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眼冷淡下来。
“我没让他进来。”
温馨捏捏怀中婴儿的手指,缓缓说道:“做得好。”
又坐了大概一个小时,温馨离开了纪家,她到地下停车场取车时,却见自己的玛莎拉蒂里头坐着那个男人。
她还回了他的车钥匙,却忘了拿回自己的车钥匙。
温馨抿了抿唇。
甘厉注视着她微微一笑,就像以前耐心等待她的每一天,“上车吧。”
温馨却道:“怎么,钟薇一走,就来向我兴师问罪了?”
“我没有。”甘厉忙道,“我没管她的事。”钟薇当时向他求助过,但一想到温馨发泄过或许就原谅他了,他就无法出手帮她。
“既然没有,甘先生,请你从我的车上下来。”
“老婆,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温馨冷笑一声,“离了婚就不是了。”
甘厉看着她,却欣慰笑道:“你的气色好点了。”
温馨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甘厉忙下车追了上去,“你去哪?”
“车送给你了,不谢。”温馨冷着脸大步朝前走。
甘厉一把抓住她,带了点讨好与恳求意味地道:“温馨,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离婚,可以,其他的,免谈。”
“行,行,就谈离婚。”
“那请你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温馨撂他一道。
“我坚持跟你本人谈,否则我绝对不会签字。”
温馨终于停了下来,“谈了你就签字?”
“先坐下来再说吧。”
“是男人就有点担当,别让我更瞧不起你。”温馨说完,率先走回车内驾驶座,“上车。”
甘厉苦笑一声。温馨不喜欢开车,除非是体贴他辛苦,才会替他开车。如今的她任何事都独立得不需要他了么?
他坐上副驾,跟她说回家谈。
“那不是我的家。”她现在一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甘厉再次苦笑,向她报了一个酒店地址。
温馨的秀眉皱了起来。
甘厉解释道:“从你离开后,我也没在家里住过了,那里面全是我们共同的东西,我不想一个人住。”
温馨冷冷一哼。
最终温馨也没有去他说的酒店,而是在一间她常去的咖啡厅门前停了车。
两人进了包厢,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就陷入了沉默。温馨看着窗外,甘厉看着温馨。
直到侍者送来了咖啡,甘厉为温馨加糖,温馨拒绝了,“不必了,就这样很好,越甜越苦。”
甘厉凝视着她道:“你不吃苦的。”
“我以前还爱你呢。”
温馨从来是任性的,有时说一句话会气死人不偿命,但甘厉从来不知道,她的尖锐原来是这样令人难受。
“老婆,我们不离婚,我们重新来过,好好过日子。”甘厉苦涩地道。
温馨沉下了脸,“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这些。”
她拿了包就要离开,甘厉一个闪身坐在她的身边堵住她的出路。
“我爱你,我爱的是你,”他急急道,“或许刚开始,我还对钟薇有好感,但婚后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了,但我自己却不知道,以为自己还爱着钟薇……”
温馨今天第一次正视憔悴的他,嘲讽地道:“怎么,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涕零,感动不已地扑进你的怀里?”在她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之后?
“老婆,我承认我是一个伪君子,我突然不喜欢吃以前喜欢的菜,但别人说我很喜欢我还会装作很开心地吃;我也不是时时都想帮助人,甚至还看那人不顺眼,但我还是会装作很热心地帮他的忙;冉天空说,我就是个假人,我承认,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回想了许多,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直是真的,你带给我的快乐和温暖,都是真的,就算我认为我爱的是钟薇,可我的本能还是因你的笑而笑,因你的依恋而心动,因你说你爱我,而情难自已……”甘厉说着,再忍不住蛮横地亲上了久违的红唇。
温馨左右挣扎,终而狠狠赏了甘厉一巴掌,她用力推开他,“甘厉,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由你说不爱就不爱,说爱就爱?你现在爱谁都与我无关,反正我不爱你了!”
甘厉的脸被打红了,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再次倾身上前,脸色却难看下来,“你从高中起就爱上了我,这么容易说不爱就不爱了?”
温馨的指甲掐进肉里,她一扬下巴,“是。”
“我不信,你有别的男人了?”
温馨挑衅道:“有了又怎么样?”
“上床了?”
“上了!”
甘厉重重的一拳打在桌上,连咖啡杯都被波及弹了一弹。
温馨从未见过他这么阴沉的脸色,以为他要暴怒时,他竟然又笑了,“那正好,你说我精神出轨,现在你也出轨了,咱们打平。以后谁也不要提起以前的事,重新开始……”
“你是个神经病!”温馨站起身来,猛地将他推倒,她气得涨红了脸,“什么公平?哪里公平?我凭什么还要跟你过日子,我为什么不跟我的新男人在一起,至少他爱我时,一心一意地爱我!”
“够了!”刚刚已被妒忌侵蚀的甘厉猛地将她拉下,一边扯着她的衣服一边粗暴亲吻,“我真后悔听你的没要孩子,不过现在要,也不晚!”
