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什么东西啊?!”他吓得叫了一声,身体已经到了几米开外,紧紧贴着墙。
  呼啸朝他笑出一口利齿,身后两条狐狸尾巴慢悠悠的晃着,“你猜呀。”
  “狐……狐狸?!”男鬼终于看明白了,甚至于松了口气,问道:“你也看上这个男人了?这样吧,我比你先来,我占大头没毛病吧?现在剩下的这点就……”
  “就什么?”狐狸脸突然就到了他的近前,几乎和他的脸直接贴上了。
  男鬼吓得拼命往后缩,可明明昨晚上他还穿梭自如的墙体,今天不管他怎么缩,这面墙他都穿不过去。
  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这和狐狸有关,也明白狐狸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当即道:“那剩下的这些都给你,给你成不成,你就给我留一点,一点点就好,到时候我要用他的身体,有一点点生机会更方便一点……”
  “原来你还盯上了他的身体啊?”胡娴面容狰狞,狐狸爪子兜头就挠了上去。
  很快的,胡鸠的卧室里便可以看见一只狐狸将一个男鬼追的抱头鼠窜,时不时的扬爪就能从男鬼身上抓挠下来些什么,渐渐的,男鬼的身形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凝实,开始变得虚了。
  “别挠了别挠了!姑奶奶我错了!我哪里得罪你了,我都认错……”男鬼哭嚎道,连带着声音都虚弱了起来。
  而随着男鬼的身影变得开始透明,床上胡鸠的脸色却渐渐变得好了起来,原本皱着眉头似乎睡不安稳的样子,现在眉心也已经松开了,甚至于在某一刻掩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虽然很快就闭上了。
  第二天早上,楚非年起来的时候,就在客厅里看见了胡娴,房间的角落阴影处还缩着一道灰蒙蒙的身影,那道身影一看见楚非年出来,顿时缩得更紧了。
  “大人,就是这个家伙,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他从胡鸠那里抢走的东西都还回去了。”胡娴道,说完又问道:“大人,现在这家伙要怎么处置?”
  “先留着吧。”楚非年道,“待会儿鬼差过来,就让鬼差把他给带走。”
  “我……我不想去投胎。”缩在墙角的男鬼小声道。
  然而,并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
  楚非年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十一号鬼差就赶了过来,朝楚非年拱了拱手,道:“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嗯。”楚非年道:“也没多久,之前让你帮我打听的那个人,你打听到了吗?”
  “这……大人说的是姜平吧?”十一号鬼差道:“小的拜托了其他同行一道打听,但是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大人,不管这姜平是自己躲了起来,还是被人藏了起来,小的只能说着手段都很厉害。”
  毕竟天下鬼物这么多,对方却能瞒过所有鬼物的眼睛。
  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听着十一号鬼差的答复,楚非年微微蹙眉,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为难他,只又问了一句:“那华林景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原本在吃鸡翅膀的胡娴听见这个名字,也抬头看了过去。
  十一号鬼差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这个还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就有同僚碰见他在龙兴山那边晃荡,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楚非年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见华林景在龙兴山那边晃荡,下意识的觉得他或许也是在找和姜平有关的事情,毕竟之前他们还就着姜平的来历讨论过。
  等十一号鬼差带着男鬼走了,楚非年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胡娴吃完了鸡翅膀,拿着手机网上冲浪,收到了胡鸠发来的消息。
  没想到胡鸠竟然真的信了昨天他们吃饭时胡娴说的那些话,此刻给她发消息,说的还是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见我房间里有一只狐狸和一个男人在打架。”
  “也不对,应该是那个男人被那只狐狸单方面的殴打,打得可惨了,那个男的一直在哭在求饶,我本来想多看看的,但是我没撑住很快又睡着了。”
  “结果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以前精力充沛的时候了。”胡鸠道,“你说,这是不是跟我昨晚做的那场梦有关?”
  “肯定是的。”胡娴回他,又开始胡扯起来,她发现胡鸠还挺好骗的。
  圣诞节前一天早上,突然有一对夫妻来找楚非年,带着一双鞋。
  “请问楚非年楚小姐是住在这里吗?”女人出声问道,神情有些忐忑,还有点期待。
  楚非年从书房里走出来,嘴里咬着一根棒棒冰,“我就是。”
  她伸手将棒棒冰从嘴里拿出来,笑了一下,“是来赔我鞋的?”
  她这一问,不只是外面的那对夫妻对视一眼,露出了喜色,就连贺昭跟郁星河都看了过来。
  贺昭伸手扶了扶眼镜,起身过来,笑着问道:“要不要先进来坐着说?”
