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便狠狠亲了一下。
小秀才又扭了脸,露出右边的小酒窝。
猎户亲了两下。
眼睛落在小秀才的唇上。
小秀才面上微红,可还是小声道:“该换我亲回去了。”看到猎户兴奋的目光,小秀才故作镇定,“记住了,我只教一次。”
然后他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一直对春宫图孜孜不倦的研究,却还不知道“伸舌头”这件事的猎户,什么叫做舌吻。
猎户从前因没有被启发,所以不懂。现下自然是一点就透,有凭着丰富地联想,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反过来把小秀才给压在了门板上,亲了个够。
结果就是,小秀才被亲的双唇肿了起来,根本不能出去送行。
林安:“你故意的!你定是故意的!”
猎户面无表情:“你也是故意的。”
故意拖到今日,他们分别的前一刻,才告诉他原来他还可以伸!舌!头!
林安:“……”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因着自己似乎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过错,林安清咳一声,主动道:“此事暂且不提。你既要走,我又因你之故,不能去送……我有锦囊相赠,只能现在给你。”
猎户道:“你绣的?”
林安:“……我!买!的!”
他一个大男人,就是再喜欢猎户,也绝不可能为了猎户去学什么女工啊!这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好不好?
猎户:“……”
“切记带在身上。”林安把青色锦囊粗鲁地塞给猎户,就把人往外推,“好了,我话说完了,三哥你快些走罢!快走快走!”
然后不等猎户说些什么,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猎户自知理亏,摸摸鼻子,看了一会,见小秀才真的不给他开门了,这才把锦囊打开。
三张纸。
两张三千两的银票。
一张是林安的亲笔所默写的诗句。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是李白的长相思。
☆、第50章 有“孝心”的小秀才
长相思,摧心肝.
猎户带着茧子的指肚滑过这几个字。
他还未曾离开,就已然尝到相思滋味,不舍得走了。
门内。
小秀才靠在门上,只觉相思入怀,心口处似是缺了一块。
难过之余,又深恨自己无能——明明人还没走,他便开始相思。待人走了,他岂不是要难过得无以复加?
门外门内,两个初尝相思滋味的人,竟同时发起呆来。
良久。
齐笙等的实在不耐烦了,跑进来喊人,这才把门外和门内二人齐齐唤醒。
齐笙见猎户拿着一张纸发呆,心中一动,就要上前去抢——
猎户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见齐笙敢抢他的东西,还是小秀才给他的东西,当下就毫不手软的和齐笙过了两招。
齐笙被反抓了手臂,按在地上跪着,惨叫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绝不抢你的小秀才送给你的东西了!阿止,三子,三哥!快放开我,咱们该走了!”
猎户这才把人放开。
回眸深深看了那扇门一眼,将青色锦囊小心翼翼放在怀中藏好,终于不舍得离开。
他会很快回来。
林安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人真的走了,他兀自发了会呆,才终于打开门,然后坐在门槛上,支着脑袋,继续发呆。
一声刺耳的马鸣声响起。
林安怔了怔。
大门处,有一人竟原路折返,大步朝着林安走了过来。
林安蓦地站起身来。
那人大步走来,一直手臂就揽住了林安的腰,往门内一带,便将人压在门上,唇齿相抵,狠狠亲吻了一番。
这次亲吻,比之上一次的青涩懵懂,更多了霸道和占有的意味。
林安被吻的险些站不住。
猎户这才将人放开,然后目光灼/热地盯着双颊绯红地小秀才。
好一会,才贴着小秀才的耳朵说了两个字,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是彻底走了。
林安被吻得有些缺氧,双目迷/离。
待人都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心中恨恨。
“想我。”
林安心道,这哪里需要猎户特意跑回来嘱咐?明明从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想了。
猎户走了后,林安的日子还是要照过。
每日早上起来,林安便会趁着秋日和初冬天气还不算寒冷,带着林婉、林姝还有林平、秦茂几个,还有两个家仆,从家中往山脚下走去。
乡间规矩不多,虽说林婉年纪大了些,可是乡间也没有把闺女关在家里的情形,因此看到林婉出来,还是和自己兄弟一起出来,身边并无外男,便不会觉得这有什么。
至于张灿……张灿每日被林安折磨地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林安不在大清早的折腾他,允许他卯时再起床读书,张灿自然不会提前起床。这也使得他直接错过了无数次可以常常看到他未来媳妇儿的机会。
