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敖宙一摆尾巴,直上九霄,冲向太空中的血芒界。
到了太空,敖宙一边奋力飞行,一边道:“陛下,您怎么不去圣院进行封圣大典?”
“我若参与封圣大典,有些事就不好动手,等解决完一件事,我再去圣院。”
“什么事?”敖宙小心翼翼问。
方运却不作答。
敖宙无奈,只好继续前往血芒界。
不一会儿,敖宙便降临到血芒界。
血芒界大地开裂,山河冰冻,一片死寂。
在距离地面十数丈的地方,有一层浓郁的圣道伟力,包裹整片血芒大陆。
血芒大陆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中。
方家宅院所在的地方,被更强大的圣力笼罩,里面的人全部清醒,只是都有些茫然和不适应。
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圣元星。
现在,还有一条巨大的蛟龙从远处飞来。
“停下。”方运道。
敖宙乖乖地停在血芒大陆的上空。
方运突然消失。
随后,一个巨大的透明方运出现在血芒界上空。
血芒星好像变成了方运的下身,方运的上身依旧保持原型,只不过身高上万里,无比巨大。
整座圣元大陆的人,都看到那颗新的月亮上,出现巨大的方运。
各地人族纷纷跪地,不敢造次。
突然,巨型方运张口,宛如海啸般的巨大声音传遍整座圣元大陆。
“大年初一,陆沉庆京。只取庆君,余者远离!”
声音在圣元大陆上空回荡三遍,接着,一柄高达万丈的圣道巨剑自虚空探出,剑尖朝下,悬停在庆京皇宫的正上空。
全城可见。
随后,巨大的方运消失在血芒星上。
各地人族发愣,庆国人族神色复杂。
庆国京城,彻底乱了。
所有人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家里的贵重物品,然后拖家带口,逃出京城。
不过一刻钟,京城的所有大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没有人疏导,没有人指挥,因为连读书人、士兵和衙役都举家加入逃亡大军。
庆京上演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逃亡。
皇宫之中,召集群臣的钟声疯狂响动。
不多时,一些官员抵达皇宫的乾青殿。
此时离大年初一还有多日,但是,来到乾青殿的官员不到一半。
在皇宫之外,杂乱地排列着一顶又一顶官帽和官印。
众多庆国官员挂冠而去。
乾青殿主位,龙椅之上,庆君背靠龙椅,面色灰败,双目之中布满血丝。
太监宫女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龙椅两侧的不远处,还有未来得及擦拭干净的血迹。
大殿之中,文武官员排列。
武官的数量首次多于文官。
庆君缓缓扫视文物群臣,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心累。
“免除一切礼节,给众爱卿赐座。”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许多太监已经逃跑,前来送椅子的太监数量不够,不得不调动皇宫侍卫搬椅子。
第3002章 身后名
于是,庆国历史上最尴尬的一场朝会拉开序幕。
“此事,诸位爱卿如何看?”
庆君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之上。
无人应声,包括庞珏。
这位杂家大儒、庆国左相,原本在旧桃山被方运的剑阵封锁后,想要率军进攻景国,即便战败,也要洗刷庆国的耻辱。
但是,当大圣负岳出现后,各世家、各地大儒、各地名士甚至庆国名士,都发出极为严厉的措辞,庆君不得不召回庞珏。
一旦庆国进攻景国,负岳必然知晓,万一携带九星山杀到庆国,即便众圣能将其镇压,至少半个圣元大陆会毁于一旦。
“他……真的杀了龙族三圣?”庞珏带着颤抖的声音问。
在场的读书人沉默不语,一些世家官员面色复杂。
圣院已经将事情第一时间告知各世家,方运只身前往西海,以一敌十三,最后凭借观天镜,将敌人尽数诛杀。
有些消息还没有对大众披露,但在众圣世家的读书人心目中,方运已经犹如神灵。
明明身在龙城,斩杀古虚,灭龙城军,屠戮妖蛮半圣数十,还让众多妖蛮半圣归化人族自称方家弟子,之后更是让负岳前来,力挽狂澜,拯救两界山。
在世家子弟的猜测中,当时圣院原本是要放弃两界山,已经完完全全做好在倒峰山跟妖蛮决一死战的准备。
可以说,方运完全以一己之力挽救人族,避免圣元大陆生灵涂炭。
现在,方运又解决三海水族的隐患,功绩还在半圣时期的孔圣之上,已经与当年周文王挽救人族的功绩持平。
孔圣之下第一人,已经成为世家子弟对方运的一致称呼。
众圣世家战功赫赫,世家子弟骨子里极度自傲,有一些人甚至认为世家完全凌驾于人族之上。
方运封圣前,无论何等惊才绝艳,无论何等才压一世,在许多世家子弟看来,都是虚名,即便战诗词不断传天下,他们也固执地认为方运功劳有限。
但现在,众圣世家最顽固最骄傲的那些人,已经彻底向方运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哪怕一些人仅仅是怕文胆碎裂。
当西海清晏时,除了宗家等少数世家,众圣世家的读书人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哪怕曾经一些跟方运对立的世家,都给予超出一切半圣的评价。
方运现在的地位,已经尊比亚圣。
在这种状态下,庆君失去抗争的勇气。
“不知陛下有何用意?”庆国右相开口道。
“放肆!”
一位杂家翰林怒斥庆国右相,但是,其余人冷眼旁观。
君问臣,臣则以同样的话问君,表面上看没什么,实则是犯上之罪。
庆国右相的话里已经很明显,这件事,群臣解决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当年庆君把方运得罪死了,只有庆君定下方向,群臣才能想办法。
庆君突然面露自嘲之色,看了一眼右相,又看了一眼群臣。
“没想到,朕……竟是如此失败!”庆君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格外响亮。
群臣垂首,一言不发。
庆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胸口急剧起伏,数息后,才渐渐平稳。
“朕是亡国之君,难道诸位就非亡国之臣吗?”庆君似笑非笑看着文武群臣,眼中满是讥诮之色。
群臣依旧不言不语。
看到众人不说话,庆君伸手指着北方,朗声道:“庆国北侵,是朕定下的策略?文压景国,是朕在作梗?为难方运,是朕的一己之私?杂家镇封,是朕的指使?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一个个嘴上君上陛下叫得热络,心里却认定一切都是朕的错,朕这个国君是废物!用得着朕的时候,捧着供着,现在用不到朕,弃之如敝履!”
庆君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把推走过来捶背的大太监,扶着龙椅摇摇晃晃站起来,俯视群臣。
“朕唯一的错误,就是没让庆国生一个方运!没有把江州打下,没有让方运成为庆国人,这是朕唯一的错误!你们扪心自问,换你们到这个位置,就坐在这张龙椅上……”
庆君指着龙椅道:“你们谁能比朕做得更好,你们拿什么去针对那个方运!你们拿什么保住庆国!”
庆君面露轻蔑之色,又道:“你们不能!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衣冠禽兽,都是废物!废物!”
朝堂之上,一个个平时自诩心向圣贤的读书人,被庆君骂得狗血喷头,无法反驳。
“咳咳咳……”庆君身体一晃,跌坐在龙椅上,大太监再次上来,又被庆君踢走。
庆君突然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少许悲凉,还有一丝坦然,目光竟然变得清澈起来。
“朕,可以死。”
听到这话,众多官员暗暗松了口气。
呼气的官员太多,以致于形成清晰的声音。
庆君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浓。
众多官员面有愧色。
庆君缓缓挺直身躯,道:“但我要一个身后名!”
官员们低着头,偷偷瞄向朝中的太史令。
各国史官负责记录国君言行,最终由太史令审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