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翎:……
  宫翎:哎,太苦恼了。
  苏渣:……
  苏渣:……
  苏渣:那你好好朝她表白把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
  宫翎:我说了。我说了以后那些事情不用再想都交给我,可是她好像更生气了,苦恼。
  苏渣:……
  苏渣:你确定你说了“都交给我”四个字嘛!我是聋子你不能欺负我听不见!!!
  ☆、又当又立
  宫翎走后,姜珠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的香囊怎么到了宫翎的手上,她刚才也检查过了,那个放手工针线的箱子里确实没了那个弥勒佛。
  夏氏师从刺绣大家管萍娘,年轻时候一手双面绣出神入化,也正因为此,当年夏家虽然家世单薄,可当姜存仁说要娶她时,老太太稍作犹豫便答应下来——老太太出身朴实,既有侯府中人不得纳妾的严训,却也有心灵方才手巧的识人态度。
  而夏氏并未收徒,膝下也只姜珠一个女儿,满身手艺便全传了她。姜珠幼时并不是好静之人,一番学习之下自然是苦不堪言,等到了侯府生出变故,所有人都沉寂下来时,她倒也是定了性子,然后将一手管氏刺绣学到了极处。夏氏便曾有言,如今她的造诣只怕已经不输于她。
  只是夏氏虽然清楚,外人却并不知道,盖因姜珠虽然沉下心学了刺绣,但兴致不高,所以虽然学有所成,但作品无多,且所有作品之见于自己与双亲的衣着装饰中。也就是说,姜珠只愿意绣些有实际用处的,诸如屏风之流费时费力却足以让人名声大噪的物什,她却是懒得折腾。
  那香囊团扇,她也是绣几个够用便罢手,不过如今剩下的那几个,那绣有弥勒佛的最为出色。看似简单,可是如果翻过来看,便能知道在弥勒佛的反面,还绣着鹏程万里。只是这等技巧,也就是夏氏亲眼所见才知道,其他人是断不可能明白的,所以这么多香囊里却独独这一个落在了宫翎的手上,那不问问自家娘亲,又能问谁?
  想着,姜珠又站起来,准备出门去找夏氏。
  可是还没走几步,却见夏氏正好也推门走进,并且直直向她走来,“珠儿,娘有事要跟你说。”
  这么一说,姜珠倒不好先开口了,她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看娘的神情,这事似乎很紧要。刚才她是出去送客的,难道这档里又出了什么事?
  姜珠猜不透夏氏的心思,只能由她拉着手跟着走到桌边坐下,而她还没坐稳,就听夏氏又开口道:“珠儿,你觉得宫大人怎么样?”
  “……”姜珠怔住,夏氏的神情有些微的激动,语速也变快,浑然不似平常温婉柔顺的她。可是这跟宫翎有什么关系?
  “娘你想说什么?”她皱眉道。
  夏氏嘴唇一抿,又道:“珠儿,你觉不觉得宫大人对你别有心思?”
  “什么?”姜珠怀疑自己没听清。
  “娘是问你,你有没有发现宫大人对你有时候有些不一般?就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夏氏沉吟片刻,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娘就是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怎么会!”姜珠这下彻底惊住了。
  “这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的就否决道。
  “你先别忙着否认,娘是有依据的。”夏氏却拉过她的手,“珠儿,其实娘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想起刚才的香囊,姜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记得你做的那个双面绣弥勒佛吗?”
  果然!
  “上次宫大人给我们每房送了礼,隔天我们也回了礼,娘见其他三房都在箱子里放了姑娘做的香囊,我想了想,也挑了一个放在了我们那份里……”
  “……”虽然已有预料,可是当真相揭晓,姜珠还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
  “那你怎么没问一下我呢!”姜珠郁闷道。
  夏氏有些无辜,“娘是想问你的,可是那天你一直睡着……”
  “……”姜珠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更郁闷了——那天她因为拼那鲁班锁一天一夜没睡,确实是睡得人事不省……
  夏氏觉察到她的焦躁,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你的婚事一直不定,娘见那宫翎年少有为就动了心思,你也别怪娘,娘也是想让你找个好的归宿。”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没能早早嫁出去的缘故咯?
  “可是后来你知道怎么着?宫翎把所有的回礼都送回来你应该也听说了,娘当时看到,却独独留下了你做的那只弥勒佛香囊……”
  “……”
  “当时娘便有些异样,可是没确定,也就没敢跟你说。而后来听到传言,说宫大人是有意跟侯府结亲,但结亲的对象是在七姑娘跟九姑娘之间时,娘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所以就彻底放下香囊的事了,想着宫大人留下那个香囊,说不定只是看它比较别致呢……可是,当他今天带着王太医过来后,娘却突然又有了想法!”
  夏氏的眼神一下坚定起来,“王太医多难请动是众人皆知的,可是宫翎却请了他给你看病,你不过只是不慎落水而已,他就这么兴师动众,说明什么?说明他担心你!而且你看,如今天色尚早,不过巳时二刻,他身为大臣,这个时候理应上朝的,可是他却带着人来看你!还有,昨天你说他不辞而别是突然想起了有重要的事要办,现在你想想看,这重要的事是不是就是急着去请王太医了!”
  “……”昨天夏氏端着姜茶回来时宫翎已经走了,姜珠自然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面对她的疑惑只说是他突然想起了还有要事要做,可是这只是她胡扯的啊,怎么能够当真呢!
