的预感,是对的。如果他没有提前寻找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陈绵绵并没有机会等待那么长的时间。她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原飞槐此时都记得她苍白的脸色,和悲伤的神情。她对陈谋说过,他不想死,她对原飞槐也说,她不想死。可是,陈绵绵最终还是死了。
陈谋显得很痛苦,然而原飞槐却没有打算告诉陈谋关于陈绵绵已经配对成功的事。虽然从一些小细节上,已经证明眼前的人便是他要寻找的人,但原飞槐还是要确认——并且以最重要的事情来确认,眼前的陈谋,到底是哪个陈谋。
陈谋又想抽烟了,他一烦躁就会抽个不停,这段时间几乎一天就要抽掉一包。
原飞槐看出了陈谋想干什么,他道:”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陈谋叹了口气,他道:“飞槐,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绵绵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他宁愿自己代替陈绵绵。
原飞槐道:“陈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陈谋眼神里全是痛苦的味道,他道:“是不是我真的是不详的人,和我关系好便会受到牵连?”
记得陈谋小时候偶然算过一次命,那个算命的说陈谋命太硬,克妻克子,要么早死,要么一世孤凉。
陈谋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里,可现在想起来却有些信了,除了原飞槐,他就会把陈绵绵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陈谋不敢去想若是陈绵绵出了什么事,他会有多痛苦。
原飞槐道:“陈谋,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陈谋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陈谋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原飞槐道:“时间还长,这是慢跑,你要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差了,那谁来照顾陈绵绵呢?”
在原飞槐的劝说下,陈谋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觉之后再来医院。
陈致翔和陈谋一起回去,他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顺便去咨询几个对这方便比较了解的朋友。
原飞槐在医院里陪着陈绵绵,陈绵绵见到两个哥哥都走了,才问道:“原哥,你为什么不把找到配型的人告诉他们呢?”
原飞槐道:“绵绵,你答应原哥要保密的,至于原因哥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相信原哥不会害你哥哥的。”
陈绵绵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原飞槐的用意,但还是听从了原飞槐的话,没有将配型成功的事,告诉陈谋和陈致翔。
骨髓库里面并没有合适陈绵绵的配型,这是陈谋意料之中的事。然而当他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却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失望,骨髓库里没有,便意味着寻找与陈绵绵骨髓配对的人的难度更大了些。
陈致翔则是联系了一些陈家的表亲,让他们来医院做个检查,看他们之中有没有和陈绵绵能配得上的。
一个月的时间,陈致翔和陈谋做了他们能做的所有事,可是虽然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却不一定是好的——依旧是没能找到。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陈绵绵的病情得到了稳定,医生说陈绵绵的情况不错,如果找到了配型的人,近期就可以进行手术。
这一个多月,陈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暂时停掉了工作,四处奔波,想尽了办法。
然而就在五月末的时候,陈谋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个电话接通后,一个男声传了过来,那人道:“你是陈谋么?”
陈谋嗯了一声。
那人又道:“我找到了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
瞬间,陈谋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不过这种喜悦一闪而逝,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显然不会免费的告诉他答案,陈谋道:“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你明天下午有空么?我们见面谈一下吧。”那人道:“就在a街xx咖啡店。”
陈谋自然应下了。他挂断电话后,却觉的心中有些不安,于是便给原飞槐去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原飞槐。
原飞槐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陈谋的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懒懒的说了声:“去啊。”
陈谋皱眉道:“可是……我总觉的这人有点怪怪的。”既没有自报姓名,又没有说明来意。
原飞槐那头传来了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他道:“怕什么,陈谋,你尽管去,无论那边提出什么要求,都还有我呢。”
陈谋闻言抿了抿唇,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37章 表哥的交易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陈谋还是赴了约。
a街的那家咖啡馆,陈谋曾经和原飞槐去过几次,但自从搬家了之后,就很少到那里去了。
本来陈谋想叫原飞槐一起去,但不巧的是那天原飞槐的妈妈突然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她生病了,让原飞槐去医院看看她。
于是陈谋只好一个人去了。
他开了几十分钟的车,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听好了车后,便进了咖啡馆,找到了那人说的位置。
陈谋坐下,随便点了点饮料,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离三点还差十分钟。
陈谋有点期待,又有点心烦,他知道来的这个人或许可以给他带来希望,但他又害怕在这希望之中,隐藏着他付不起的代价。
事实证明,陈谋是对的,因为他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便已经猜出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朝着陈谋走过来的那人,陈谋见过一次,那一次他把一大束玫瑰花捧到了原飞槐的面前,微笑着询问着原飞槐的联系方式。
陈谋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他可不相信天下会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那人在陈谋面前坐下,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他道:“你好,我叫王梓诏。”
陈谋道:“我叫陈谋。”
王梓诏道:“之前那个电话就是我给你打的,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了吧。”
陈谋自然清楚,他是为了他最疼爱的妹妹,陈绵绵的命而来的。
王梓诏笑道:“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那么我可以说我的条件了?”