  “可……可以吗?”女人眼露期待的问道。
  片刻后,夫妻俩坐在了沙发上,而楚非年已经拆开了鞋盒,正好她穿的是拖鞋,直接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试了试鞋,又站起来看了看,道:“还不错,不过你们也挺快,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她抬头朝夫妻俩看去。
  夫妻俩的情绪这会儿已经平和了不少,男人道:“本来前几天嘉宜就给我们托了梦,我们那时候就能带着鞋子过来的,只是这几天……”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旁边的女人更是啜泣了几声。
  男人继续道:“这几天在忙着嘉宜的后事,所以耽搁了,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楚非年道,“她的案子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你们找个好点法师给她做一场法事超度就成。”
  “嗯。”夫妻俩点头。
  女人哽咽着道:“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嘉宜……”
  恐怕这时候还在那荒山野岭里躺着。
  她好几次的泣不成声。
  男人眼眶也是红的,眼里有着红血丝。
  楚非年回到沙发上坐下,郁星河看她没有把鞋子换下来,那就是真的喜欢这双鞋,看了几眼,突然俯身下去,替她将鞋子上凌乱的鞋带全部解开了,替她重新穿了起来。
  贺昭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楚非年就垂眼看着他。
  对面的夫妻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没多久楚非年也接到了警方那边的电话,负责案子的小民警跟她也算是熟人了,再加上上头有命令,让他们尽量和楚非年打好关系。
  小民警就把案子的事情也跟楚非年说了。
  楚非年并不是很感兴趣,低头看着绑好了鞋带后更好看的新鞋,心不在焉的听着。
  杀害女人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就是那对夫妻收养的一个孩子,那个男人也确实招供了,但为什么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下杀手,他却一个字也不愿意说,还有行李箱里的另外一部分残肢,没有数据记录,查不到人,凶手也始终不愿意招供。
  小民警之所以打电话过来,也是想着楚非年这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楚非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另外一部分残肢是谁的。”
  听见楚非年的回答,小民警也没有办法,只能挂了电话。
  “连那个女人都不知道和她尸体装在一起的是谁?”刚刚旁听了全程的胡娴奇怪的问道。
  楚非年点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也给不出什么信息,否则早就说了。
  警方那边只能想办法让凶手开口,还要提防着凶手随时自杀,忙的不得了,姜平仍旧没有消息。
  倒是圣诞节这一天,贺导的那部电影上映,楚非年买了晚上的电影票,打算和郁星河一起去看。
  胡娴原本也想要去的,结果一开口,贺昭便把她哄到了一边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歹是让胡娴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快黑的时候,楚非年和郁星河出了门,晚饭去外面吃,是郁星河早就让贺昭订好的餐厅,靠近河沿岸,二楼,隔着整面墙的玻璃能够看见外面的夜景。
  很适合约会的一个地方。
  显然郁星河是直接包下了露台这边,两个人连口罩都不用戴了,面对面坐着,旁边还有小提琴手。
  楚非年听了一会儿,等点的餐上来时,她朝郁星河道:“可以让他下去的吗?”
  她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对着她拉琴。
  如果对方也是在吃东西,那她还是没问题的。
  郁星河额角抽了抽,还是让小提琴手下去了。
  于是空旷的露台上,只有楚非年跟郁星河对坐着吃饭,服务员站在不远处,既不会打扰到了两人,又能及时发现两人的需求赶过来。
  “味道怎么样?”郁星河好像有点紧张,目光时不时往这边落。
  楚非年就还好,在郁星河朝她询问的时候,她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很不错。”
  她抬眼看过去,“以后还想来。”
  郁星河对上她的目光,看见她笑了一下,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好像就放松了不少。
  “好。”他应了一声,“以后我们还来。”
  吃完饭后离开餐厅,电影院就在餐厅往上两楼,两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还好现在天气冷,戴着针织帽和围巾,再戴着口罩的人数不胜数。
  楚非年和郁星河检票进去,他们买票的时机比较早,所以买到的位置也很不错,就在中间的位置,整个影厅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在电影开场之前,影厅的灯没有灭,不少人兴奋的说着话。
  楚非年抽空在打麻将,旁边郁星河就凑在旁边看,楚非年下意识的往他那边侧了侧,好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两人之间离得近,近到几乎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在她这一局结束的时候,影厅的灯灭了,电影开场,楚非年把手机收了起来,朝荧幕看去。
  贺导这部电影是一部古装电影,讲的是江湖和朝堂之间的纷争。
  而郁星河饰演的男二,原本是一个乞丐,在丐帮长大,混不吝的性格,演得好是一个很出彩的角色,演得不好,那就是招人厌烦了。
  之前圣纳电影节的入围名单一出来,贺导这不电影包揽了好几个奖项,可唯独男二这个角色,连个提名都没有。
  那时候往上黑粉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好像郁星河的演技又回到了当初全网嘲的时候。
  星河粉也跟着低调起来,就连电影上映时的应援都是静悄悄的进行着,显然她们对自家哥哥的演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底气,但哥哥的电影该支持还是要支持的。
  第72章
  电影开场之后, 郁星河也有点紧张。
  他还记得,和楚非年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楚非年有评价过他的演技。
  辣眼睛。
  楚非年看电影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郁星河知道她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有出声。
  一直到电影接近末尾, 那个背叛江湖混入了朝堂的乞丐,伸手脱下了身上那件黑色锦衣, 捡起混着血水的酒葫芦, 仰头灌了一口, 大笑着,握着老乞丐送他的长棍冲进了一片黑色锦衣之中。
  从前他为了将这一身黑色锦衣穿得更加稳当,学狗叫, 被人当马骑,从地上捡着东西吃,被人踩着脸了,还得带着笑。
  男主问他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还是混不吝的笑,甩着手里的穗子, 道:“我就是这样长大, 这算什么?这本来就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