  夏氏却丝毫不顾姜珠的反应,只是继续言之凿凿的说道:“再往前推,那次误送鲁班锁的事,当时咱们就很诧异,宫翎位高权重,身边的人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当时是不敢想,可现在,是不是觉得也有那个可能,这是他故意为之?他想送给你把玩,又不愿其他三房起疑,便故意没写在单子上让我们以为是送错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就算是送错了,又怎么可能收回,所以到最后还是留在了你手上,你后来派了人去不就是这样的结果?”
  “……”姜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看,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是不是很能说明问题?那宫翎对你,是不是很有可疑?”夏氏说完,看向姜珠,目光灼然。
  “……”姜珠一直觉得自己的娘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人,谁知道冷不丁的,她就给了她这一一个惊喜,哦不,是惊吓才对!
  “可疑个……”
  她刚想说一句“可疑个屁”,可是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夏氏打断。
  “珠儿,也许就凭这些你还不能相信,其实娘也是,要不是娘在最后发现了一件事,其实也不敢下这样的论断。珠儿,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今天宫大人腰间挂着的正是你做的那个香囊!”夏氏说道,“所以你想,如果不是他对你有意思,当初为什么要独独留下你这个香囊?如果不是他对你有意思,今天为什么突然又把它戴上了?所以我敢确定,宫翎这孩子一定是早就看上你了!”
  姜珠真要吐血了,她如今可算明白昨天宫翎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妖异了,原来是想在她娘亲面前博取好感呢!这不,现在她这娘亲就被蒙蔽的只认他是个好人了!也是,他自从来了侯府,不就是一直表现的谦和知礼么!这就是想要孤立她,让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还诉苦无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姜珠气得牙痒,可是又怎么能让宫翎就这么得逞,自家娘亲不明真相被轻易蒙蔽,她可不傻!她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怎么还会赴姜艳的约在柳池下私会?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为什么到最后府上传出的是他要在姜玉跟姜艳里面挑一个?!”
  夏氏被这几句连问弄懵了,“你是说那天九姑娘落水是跟宫大人在私会?”
  姜珠又是一个冷笑,然后将那天发生的事捡着说了个遍。
  夏氏听完,茫然了,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宫大人为什么要和九姑娘私会啊?”虽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可她依然不死心。
  姜珠只觉她被宫翎迷了心窍,不由无力万分,可是她也不愿多说,她还在为那香囊肝肠寸断呢!
  想着她娘背着她塞了个香囊进去,姜珠还是想吐血。枉她一直对宫翎冷言冷语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可结果,她家母亲大人却硬生生的拆了她的台!她实在无法想象宫翎看到那个香囊时的反应,明面上与他划清界限,可暗地里还是跟别人一样想法子讨他欢心,他一定是嘲笑万分,鄙夷万分!而他退了所有东西却只留下这个香囊,不过也就是为了留下嘲笑她的证据!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在送了香囊之后,她可还是一直对他敌对着,一副没做过暗送香囊的样子,那么宫翎看着,会不会暗笑她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想到这,姜珠真的快要疯掉了。
  至于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又戴着香囊来,那已经不用说了,不过就是为了狠狠打她脸的!
  什么清高!什么尊贵!什么被他救上来后惹下的麻烦!在这香囊面前,全被打得散得不能再散!
  而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请了王太医来,不过就是想把事情再闹大点!他不会娶她!他也不介意把她的名声再弄坏点!
  “珠儿……”
  姜珠暗潮汹涌,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在喊她,转头一看,却见夏氏正看着她。
  “我还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刚才走的时候,宫大人还跟我说他明日还会过来……所以我想,明日不妨好好问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如果娘当真猜错了,那么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作太多接触,如果没猜错的话,珠儿,如今再找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可能的了,所以机会来了,咱们要好好把握……”
  “……”姜珠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只这第一句,饶是她再想镇定,也已经绷不住了!
  这宫翎,当真是往死里折腾她啊!
  一天也就罢了!竟然还有第二天!
  这是想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么!
  好!
  很好!
  你不是还想来么!你不是想要折腾我么!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折腾谁!
  姜珠打定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你不是想让我被嘲笑么!那我就让你嘲笑不起来!
  “娘,你放心吧,明日宫大人来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他!”她阴仄仄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姜珠:不在折腾中沉默,就在折腾中疯狂,宫翎,这是你逼我的!
  苏渣:上吧!
  夏氏:上吧!
  宝纹:上吧!
  宫翎:上吧!
  夏氏:……
  宝纹:……
  苏渣:好像有什么乱入了……
  ☆、娶我怎样
  宫翎带着王太医前来给姜珠诊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永定侯府,然而姜存忠跟姜存孝赶来时却依然扑了个空。
  “走了?”姜存孝问。
  “是啊。”夏氏回道。
  兄弟俩见问不出什么,只能讪讪的离开。
  刚走出三房,姜存孝却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这宫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姜存忠背着手,面色沉然,“我怎么知道!”
  背手行走是老侯爷的习惯,姜存忠原来一直觉得有失身份,可如今也不知怎么的,他不由自主的就会做起这个动作。也不知是想以此获得老侯爷的睿智,还是如今侯府的担子太重实在压得他直不起腰了。
  本来以为这次攀上了宫翎侯府从此以后能好起来,可现在,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昨天他守在门外半天最后却被告知宫大人去了三房,等他到了三房却又被告知宫翎已经走了,这两度不辞而别可足够让他看清,宫翎虽然没说什么,可确实是不满了!
  他可不像自家二弟那么愚蠢,还心存侥幸宫翎并未看穿事情的缘由,宫翎小小年纪就坐上这样的位置,怎么可能看不穿九姑娘落水呼救的这些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