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南予震惊地抬眸看去——言城歌!
可是,他的脸……为什么他的脸成这个样子了……?!!
南予越看眉头就蹙得越紧,眸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和讶然震惊,她确实是被这个模样给吓到了,不是恐惧的那种惊吓,而是不可置信,来自视觉冲突上的惊吓!
这……这已经算是毁容了啊!!
他这一个多月到底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面对南予询问而震惊的眼神,言城歌也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已经毁了,这个模样面对纯净无暇的她……他迅速侧过身,微微埋下头,蹙起那一罥长眉。
他方才是太开心了,能在风雨山庄与她重逢,实在是太开心了,以至于一感受到寒禅剑出,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她!
是她,她还好好地保管着寒禅,这次没有像扔掉杏花枝一样丢弃,她还是在乎他的。尽管很少。
“庄主!”千夙站出一步,俯身在言城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言城歌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尽管南予是站在一定距离之外,只看得到他的侧脸,但也能感受到那种阴沉与狠戾。
不晓得千夙支吾着又说了一句什么,言城歌猛地掐住了千夙纤细白皙的脖子,狠狠将她拎了起来,低声怒斥,“谁让你伤她的?谁让你擅作主张?!”
“庄、庄主……城歌!”千夙的脸瞬间发青发紫,恍若窒息,断断续续地求饶,“城歌、城歌……我错了……饶、饶过……”
“城歌也是你喊的?”言城歌的手越收越紧,直到他手腕上和千夙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才将她随意扔在地上,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然后轻声在她耳边道,“我告诉你,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你尝尝被后山那群人蛊轮上的滋味。”
南予的瞳孔微微紧缩。
她不晓得这个时候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到底是为如今的言城歌感到悲哀,还是为他心疼,或者是为他的改变感到害怕、恐惧。
那些动作、神情、话语,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言城歌啊!
从前的言城歌只有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七重天的下属说,就算是被顶撞,被反驳,也只会微微笑着退而求其次,从不与人争执口舌,也从不打骂手下,甚至是被君玦往死里打,也不会还手。
可是方才他的手狠狠掐住了千夙的脖子,手腕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狰狞狂放,咬牙切齿。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言城歌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只是微微侧着脸,不敢看她。
南予微微张唇,怔愣地望着他。
这么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他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毒液呈不规则的蜘蛛网状盘踞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仿佛是血管的纹路,占满了他整张脸,如同龟裂干涸的田地,盘根交错间那黑绿色的线纹绞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墨色结点,以结点为中心,黑色毒液如电丝般散开,让他面目全非。
言城歌一直侧着头,不知道是不敢让她看,还是自己不敢看她,或许两者都有。
他低头摸到自己雪白的里衣,扯下一长条布来,然后抬手要去给她蒙上,南予下意识抓住了那布条,不经意间就与他对上了眸子。
他赶忙别过视线,依旧偏着头,好半晌之后,才嘶哑着嗓子说了第一句话。
“对不起,要让你蒙一会儿了……我没有办法,用现在的这个模样面对你。”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渐微弱,仿佛无声,而又哽咽,“这个样子,很失礼,我很抱歉,所以,让我在你面前……留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