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振置业股价攀升,就已经能小幅度拉升林家其他上市公司的股票价格,当然,这个涨幅微乎其微,只是基于希振置业股价高涨的基础上产生的正常现象,恕我直言,林先生,我最近了解到的香港股票市场,大多数小股民其实完全依靠股票经纪的推荐,而希振置业这次股价攀升,应该会有热钱反应出现,也就是有大量股民看到希振置业的股票赚钱,一定想要现在买入,等价格再高些脱手盈利,股票经纪们也会利用这次希振置业的股价高涨,去联络客户把钱投进来跟进,他们不在意客户赚钱与否,他们只在乎交易中赚取的佣金,很简单,联络各个持牌证券公司,让他们的业务员联络客户时,同时推荐林家控股准备抛售变现的那家上市公司的股票,然后我们再用少部分现金稍稍配合抬高一下股价,马上人们就会在购买不到希振置业股票时,转而买这支股票,我们控制好卖单量,做拉升动作,等价格够高时抛售”
唐伯琦说到这里,用手掌做了一个跳水的动作:“庄家砸盘,带钱离场o”
林孝森重新打量了一下唐伯琦,这个年轻人讲的方法很现实,也很残酷,林家从股市带走的钱来自哪?是那些跟风股民的钱,有这种冷硬心肠和手段,唐伯琦居然还输给了宋天耀?
不过随即林孝森明白过来,唐伯琦从美国远来香港,而宋天耀则在香港背靠褚家,双方深层实力相差过大o就唐伯琦这番话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手段,林孝杰觉得如果当初对方认识林家,一定不会输给宋天耀,自己的七弟林孝达与面前的唐伯琦都是波士顿大学毕业,可是林孝达的能力与唐伯琦比起来,却差的太多o“可是就这样直接高价抛售股票,对林家”林孝森想到一个问题o唐伯琦接口说道:“先进行股票分割,把林家现在持有的那家准备设局的上市公司股票先转让给其他公司或个人手中,到时抛售时用其他公司和个人来进行,不需要用林家的名义做这种事,林先生甚至还可以召开一下发布会,谴责那些恶意砸盘的股市投机商o”
当初假发行业宋天耀在他身上用过的招数,现在他唐伯琦已经能信手拈来,在股票市场用在那些无力反抗的股民身上o“怎么想起来陪我一起吃午饭o”宋天耀用筷子夹起一块竹笋,对身边面色恬静的孟菀青问道o自己身边三个女人,对鬼妹,宋天耀喜欢她的头脑反应以及与自己的默契,对娄凤芸,可能是宋家家族遗传,让他对寡妇有些特殊好感,唯独孟菀青,宋天耀觉得这就该是五十年代香港情人的最佳模版o身材样貌这些不必提,懂厨艺,乐器,书法,诗文,最主要不单单是漂亮,而且守女人该守的本分,从来不会持宠而娇,宋天耀如果不主动去见她,她从来都不会想着来打扰宋天耀o可是今天,孟菀青却特意打来电话,问宋天耀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和她一起吃午饭o本来宋天耀准备让黄六随意去酒楼买些饭菜应付,现在孟菀青开口,宋天耀就让黄六去接了她,然后一起来湾仔的海都酒楼包厢里吃午饭o“有件事想对你讲”孟菀青细心的帮宋天耀把一块鱼肉里的刺剔出去,然后夹到宋天耀的餐碟里o宋天耀注意到孟菀青是想用这个动作避开与自己的对视,微微皱眉:“什么事?你怀孕了?”
在他看来,孟菀青没有事会麻烦自己,除非是身怀有孕,才会想要见自己o孟菀青抬头瞥了宋天耀一眼,俏脸染了些嫣红,马上否认:“不是o”
虽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可是那一瞥却还是让宋天耀看明白,孟菀青是想说最近两人都没有机会过二人世界,怎么可能会怀孕o“到底是什么事?”
“我父亲,不想再做成衣厂的生意,准备退出来o”孟菀青抿了下嘴唇,望向宋天耀说道o宋天耀愣了一下:“这种事也用特意怎么回事?伯父的成衣厂生意出了问题?师爷辉不是拿到了很多英军订单?”
“我不想做长舌妇,也不想吹枕边风,真的是我父亲准备从成衣厂生意里退出来,因为他没钱再跟阿辉一样继续拿钱出来投进去o”孟菀青认真的对宋天耀说道o师爷辉?
