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
季澈英冷笑一声,那群人真是卑鄙至极。他们能将你诱来,想必手上有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谢泉点点头,他说道:他们有我与皇室的血缘证明,大概是当初安娜趁我不备,帮他们拿到了我的发丝之类的东西,获取了我的基因样品。
安娜?
治疗胶囊中的alpha。
季澈英若有所思地问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谢泉很是坦荡地回答道:我之前应该提起过,我曾经的同伴,以前帮我处理一切交易的代理人。
谢泉不知道的是这位安娜不仅仅是他以前的同伴,还在昨晚的宴会上是季澈英那位元帅兄长的女伴。
但季澈英却很清楚这件事。
难怪昨晚季单鸿的女伴会在他之前行动,去解救谢泉,原来他们早就认识。那么他之前对季单鸿的猜测就又增添了几分信服力。
之前他就疑惑,为什么季单鸿要邀请谢泉与他们一起用餐,并且在用餐时对谢泉那么关怀备至,那态度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是相交甚厚。
而且当时,季单鸿还对他说了一番意有所指的话。
让他好好照顾以及保护谢泉。
而如今,季单鸿与那位安娜也有关系。
而安娜知道谢泉的身份,那季单鸿肯定也知道。
昨天安娜的行动,季单鸿肯定也知情。
事实上不只是安娜的行动,他怀疑季单鸿就是昨晚那一场混乱的幕后推手。
但是这些,季澈英暂时还没打算告诉谢泉,他需要先去求证。
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问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既然说他们,说明这是一群有组织的人,那这群人结合起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里,谢泉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几丝困惑的神色。
他眉头微皱,我猜,应该是想让我成为王储,但是
但是?
谢泉抬起眼,他一双眼睛在失明之后更像一面平静无波的镜子,澄亮又空乏。
为什么呢?他像是在问着自己,他们大费周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算最后将我推上了那个位置,那又如何呢?他们求的,到底是什么?
季澈英看着谢泉那副迷茫的样子,心上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犹如针刺一般的感觉。
他想去抓住谢泉的手,但手掌微微一动,想起刚才谢泉下意识的躲避,他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明明他身上有自己的标记了,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更遥远了。
季澈英眉头死皱着,定在那里足足有几秒。
甚至连谢泉都对季澈英的沉默有些疑惑起来,他转回头看向季澈英,正想询问。
然后季澈英就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十分用力,不容拒绝地直接抓住了谢泉的手。
掌心中的手并不柔滑,因为常年的机械工作,甚至还有一些硬茧,以及一些小小的伤痕留下的凹凸。但在抓住这只手的那一瞬间,季澈英心中压着的那块巨石突然就消散了。
他终于觉得能喘过气了。
谢泉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便是疑惑,干嘛?
倒是也没试着去挣脱。
alpha在易感期时感情总是更丰富些。
季澈英被这过于丰富的感情弄得患得患失,内心惆怅。
尤其是自己的omega还态度暧昧不清,现在还是个流落在外的皇子。
但是他还是战胜了那生理影响带来的优柔寡断。
这并不容易,就跟牵线人偶强行挣脱了丝线的控制一般。
需要极大的决心以及行动力。
紧紧地抓着谢泉的手,季澈英看着谢泉疑惑的样子,看着他那白皙的脖颈,眼神略暗,我在想,昨天有没有把你咬疼。
???
这人是在这里调戏自己吗?
他们刚才难道不是在聊很正经,很严肃的话题吗?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歪到这个上面去了?
季澈英继续问道:会留下牙印吗?我昨天好像尝到血腥气了。
谢泉嘴角一抽,终于忍不住制止道:你有完没完?
却不想,季澈英反而低低地一笑,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笑声像把小羽毛刷子,飘到了谢泉的心中,略有些心痒。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季澈英并没有松开谢泉的手,他就那样干脆撑着站起身,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为什么?
季澈英干脆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谢泉的另外一只手上,他压低了身体,极具压迫性地拉近了与谢泉之间的距离。
谢泉想往后退,可是却只是徒劳无功地挺直了背而已。
我居然想过放你离开。
谢泉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你昨天跟我说,标记只是为了解决伴生病,是吗?
谢泉沉默了。
我后来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愿意勉强你。季澈英低着声音说道:真是懦弱。
谢泉一时也忘了彼此之间这过于暧昧的距离,他问道:现在不是了吗?
嗯。声音从胸腔中发出,不是。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你既然招惹了我,接下来就不完全由你做主了。
我给了你开始的权力,之后就该是我的权力,这才公平。
谢泉心跳如擂,但他面上依然平静,他微抿紧了唇线,然后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澈英紧紧地盯着谢泉,那目光炽热又侵略性极强,我想说的是,从现在开始,不,从昨晚开始,我们就是休戚与共的一体。
所以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我用性命向你起誓。
放他离开。
前提是在外面是海阔天空。
然而现在外面是一群豺狼虎豹在虎视眈眈。
那还放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他真是娇
元帅, 路殿下想要见您。
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季单鸿看着自己手上那张折起来的纸条,依旧背着身,他温和地问道:路殿下伤势可好些了?
虽然是故意避开了要害, 但昨晚那一枪可是实打实地打在了路武的身上。
多谢元帅的关心, 殿下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季单鸿将那纸条在自己的手掌上展开, 另一只手轻轻地压平了纸上的褶皱,他无所用心地问道: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这个很抱歉, 属下并不清楚,等元帅见到殿下, 自然就清楚了。
季单鸿看着那张纸上的文字,这是一张收据, 收据抬头写着**公司伦罗会,这是张对如今王储竞选赌局, 价值一万星币的下注收据。
他笑得温良, 好, 我也应当去看望看望殿下。
你之前为什么提到了季单鸿,我记得他是你的兄长。被季澈英推着去往餐厅,谢泉忽然想起一开始季澈英问的那两个问题, 一个是他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一个是他与季单鸿之间的关系。
可他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季元帅能有什么关系?除了一个季澈英,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交集点, 也仅仅见过一面而已。
季澈英推着谢泉的轮椅, 动作沉稳。
他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移,比起这个,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吗?
