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两只手端两个盘子。
“那是辛苦弟妹了。”
安样谦虚想的笑笑。
“应该的,你们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做的一桌子都是好菜,还有包的饺子。
饭桌上就六个人。
“赶紧趁热吃,这下子安心不少,沈阁你不是受伤了吗?多吃点,咱们不怕,补回来。”
陈婶边说边给沈阁夹了一个大鸡腿。
沈阁赶紧递过去碗接着。
“谢谢婶子。”
陈婶又把剩下的一个给杨振夹过去。
“都吃,这一走也是八九个月,军属也没那么好当的,都在家里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
说着就觉得想掉泪,她也没办法,家里的俩儿子,一个女婿都是干这个的。
陈叔伸手敲敲桌子。
“这会是吃饭团聚呢,你这又哭干啥?”
陈婶瞪了他一眼。
“你管我,我劝你少说我,我还没说你呢,这俩都派出去,你可真是厉害啊。”
陈叔没想到就引火上身,又赶紧使眼色。
“孩子都在呢,你说这个干啥。”
陈婶懒得搭理他。
“也就是我跟着你吃这么多的苦。”
安样跟陈静对视一眼,默默的都没开口,老两口拌嘴,他们不要插嘴。
不过也只是说了一会,也就没再说。
吃完饭也八点多,又收拾一下饭桌,陈叔就让他们赶紧回去,这么久都没见,人家小两口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虽然天黑,但今天天上有很多星星。
安样出了陈婶家的门口就走的很快,她从做饭的时候,就心里窝着一口气,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沈阁看着她的背影,快走了几步跟上,伸手拉着她的手。
“别生气了。”
安样想拽回来自己的手,但是他力气很大,甩是甩不掉的。
“我没生气。”
说完话头还別到另外一边,不看他。
沈阁是不打算松手的。
“你生气不生气我一下子就能看的出来,生气对身体不好。”
安样抿着嘴,一句话都没说。
沈阁嘴角轻笑。
“跟你说件事情,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你要看看吗?”
安样低着头不吭声。
沈阁伸手拉着她站着不动,然后自己走到她前面。
“来,我背你。”
安样抿嘴轻轻笑了起来,哄人的招数还是这么老套。
“我有腿。”
沈阁站直转身看她。
“可算是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讲话。”
安样就知道自己又被骗了,立刻绕过他就要走。
沈阁伸手拉着她的胳膊。
“我腿疼。”
安样皱了皱眉头,立刻就着急起来。
“我看看,哪里疼,不是说修养的差不多了吗?你每次都这样,就不能不让我担心吗?”
沈阁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我真的很想你。”
安样明白自己就是又被他骗了,这么简单的骗术,她都能上当,可真是关心则乱。
“松手,这是在外面。”
沈阁非常听话的就松开了手,但还是牵着她。
“我上了战场就会这样,毕竟每个人都在拼命,我跟他们没什么两样,每个人的命都很珍贵。”
安样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自己别扭的点不过是心疼他。
俩人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沈阁的手很热,四月份的晚上还是很凉的。
“我知道,但我心疼你,这又是你的职责所在,所以别扭的是我自己而已。”
安样说的是心里话,没有一个家属会不担心的。
“可我又觉得很骄傲。”
沈阁低头看着她。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其实我受伤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我的气,怎么样?我是不是足够了解你。”
安样重重的哼了一声。
“是,你啥都了解。”
沈阁站在她的面前。
“来,我背你。”
安样倒是直接拒绝。
“你腿还没好,不用背我。”
沈阁还是示意让她上来。
“我腿已经好了,在那边都训练好一段时间。”
安样抿抿嘴,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推开家里的大门。
“家门口,背什么背。”
说完自己先进去。
沈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一时还真的没注意到。
沈阁在去陈家之前行李就让警卫员送回来。
“哎,可算是到家。”
然后在家堂屋里转悠了一下。
“这是我给你写的信。”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安样坐下来倒上两杯茶。
“你还有时间写信?”
伸手接了过来,慢慢的打开。
沈阁喝上一口热茶。
“我上战场之前写的,每个人都要写,其实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我就准备好想写的,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写这封信的时候就离开你很久,我才知道分开之后的我有很多话要说。”
安样意外的看他一眼,又开始看向这封信。
“安样同志:
见字如面,这是离开你的第三个月,临走的时候你问我,有什么想跟你说的吗?我当时不知道说什么,战争是很残酷的,我要担负的东西太多,但我又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如果我没有回来,希望你能守我一辈子,可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又想算了,你如果能遇到一个比我对你还好的人,那也可以的。
我不擅长写信,因为在你出现之前,能让我牵挂的并不多,上过战场很多次,这样的信我从来没写过,曾经我也以为我再也不会跟一个人组成家庭,可后来一切都在慢慢发生改变。
安样,等我回来。”
安样看着这寥寥数字,伸手从桌子旁边的笔筒里拿笔出来,在纸的后面写上一句话。
“好啊,不过前半句我答应,后面的可能不行,因为大概遇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
然后笑着递给沈阁。
沈阁接过来看了一眼,就低头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安样发现心意相通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瞬间懂你所有的反应,也能明白你所有的情绪,她小时候是会害怕婚姻,但现在她又觉得这场婚姻治愈了自己,这个家庭也治愈了自己。
“沈阁,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沈阁坐在她的对面,握着她的手。
“你说。”
安样抿嘴想了一下。
“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才认识你。”
她这句话其实很早就想说出来,但一直都觉得不是合适的机会,这次是非常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