这扑街又搞事?而且还搞自己的便宜岳父?许久不见,师爷辉又想被自己叫来骂一顿才舒服?
他开口朝孟菀青问道:“怎么回事?”
“阿辉说准备开新工厂,因为是两人合伙做生意,现在开新工厂上新设备的钱自然是双方一起出,新工厂要投资三百万港币,他打电话给我父亲,让我父亲准备一百五十万港币,所以”孟菀青在旁边轻声说道:“我父亲说不怪阿辉,他已经赚了很多钱,阿辉年轻想把生意越做越大是好事,可是他真的拿不出一百五十万港币,所以准备退出来,你不要怪阿辉o”
宋天耀把孟菀青夹给自己的鱼肉送进嘴里慢慢的品着滋味,等鱼肉下肚之后才说道:“叫伯父退出来也可以,工厂交给师爷辉让他自己做,我帮你准备一百五十万投进去,我总觉得师爷辉最近会搞些大事出来吓我,新工厂,三百万港币?扑街,吓死人,我假发工厂开起来才只花一点点钱,他一间新工厂要三百万港币?”
第三五二章 谋
“希振置业的股票涨幅过快不是好事,双刃剑,股价高能让恶意收购者投入的资金翻倍,但是也让我们与怡和回购股票时非常被动,市价多高,怡和就会开出多高的价格,凯瑟克这头老狼可不是那么容易让掉这块嘴边血食o”林孝和轻轻揉着眉心,坐在沙发上对自己的大哥林孝则说道o林孝则正立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神色傲然,对着玻璃窗中反射出来的自己形象,一丝不苟的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的意见是快刀斩乱麻,从汇丰也好,渣打也好,东亚也好,华人也好,永安也好,尽快筹集资金把股票回购,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o”
“除了宋天耀,其他华商应该对希振置业没有太大兴趣,朝鲜战场硝烟弥漫,香港前途未明,不止英国人想着回老家避风头,本地华商除了早早表明态度的寥寥几人之外,也担心香港被武力收复之后,地产充公,毕竟当年打土豪分田地可不是随意说说,我听说宋天耀之前帮褚家争夺药品代理权,多半是靠着紧俏稀缺药品,与内地搭上了些不大不小的门路,所以打的是朝鲜战争之后香港被武力收复,到时他这种所谓战争时期忠心报国的爱国商人”林孝和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林孝则办公桌的书柜前,隔着一尘不染的玻璃,欣赏着里面摆放的几架帆船模型o林孝则是土木工程专业,愿望是成为一个工程师,对各种工艺制作有着异于常人的热爱,其他生意人的书柜里或真或假的摆放着些名著古籍,或者名贵古玩藏品,而林孝则则是收藏各式帆船模型,甚至有时间时自己还会动作设计些简单的船只模型出来o林孝和推开玻璃窗,从里面取出一架三桅帆船的模型托在手里:“我现在担心罗保,如果他在澳门与宋天耀有了联系,按照罗保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拿钱出来看林家出现闹剧,一定毫不犹豫o”
“所以呢?你又准备解决宋天耀?”林孝则走过来从林孝和手里接过帆船模型,爱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放回书柜内:“不要乱动,如果不小心散架很难复原o”
林孝和吐出一口气,身体轻松的靠在林孝则的办公桌上:“当然不能再那么做,第一次做是出其不意,就像大哥你说的,快刀斩乱麻,第二次再去做,那就是蠢,现在就是大家堂堂正正出招,可惜啊可惜,上次机会那么好,却偏偏”
“你对我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林孝则把帆船摆回去放稳,转身与林孝和对视,身为林家长子,比起对面懒散的倚在办公桌上,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却不见任何惋惜表情,反而好像个随意洒脱的中年闲人,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的林孝和,林孝则更有长兄的威严与气质o林孝和望着自己大哥咧开嘴笑了一下:“我让人去查,为什么五叔六叔会过身,为什么那件事出现问题,为什么宋天耀能将计就计把五叔反钓出来,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了二哥头上o”
“阿洽?”林孝则愣了一下,双眼仔细审视着林孝和的面部表情,先是不解随后有些严厉的说道:“阿和,有些话你要想清楚再讲,阿洽不可能做这种事,他如果对你同阿森不满,十年前在广州就能”
“大哥,你把我想成了什么,我不会怀疑二哥,二哥这些年为家中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中,只是”林孝和开口为自己苦笑解释了一下,用手掌揉着额头,似乎颇为苦恼:“只是我想不懂二哥为什么要去见宋天耀的人,故意画蛇添足,可能到现在二哥还没意识到就是因为他做的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害死了五叔六叔o”
“你告诉我,是想让我同阿洽聊聊?”林孝则两道眉毛稍稍挑了一下,对林孝和问道o林孝和点点头:“我怀疑二哥已经知道可能这件事因为他而失败,只不过他一直沉默不说,心中可能已经充满愧疚,这种事他压在心中会容易把自己压坏,本来因为五叔六叔的事,二哥就已经对我颇有微辞,现在由我这个做弟弟的去同二哥谈,不如大哥你更适合,如今林家在外有人窥觑,不能让二哥心中留下芥蒂坏了感情,几兄弟风雨同舟,团结一心才是家和根本o”
“我去见阿洽o”林孝则对林孝和拍拍肩膀:“你做的对o”
宋天耀看着面前掩藏不住亢奋神色的沈弼,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么开心,是不是不准备收拾行李去大马沙巴州了?”