从林安家,往山脚下,慢走的话,走个来回趟,大约也需要花上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他每日带着弟妹走上这一遭,家中饮食不缺,不但自己身体变好了,林婉不至于每日憋在家里,心中畅快,林姝还有两个小的身子也越来越好,都长高了一截。
待回家后,林安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大约到了卯正,就开始去和张灿一起读书。
初时是各自朗读和默读。待一个时辰后,林安开始检查张灿前一日的功课,然后讲解张灿不熟悉或疑惑的地,再布置下今日的功课,然后才开始继续读自己的书。
然后除了三急、午餐、晚餐和午休,林安和张灿直到天黑,看不清书上的字时,才会停下今日的功课,跑去院子里打拳。
猎户虽然说了林安的骨头都长结实了,练武太晚,且练武辛苦,他舍不得林安辛苦。可还是教给了林安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林安和张灿这会子练得,就是那套拳法。
院试虽不必乡试,一考就要在那种狭小闭塞的考场里待上九天七夜,可是院试也要一考就考上五场,一天一场,退场后可离开。一连考上五天,身子不好,显然也支撑不了五天的连续考试。
张灿知道林安是为他着想,每天都乖乖练拳,直到打的身上出汗,才会停止。
林安亦是如此。反正家里有专门冲澡的地方,练拳连出汗来,再去冲澡,倒也不麻烦。
林安除了每隔几日,往刘夫子那跑一趟,再去巡视查探自己的书坊和食肆,叮嘱县城五进大院里的家仆不要忘记存冰,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读书上。
虽觉辛苦,可是一旦读起书来,便会少想一些猎户。
林安这样想着,倒也不觉难过。
时间眨眼而过。
待到被林婉提醒着,穿上了狐裘,林安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十一月份,猎户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
林安想到猎户,看不下去书,干脆离开书房,跑去猎户房间里发呆。
张灿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抽,可还是不敢说什么,只能继续埋头读书——他可没有林安的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大舅兄在身侧,还不肯拼上这几个月,考个功名回来,万一大舅兄一个不高兴,不让他娶媳妇儿了怎么办?
张灿对娶媳妇儿的事情着实心急,一面传讯回家,让家里人赶紧帮他准备聘礼,一面又拼了命的读书,似是想让大舅兄看到他的努力,切记要把妹子嫁给他……
林安从前从未去过猎户的房间。
原因无他。林安总担心跟着猎户到了猎户的寝室,会发生什么他不可控制的事情。
可是等猎户走了,林安又常常跑到猎户的房间里去。甚至每日午休,也懒得回去,直接睡在了猎户的床上。
初时他还会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睡着睡着就习惯了,林安想极了猎户时,也会跑过来。
躺在猎户睡过的床上,枕着猎户枕过的枕头,林安既有些羞涩,又有些理直气壮——这有什么的?他们都定情了,若不是孝期在身,估计早就那个那个,巫山赴*了,睡在猎户躺过的床上,这又有甚么呢?
林安这样想着,越发理直气壮地躺了下去。迷迷瞪瞪地就要睡过去。
还是老陈跑过来重重地敲门,大声喊叫,才把林安给唤醒的。
林安爬起床来,发了会呆,才逐渐清醒。
下床给老陈开了门。
老陈急道:“那边的老太爷、太夫人带着家里人和几辆牛车,说是以后都回乡住了,不去华安县了!老太爷还说,让您和两个姑娘、平小爷去给他们磕头请安!”
林安用冷水浸着毛巾擦了把脸,方才道:“他们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们不是在华安县那边买了房置了地,现下回来是甚么情形?”
老陈已经打探过了。
鼠有鼠道。林老汉一大家子到了华安县后,仗着得了汪氏辛苦十几年赚来的大笔银子,也买了几个家仆。只是他们对这些卖身的人很是轻视,非打即骂。也弄得那几个家仆心中对林老汉一家极为怨恨。
老陈派了人去打探,只送了半两银子,那人就亟不可待的把林老汉一家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林老汉一家背井离乡,跑去华安县,大手笔的置办了房子和田地后,其实就有不少人盯上了他们家。
只是那时林老汉的四子、林安的四叔林信还是个年轻的有前途的童生。那些盯上林家的人里,有些怕林信将来考中科举后,会对付他们,便放缓了手段,迟迟没有出手。
可是他们一等再等,结果却等来了林信身为童生,竟被隔壁华阳县的县太爷打了板子的消息!
有功名的人在公堂上甚少被用刑。少数用刑,也是剥除了功名后才会被用刑。像林信这样,直接被打了板子的事情,可是他们附近几个县城里,罕见的大事!登时传得人尽皆知,纷纷要看林家的笑话。
哪知林家人脸皮素来厚如城墙,愤怒了几日,就开始给林信走关系,到处打点,想要找出两个保人,保举林信去参加院试。
原本林信还真找到了一个人,可是等到林信带着母亲杜氏去林家村大闹了一场,结果被林安反咬一口后,林安直接请了刘夫子出手。刘夫子年岁已大,又教书数年,自有门路。将林信的事迹到处一讲,华安县中,但凡还要些名声的人,统统都不肯给林信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