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么专情,为了恪守对爱人的诺言,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南炎睿说完那话就挥袖走了,扬起的月白衣摆仿佛还留下独属于他的淡淡的紫荆香气。
廊外的树影斑驳的照在了他的身上,细碎的亮光将那身影点缀得更是虚幻,让人想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纳什雅看他离去的幽幽背影,心竟然“咯噔”了一下。
怪不得,那个人会如此的视他为敌,原来是比不上,怎么也比不上他……
南炎睿一出殿门,就见莫无痕牵着骏马已在外等候。
“爷!”
一声招呼过后,莫无痕将那匹白色的马拉向了他。
南炎睿蓦地翻身上马,莫无痕怕他一会冲得太猛,也随即跃上马背。
果然很快,南炎睿甩了鞭绳,白马嘶鸣着便开始奔了起来。莫无痕紧随其后,两人不出片刻便出了王宫,这一路还真没有任何人将他们拦下。
可是才出宫门不远,骑在前面的南炎睿忽然胸前一震,“噗”的吐出一口红沫!
“爷!”莫无痕在后面看他好像不对,加快马速冲上前方,看到他襟前那一片猩红,吃惊的抽吸口气!
“爷!那女的没有给您解药?”
南炎睿的马速慢了下来,再度调息运气。刚刚或许是因为在马上过于颠簸,以致那才平复不久的毒素,突然的发生动乱。
原来赤影之毒是在夜间和暗处发作,怪不得,被赤影蛇咬过的人,在死了之后……
“爷!属下帮您再去一趟王宫!”莫无痕恨恨的,那什么天女居然抠门到连解药都不愿给他家皇上?
眼看莫无痕转身欲走,南炎睿即刻叫住了他:“回来!没用!她不是不给,是我没要!”
什么!?
莫无痕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
他家皇上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脑门被人挤坏了?这有解药,怎么不要?
“为什么?爷您可是万金之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啊!”
南炎睿终于再次抑制了体内的毒,用手撕开了襟前那一抹猩红血迹,露出他一片精壮又性感的广阔胸肌。
“你不要问,没拿到解药一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特别是,我的雪儿!”
这又是为什么?
莫无痕越来越不明白了。
“你听清楚了?你若敢提,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属下!”南炎睿言辞犀利。
莫无痕怔住,突然下马半跪于地,“属下遵命!”
有了他的承诺,南炎睿总算是放下了心,甩鞭,又朝自己的府中奔了回去。
莫无痕重新上马,一头雾水的继续跟着。
为什么他家皇上不要那解药?这里面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有解药那要怎办?他家皇上会不会……
他越想越不敢想,可心中不好的预感却愈渐强烈。可他家皇上做的决定,想来是没有人能制止得了的。
回到府中时天已快要明了,南炎睿重新洗了个身子,因为疲惫,差点就在浴室中睡了过去。
不,不是差点,是已经睡了,差点沉尸而已。
感觉有人在轻打着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视野中出现一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他弯唇一笑,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风千雪被他直接拉进了浴池之中。
“啊你……”她刚要叫喊,他却用嘴堵上了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还有熟悉的触感,在这刻都还是那么的真实。他贪恋的将她越吻越深,抱紧她,好想将她融入肉里。
他不后悔爱上她,可是,却后悔,让她爱上他了。
这一切,如果还能重来,那该是有多好……
风千雪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也顾不上自己的衣衫尽湿,纤手慢慢捧上他的脸,试图将他拿开。
“若寒……”她终于得偿所愿,将他推开了些。
他面色潮红,好似被那水气蒸热了脸。
“你没事吧?”她抚着他的面颊,看他气色似乎不是很好。自早上醒来一直不见着他后,问了莫无痕才知道他居然在浴室里待了近两个时辰。
他抓住了她抚着自己的手,泡了一觉后,好像是恢复多了。毕竟,天亮了……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阿泽身上的毒……”她很意外今天醒的时候,发现景泽不在身旁了。而她出门去寻时,却见他竟好端端的和夜洛尘在一起习剑。
她真的,好震惊!
南炎睿点了点头,“是我解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他,虽然他内功奇高,本领通天,可他医术不比她高,不比她精,她都还没想出一个能够解毒的法子,他又是如何想出来的?
想到此她即刻伸手摸上他的脉搏,却被他一手收了回去,“怎么,你还在多想什么?你是觉得我偷偷引渡了他的毒到自己身上,然后问花天佑的赤影阁去要解药?那花天佑一心想我死,我中赤影之毒就正好中了他的下怀,他自然是不会给我解药。”
“那你是怎么……”她担心的握住他的臂膀,好害怕会从他口中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事。好恨自己如今怀着身孕,什么都不能为他解决。她面对的所有困难,都只能去依靠他,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如此的去依赖一个男人!
“说来就有那么巧,我体内有你母亲的血咒,竟可以和赤影以毒攻毒。你还记得当初你独自去闯花天佑布置的迷心阵吗?”他边说边将她从池中抱起,那池水本是热的,可被他洗了许久,温度也渐渐低了。他不能让她受凉。
“我记得。”她自是不会忘记,那迷心阵将她和他分到了两个不同的时空,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他抱她坐在浴室旁的一张摆好的木椅上,他自己不着一缕,而她又全身湿透,那涌动的*感觉又要爆发了。但他还是拼命将它抑制下去,并用内力替她蒸干了贴身的湿衣,以及他自己。
“那个时候,我见你一直没有回来,不由心急如焚。可花天佑却摆了一道金蝎结界,和我的五行属性正好相同,同性相斥,便让我无法闯入。所以,我只能使出与之相克的火煞阵,硬闯进去!但那火煞阵同样能克制住我,大家当时都担心我会被反噬,从而走火入魔。结果,谁都没有想到,反倒是你母亲的血咒,让我安全的度过一劫。”他说的时候,似是故意将她身子的中心,压在自己的腿间。
她发现了他的坏心眼,拧着他的耳,警告他不许胡来!