“当然要去,去大马来次旅行也不错o”沈弼对宋天耀笑笑:“不过你送我的礼物,我看可能暂时用不到了o”
宋天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现在摩尔斯已经被董事会轰炸的头痛欲裂,中国态度强硬,如果继续僵持,董事会计算的数据是只是维持内地分行停业状态下的最基本开支,每年就需要两百五十万到四百万港币,这是最基本的数字,也就是拖的时间越长,损失越大,可是想谈中国方面又完全没有商量余地,想恢复营业或者谈发展,必须按照中国方面给出的兑换比率供内地存户提取钞票,汇丰给不起的,中国内战时法币贬值成什么样,大家都知道,随便一个普通中国百姓,可能都拿得出几千万上亿的法币存单,而按照两万法币购买一栋房子的坚挺时期来兑换,有一百个十亿法币存户去汇丰分行兑换,就能让半个汇丰赔进去,这是个死局,无论后续发展成什么样,摩尔斯引咎离职已经是定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决定,才让汇丰如今陷入这种尴尬的被动之中o”沈弼兴致颇高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对宋天耀说道o从包约翰嘴中知道汇丰出现风波之后,宋天耀联系了准备近期前往大马分行报道的沈弼,接到宋天耀的电话,沈弼马上就兴冲冲的出来同宋天耀见面,之前的失意已经消失不见o宋天耀朝沈弼泼冷水:“讲那么多,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客户经理,边个上台你不都一样去大马o”
“不一样,摩尔斯下台,他指定的第二三位继承者与他一脉相承,应该也很难再被扶上台,反而是之前的第四位继承者,汇丰银行负责东南亚地区的副总经理特纳先生,最有希望接任摩尔斯留出来的董事长位置,特纳先生最初在摩尔斯坚持要保留中国内地分行,准备与**做生意时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主张用包围扩张的手段,先在亚洲地区扩大汇丰影响力,用包围的方式最后再尝试重回中国市场o”沈弼望向宋天耀:“我当初被调往日本分行,就是这位特纳先生签署的文件,把我调回来,也是他签署的文件,唯独这次去大马,是摩尔斯先生的命令,所以如果特纳先生真的成为新的汇丰大班,我应该就不会再去沙巴州晒成黑炭o”
“也就是说,汇丰无论考虑哪一个选择,是兑换还是拒绝兑换,其实汇丰都面临损失巨大的情况,这位特纳先生的胃口不知道”
“特纳先生向来信奉利益至上,如果特纳先生成为新的汇丰大班,我想说,林家的地产与物业在汇丰手里,你拿到的机会会比摩尔斯先生在位时期高出很多o”沈弼放低声音,他知道宋天耀见他,无非是想知道汇丰现在的情况o汇丰如今面临的是要么彻底丢弃中国内地那十几个城市的分行,物业,地产以及被中国暂时冻结的资产,要么就按照中国的要求,乖乖兑换往年的存单,彻底大出血,无论是壮士断腕,还是舍身饲虎,这两个都要让汇丰损失巨大,而汇丰为了止血,必然会把汇丰接管抵押的诸多地产,物业等等出售变现,挽回损失o所以沈弼才对宋天耀说,特纳如果上位之后,宋天耀的机会比现在会更大o“知不知道中国有句成语,叫与虎谋皮?”宋天耀对沈弼说道:“我猜就算汇丰到时肯把那些抵押接管的地产卖给我,也少不了从我这里拿足好处,比如入股我的生意,银行一贯手段o”
“宋,你不能奢求银行感性,就像我说的,银行是纯粹的金融机构,盈利是唯一目的,银行帮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你到时当然也必须付出一些,银行不是慈善机构o”沈弼听宋天耀说起汇丰之前在香港商场常用的手段,马上开口解释道o宋天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知道,并且不认为汇丰这么做是错误的,我喜欢这种纯粹的等价公平交易o”
“不过现在希振置业似乎还没有与汇丰正式接触的打算,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说对方用物业或者地产在汇丰抵押借钱o”沈弼也端起咖啡尝了一下,对宋天耀说道o宋天耀扭过脸望向窗外,颜雄正匆匆从外面的汽车上下来,看样子准备朝杜理士酒店的咖啡厅走来:“你把汇丰说的这么好,我当然是想尽办法也要让林家把他们的身家押到汇丰o”
第三五四章 事到临头需放胆
刘福有些痴肥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对面站立的黎民佑面前:“帮宋天耀搞定李就胜?宋天耀捧你接李就胜的位置?你白痴呀?”