温馨自知力量不敌他,爽性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手下放肆,只是冷冷说道:“你要婚内强、奸吗?正好,离婚又有新证据。”
甘厉闻言,缓缓停下了动作,见她凌乱的衣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他伸手想为她整理,被她一把拍开。
“抱歉,我失控了。”他抹一把脸,自我嫌恶地道。
温馨冷着脸站起来,稍整衣着,拿了包包高傲地睨他一眼,“甘厉,你也是了解我的,我不像你,说爱就是爱,说讨厌就是讨厌。”
说完,她大步离去。
甘厉注视着她离开,想自嘲地笑,却也笑不出来。
三年后——
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静谧之地有一家名为“和禧“的私人养生会所,利用古朴的四合院加以改建,占地八千平方有余。这栋低调奢华的养生会所刚开业两三年,只收女性会员,并且还会对会员进行严格审核,不满足条件者不能入会。
会所着重在于女性的美容和保养,所用的养生产品多数是老板娘的独门秘方,其他旁支健身休闲都是衍生品。
开业第一年,会所只有十个会员,但居然还收支平衡,因为入会费就是一笔庞大的金额。
在领班王之梅看来,就是有钱烧的。
老板娘沈宁是个十分年轻的少妇,好命嫁的是首富纪兴运的第七子纪聿衡,王之梅一开始认为这不过是阔少讨好年轻太太的游戏,坚持不了多久,但看在高额的工资下还是做了下来。总经理是老板娘的闺蜜袁纤,没有任何高级管理者的经验,这让它看来更像一场游戏。
但是出乎意料地居然井井有条。
不出三年,货真价实的美容养肤秘方与令人咋舌的细致服务,让许多贵妇名媛慕名而来,但会所筛下去了一批有名有望的女性,这不仅没有遭来非议,反而增加了会所的神秘度与吸引力。越来越多的女性名流想要进入这个小圈子。
这天清晨,保安云集的入口处迎进了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
☆、66
这邋遢男人直接朝三楼的总裁室走去,他也不敲门,直接将门把扭开。
里头的四五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围在一处喝茶,看见一个土头土脸的男人,吓了一跳。
那男人显得也颇为奇怪,“你们老总呢?”
王之梅得到消息赶过来,正好听到他的问话,忙答道:“老板,老板娘正在与老夫人洗脸。”
原来男人正是从外头玩了两个月回来的纪聿衡。
不会吧?这个男人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不是外边的流浪汉吗?过来接受面试的女孩们诧异地盯着这胡子拉茬几乎看不清长相的男人,与自己心目中穿高定西装喷高级香水的男士可是差得天边去了。
纪聿衡对王之梅道一声谢,然后说道:“我先去换身衣服,麻烦你帮我放洗澡水,我得好好洗洗,你们老板娘洗了脸叫她来找我。”
说着他就走进了办公室直接打开相连的门进了休息室。
王之梅忙交待人将老板娘专用浴室里的橡木浴桶加注热水。
不出片刻,大胡子的纪聿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这下显现的身材倒是极好的,只是脸……
等人走后,一直沉默的女孩们才敢出声笑闹,只是心思各异。
“哎哟,这个老板可真特性,不会老板娘也这么特性吧?”
“谁知道呢?”
纪聿衡在中式设计的浴室里刮干净了胡子,总算露出了英俊的脸庞,他照照镜子摸摸光滑的下巴,刮胡刀一丢,脱了裤子跨进了浴桶。
他舒服地在浴桶中躺了一会,听着悠扬的音乐,有些昏昏欲睡。这时门无声开了,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走了过来。一个长发美人笑睇沐浴中的俊男,摘了一颗手中的葡萄送向红唇,却也并不吞进去,而是含着弯了下身子。
唇角碰到清凉的男人勾唇,张嘴将葡萄与红唇一同含住,唇舌伴着圆润的葡萄尹嬉戏许久,最终也不知葡萄进了谁的肚子。
热吻即罢,纪聿衡缓缓睁开眼,注视自己水嫩的妻子。
“欢迎回家,”沈宁凝视着丈夫也笑眼盈盈,“我真想你。”
“我也想你。”纪聿衡再次亲她一下。
于是沈宁在浴桶边坐下,一面喂他吃葡萄,一面问他这次旅途的趣事。
纪聿衡依然一年出去几回,有时她跟他一起去,有时他独自一个人去。短暂的独处相伴让两人更加亲密,短暂的分离却总是让思念满溢,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让爱情更加坚固。
喂他吃完了葡萄,沈宁亲自为他洗头。纪聿衡仰头享受着最高品级的待遇,一边还贪心不足地道:“一会替我按个摩,背酸。”
“知道啦。”
正说着,门又开了。外边是刚来不久的打杂小妹,就负责为各个房间送干净的浴衣。她见着纪聿衡,像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叫了一声,然后窘迫地转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板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您……”
沈宁似笑非笑地道:“行了,东西放着,你先出去吧。”
等人离开,纪聿衡慵懒地道:“这种不专业的态度掉招牌。”
沈宁专注地为他按摩头皮,见怪不怪,“她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还不是你这鸡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