他“咿呀呀”一声惨叫,扯下了她的手,继续道:“这次的情况,就和上次差不多。总之,它既然能被血咒克制,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他再次快速的偷亲她的唇,放在口中搅了一搅。
感受到他身体对她又产生了反应,她“啪”的一拍,拍在他光滑的胸膛上。
“既然没事,那就赶紧穿衣服!要是你犯伤寒连累了我,肚里的孩子可要怪你了!”她无视他眼中的火热起身离开了他,临走时还好心的将他干净的衣服递到他的面前。
他笑着接过,默默的看她推门离去,不一会,那绽起的笑意,便从脸上快速的敛了回来。
那赤影蛇根本没有属性之分,它们是赤影阁从小用蛊毒养大的灵蛇,被它咬过的人,解毒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以母蛊的毒液,去浸润自身的毒素。而它们的母蛊,便是她——纳什雅!
“父亲从小就让我吃那些蛊虫,所以,赤影蛇亦是吃着我的血长大的。它们,可都是我的孩子。”
当时,纳什雅一边大口的呼着气,一边朝他解释。
“南炎睿,你可知道,你的哥哥南炎熙,不,我忘了他不是你哥哥,他叫风彦了,对吧?你可知他身边的绿眼人从何而来?”
“那些绿眼人,是你弄的?”他当时很是震惊。
“最开始,是我父亲想出的,他告诉我有这样一种方法,可以让死人成为你的杀人工具,他们甚至有特殊的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你的四周,监视着你,汇报给主人你的一举一动。而这些人在生前,全都被我的赤影蛇咬过!”
“你的意思是,被那蛇咬过的人,在死后都会成为……”他脸色攸地变青。
她倒是浅浅的笑了,“没错,赤影蛇,就是绿眼人的媒介。被咬的人,全身先是快速变紫,然后慢慢生出皮痂。当全身都被皮痂覆盖后,下面的肉便会开始腐烂。最终,皮痂只会附着在人骨表面,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杀人工具的身躯了。”
“风彦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手中会有你们的‘绿眼人’?”
“他吗?他也是一个被我的赤影蛇咬过的人。可他没死,甚至拿去了我全部的‘绿眼人’。你知道我是怎么给他解毒的?”
“是怎样?”虽然在问,但他其实已经猜出了大半。以母蛊的毒液,去浸润自身的毒素,听着感觉就不太好。
她笑着抬眸,然后转头往床上看去,“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你说是要怎样?”
南炎睿低声嗤笑,这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所以你的守宫砂,早在那时就没有了,你却还要嫁祸于我。你想跟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一有机会便刨根问底。
“目的……”她上下打量着他,那俊颜,确实比风彦,更要好看不少。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行为究竟出于什么动机,可当她听到被风彦视为敌人的人已经到来时,她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他,试探他。或许她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那个人的敌人吧?
“我说我看上你了,难道你不相信么?而且我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我也不在乎你后宫究竟拥有多少佳丽,我只在乎,是否能在你身边罢了。”她笑得很淡,后又开始慢慢的解着自身的腰带。
他还是驻着不动,看她将那素白绸缎落在地上,裹胸的长裙便松了开来。只要她再解掉肩后束带,那她就真的是一丝不挂了。
“陛下,我可是准备好了,等明早你从我这里出去以后,也能带我一起回府吗?”她微弯着眼,站在那,等待着他的主动。
可他却骤然转身,即便胸中腥甜直冒,毒血上涌,也生生的被他抑制住了。
“你去哪?锁门吗?”她有些不相信他会离开。
“当然是回去了。”他不过几步就已来到房门面前。
“你不是说要解药?我就是你的解药!你这一走,可知后果?”她紧锁着眉,突然发现她居然看不懂这个人。
他脚步一顿,启唇冷笑,“不就是等着毒素在体内慢慢滋长,最终毒发身亡,成为你的杀人工具?可是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体,背叛我爱的人!”
“什么?”她再次震惊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专情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一国之君,是皇上!
“我不妨告诉你,我体内还存在着另一种毒,就不知这两种毒混在一起,是相生还是相克,可这都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我的命,早就天注定。好的话,就能活到白头,不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已不会在这人世。那赤影之毒,本就不多,只是它会在夜间发作频繁,躁动较多,让人有时难以忍受。但是这毒性比起我身上中的血咒,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他说时还不屑的笑了一笑,“不过即便我死,也不会成为你的杀人工具。至于怎么做,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说完这句话,遂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是的,他不怕死,早在三年前他中了那血咒后,他就已视自己的生命如同草芥。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和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再次纠缠不清。
是他太思念她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可他终究是做错了,错就错在,让她爱上了他!
他走了,她怎么办?
她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不,如今还多了一人,他那未出世的女儿。他好想看着长大,他还想和他雪儿生许许多多的孩子。
然而那圣教令牌,最多也就能让他们实现两个愿望。能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已经算不错了。可惜的是,他两个都没有把自己考虑在内。
他有些为难的揉了揉额,开始起身穿上衣物。但就在抬脚要套那亵裤的时候,骤然看见他一截脚趾上竟起了一层褐色的痂皮!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疾疾的掠上心头!怎会出现得如此之快?那么细微的毒素,在他这个成年人的体内,少说,也应该能耗上个大半年吧!可是如今……
难道,这赤影之毒和血咒之毒,那属性竟是相生的?
想到此,他脸色“唰”的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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