关于季单鸿一事,只是他目前的推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看谢泉的反应, 应该也没往季单鸿身上想过。既然如此,他就不准备说出来扰人视听了。
至于之前会问,那不过一时情急下的口快。
谢泉知道季澈英是在转移话题,但他也的确很在意这件事。
忍住了转头的下意识冲动,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季澈英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两位皇子之间的舆论战,季单鸿的势力遭到清算,路武受到袭击,再到如何旧事重提,有人将前三皇子,琼安斯艾尔的事情重新摆到公众面前,并直接指向赫阿大帝有残害兄长的嫌疑,也因此琼安斯艾尔的照片重新被公众熟知,以及在深夜之中,有人通过监控录像还原了谢泉的面目,提出治疗胶囊中的人是琼安斯艾尔的孩子的可能性等等一切有条不紊地缓缓道来。
将轮椅调到合适的高度,让谢泉坐在餐桌前,季澈英走入厨房,将机器人已经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谢泉慢慢地将那些事消化,捋顺,他听着碟子碰在桌上清脆的响声,他和季澈英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一定有一双手在这场乱局的背后掌控着一切。他问道:你觉得是季单鸿吗?
虽然季澈英用了这个话题将谢泉一开始的问题给岔开,但是谢泉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联系。季澈英肯定是觉得季单鸿有什么,所以才会那样问他。那最可能的就是季单鸿是背后的推手。
季澈英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上,碟子碰撞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叹息声。但随即,季澈英又有些欣慰地挑了挑眉,很好,你这么懂我,是个很好的开始。
谢泉总觉得这话好像不太正经,但又找不到证据。
他扯过一张椅子,在谢泉身边坐下来,我只是觉得季单鸿身上有蹊跷,目前还不确定,我会先去调查,有结果再告诉你。
季澈英话语中与季单鸿的泾渭分明让谢泉有些疑惑。
这么说来,之前他们兄弟两聚餐的时候,季澈英的态度就很冷漠。
回忆起来后,谢泉又不禁感慨。
他居然能记得这种交往细节,他果然在人情世故这上面长进了不少。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问道:你和你兄长关系不好么?
问完后,谢泉有些后悔。
他一般不过问别人的私事,这是尊重彼此之间的边界感,但他却犯了忌。
于是他又加上一句,你如果不愿意说,便算了。
却不想季澈英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想到谢泉此时看不见,他不吝啬地用言语表达出来自己的满意,我愿意说,你问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我就喜欢你问我,除了和他的关系,你还可以问问我之前的感情史。
谢泉确定了,季澈英就是不正经。
季澈英给谢泉盛了碗汤,一边用勺子搅动着汤汁来让汤尽快冷却到适宜入口的温度,他一边说道:季单鸿的确是我的兄长,但我们并不是同一个omega所生。
他是我父亲的前任omega所生。并且在小时候我们并不在一处生活,所以感情并说不上有多深厚。
只是你也不必多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我对他很尊重,只不过不亲近,也不喜欢与他扯上过多关系,毕竟他是军部元帅,倘若私交过密,会让人觉得我是受他庇护才有如今的军职。说到这里,季澈英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对这样的说法感到极其厌恶。
收了收情绪,他继续说道:正因为我与他并不亲密,所以我也清楚我们的兄弟之情在季单鸿那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词。
谢泉回忆了一下当时季单鸿的举动,他疑惑道:可我看季元帅,倒是很关心你。
季澈英剑眉微挑,对这件事不敢苟同,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季单鸿这个人,天性凉薄,你看见的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季家本家如今除了我与他之外,再无旁人,因为季单鸿把所有人都杀了,包括我们的父亲。
季澈英的语气如此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令人胆战心惊,这其中的矛盾令谢泉眉头紧皱。
不过这也是那群人罪有应得,在这件事上,季单鸿其实算是我的恩人。季澈英沉着声音说完后,他笑了声,扯远了,但是在季单鸿这个人的心里,血缘关系是最莫须有的东西,当然在这点上,我像他。
季澈英放下汤匙,伸出手触及到谢泉紧皱的眉心处,略用了用力,仿佛是将那眉心的皱褶强行舒展开一般。谢泉听话地将眉头舒展开,季澈英那双凛冽的眼睛中染上温暖的笑意,然后他忽然一愣。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季单鸿有一次哭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哭。而那正是我在八岁的时候。
谢泉一开始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从时间上反应过来,你八岁那年十七年前,正是琼安斯艾尔去世的那一年。
没错,而且大概时间也对的上,那天是夏季,你父亲出事也是在夏季。
两人都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季澈英说道:算了,先别想这些,先吃饭。他舀起一勺汤,送到谢泉的唇前。
谢泉猝不及防地挨上汤匙,没办法他只能先将那口汤喝了下去,然后在第二勺到来之前他拒绝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伸出手,想要自己去拿碗。
却不想季澈英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他躲开谢泉的手,不咸不淡地说:你现在不方便,乖,不要任性。
谢泉花了半秒的时间思考上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然后花了半秒时间回到现在的境况之中。
将第二勺汤喝了下去,谢泉面无表情地说: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不。季澈英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怎么能把你当小孩子?你是我的omega,你要是小孩子那我不是犯罪了?
谢泉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他此刻看不见,他真想仔细看看这个男人的脸皮是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