陈谋眼神里的火焰在燃烧,他很想直接给面前这个人脸上来上一拳,但所剩不多的理智阻止了他,他道:“说吧。”
王梓诏道:“离开原飞槐。”
“碰!”陈谋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他妈的放什么狗屁!”
陈谋的动作把所有咖啡店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还好此时咖啡店里没几个人,有一对情侣见到陈谋和王梓诏两人对峙的情形,赶紧买单走人了。
王梓诏料到了陈谋的怒火,他道:“据我了解,你和原飞槐的感情也没那么好吧。”
陈谋道:“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王梓诏手指交叉,看着陈谋的眼神里带着轻蔑的味道,他道:“陈谋,我去调查了你和原飞槐,什么十几年的恋情,也就骗骗外人吧。”
陈谋完全不知道王梓诏在说什么,他其实也不关心王梓诏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和眼前这个人在挑战他无法容忍的底线。
陈绵绵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忌,原飞槐更是他一触即死的逆鳞。
王梓诏眼中的轻蔑更甚,和陈谋对他的愤怒比起来,他对陈谋更多的是一种不屑,因为根据他的调查结果,陈谋和原飞槐最多谈了三四年,而且在这期间,两人间的摩擦不断,完全不像他们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伉俪情深。
王梓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摆到了桌子上,他道:“这里是一百万,我不但可以帮你找到和陈绵绵配型成功的人,还能为你支付手术的钱,不过……如果你拿下这笔钱,就还得帮我点其他的帮。”
陈谋在王梓诏说话的时候,咕隆咕隆的把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全喝光了。若是放在还没被原飞槐调丨教的时候,他能在王梓诏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把他揍的个满脸开花。
但是现在很好,陈谋一想出手,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原飞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十分不情愿的冷静了下来。
一杯咖啡下肚,陈谋算是理清了现状,他冷冷道:“如果今天原飞槐也跟来了,你也会在他的面前这么说?”
王梓诏道:“当然,不过若是他来了,此时做选择的那个人,就会是原飞槐了……你也该庆幸他没跟来,不然你就拿不到这笔钱了。”
陈谋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吧。”
王梓诏似乎笃定了陈谋会同他交易,所以态度也越发的轻慢,他道:“你配不上原飞槐,拿上这笔钱,早点离开他,对你和他都好。”
陈谋道:“我不配不上他?”
王梓诏笑着点了点头。
陈谋把桌上的卡拿到了手上,然后他站了起来,就在王梓诏以为他会拿着卡应下自己的要求,然后转身走人的时候,陈谋却一个用力把卡直接掰断了——掰成了几个小块,然后纷纷扬扬的洒在了王梓诏面前的咖啡里。
王梓诏脸色一变,还未说什么,便被陈谋提着衣领直接扯到了面前。
王梓诏虽然经常去健身房,但和每天都和原飞槐较劲的陈谋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于是他便只能像只无力的鸡一样,在陈谋的手里无比狼狈的挣扎。
陈谋重重的捏住了王梓诏的肩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梓诏,要是我妹妹死了,我他妈的要你给她陪葬,至于原飞槐——你想得到他?拿命来换吧。”
王梓诏觉的自己肩膀的骨头似乎碎了,他发出凄惨的叫声,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周围有服务员在报警,陈谋松了手,看见王梓诏像一滩泥巴一样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