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生面不更色,只道已前尘斩断,他再收谁、都不是她个余孽逆徒,能干涉的。
而那个小道姑也不骄不躁,乖顺恭敬的向九幽行礼:“见过师兄,以后既是同门,师妹还请您多多关照,只是师父心想孔孟老庄,不喜权谋铜臭,师妹自会替师兄……多多陪伴师父,讲儒悟道。”
这话太令人扎心了。她这‘师兄’当的满面阴鸷,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小师妹,只想警告她安分守己,最好别对她师父有忤逆不孝的心。
这世上只有她可以,别人——不行!
君隐又一次突然出现,只是为恭贺,还说是奉旨而来,朝廷派他来恭贺君侯、得以离丹书铁券更近一步。
她虽然听着像是没味儿的屁,可也不得不寒暄几句,伺机打探这女徒弟哪来的?但道骨仙风的君先生,毫不客气的打断、终止了她的寒暄,摆明了是,不愿再与她有瓜葛。
但他也愿意解答疑惑。的确是陛下吩咐,让领他的新弟子出来见见世面,认认大师兄。毕竟这位女弟子颇有来历,乃是相学世家,也不算辱没了君先生。此女小小年纪气度不凡,从前恃才傲物,看不惯太学一众儒道先贤,认为一众老学究教不了她。唯独泾渭岔路前,一见死而复生的君隐,便一门心思要拜其为师,俩人也算互相成就。君隐也因此重返太学,还顶了其父、过去在女帝时代的文坛名位。
如此看来,无论男女,还是得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能有底气去追求更高层次的人。
这更坚定了,她要拿到丹书铁券,多建功立业、自创府兵的决心。
而原本柔柔弱弱的六叔,对君先生一见如故,居然热络的攀谈起来!
九幽只央求君隐,送宇文直平安回去。
君隐嗤笑,说他就算放任她死活,也会保护天子六弟的。
她严重怀疑,这个人只是孤魂野鬼、占据了苍墨的躯壳,因为苍墨从前,未曾对她如此放肆失礼!君隐更别提了,师父曾对她又当爹又当娘,授她书文韬略,为她习武保驾……面前这个六亲不认的男人,绝非她认识的君隐。
满地的人,只有六叔还真心关心她,柔声安抚她:
“你与我回京,六叔陪你上奏功勋,请赐丹书铁券。”
九幽摇头婉拒,说自己找巫皇还有未解之事,两座山头的匪患未除,只能请他替自己去上奏请赏,催促朝廷打造丹书铁券了。
待送走宇文直君隐等人,九幽骑上自己的大黑马,刚离开马鹿岭,路上就遇到一群奇怪的兵,那群兵个个头戴傩面,满头白发白衣,身上还披着镜面轻甲。
昨天她见过,巫皇召唤来了这样一个人,如今是一群镜兵摆在她面前,简直晃得人头晕目眩。
她还未说话,就听见一阵贝壳风铃的清脆摇响,还有吴侬软语轻声吟唱着,大白天的便让她浑身寒颤,深感凉意。
直到那群镜兵骤然!从黑漆漆的傩面下、瞪开一双猩红的眼睛,九幽险些当场吓得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