“老总,你帮不帮我?”黎民佑目光坦然的看向刘福,没有理会刘福对自己的训斥,而是开口反问道刘福用手指戳了戳黎民佑的额头:“你一把年纪,见惯场面,应该知道有钱人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宋天耀讲拿钱出来捧你就真的捧你?他是想借刀杀人,让你替他搞定李就胜为自己手下的无头出气,你又不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捧你出头!”
“我查过银行账户,现在有一百万躺在账户里,随时可以取出来”黎民佑对刘福道:“我没见过哪个有钱人像宋天耀这样,做事之前先把钱拿出来,有这一百万,我现在就算不去做事,也能马上保住油麻地探长的位置,这算不算宋天耀有诚意”
“不行,我不同意”刘福愣了一下,没想到宋天耀居然先把钱给了黎民佑,不过他随后就一口回绝,转身坐回办公桌后,望向盯着自己的黎民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会见你有机会出头而挡你的路,只不过这次不同,那个沙展无头被李就胜搞,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我听宋天耀与林家现在有瓜葛,不定就是林家的人让李就胜做事,现在你冒失卷入,如果出事,你是我的人,到时我帮你还是见死不救?帮你就等于同林家做对,到时东莞商会的人质问我,我怎么回答?宋天耀很可能是想借机把东莞商会扯下水”
刘福虽然看起来有些痴肥蠢夯,但是坐到总华探长,统领全港便衣,头脑自然不可能和他的外表一样愚蠢,相反非常灵活,考虑的也比黎民佑更深远这趟浑水,黎民佑如果卷进去,外面的人都知道黎民佑是他刘福的铁杆心腹,黎民佑如果出事,他刘福不表态,以后怎么做人?可是如果表态支持黎民佑,就等于与林家做对,万一东莞商会因此不满,他刘福到时很难扛的住“我只搞李就胜,不关心林家与李就胜的关系,李就胜出问题,林家还可以找其他人继续搞事,到时我不会再插手”黎民佑态度颇为固执的继续开口东莞商会什么态度他不关心,可是他黎民佑一辈子像这种问鼎总探长的机会不会有太多,如果错过以后未必再有,那可是总探长,那可是一百万港币!港岛区总探长,如果做的好,宋天耀未必不能再捧他最后去坐坐刘福现在的总华探长宝座看到黎民佑仍然坚持要对付李就胜,刘福拍了一下桌面道:“你不插手就不插手呀!一百万就让你不止双眼盲到看不见,仲让你脑子都坏掉?”
“老总,我从进入警队就开始跟着你,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现在我有机会搏一搏……”黎民佑跟在刘福身边年深日久,刘福开口动怒,他第一反应是把语气缓和下来,仍然希望得到刘福的点头刘福见黎民佑起这些年跟着他忠心耿耿,也把刚才的态度稍稍缓和下来,摊开双手:“阿佑,这么多年兄弟,如果你有机会,我一定挺你,可是现在宋天耀不知道搞什么鬼,这种事卷进去,再想脱身就难了”
“我想试一试”黎民佑听刘福仍然不松口,抬起头,声音平静的道刘福双手顺势撑在桌面上,目光凌厉:“我不准你去,把钱还给宋天耀,我会让人盯着你,你如果敢擅自行动,我马上把你扣起来!我这是帮你!”
……
颜雄对宋天耀道:“李就胜这个人,很得鬼佬的器重,他没有什么大靠山,就是靠跟对人,拍鬼佬马屁出头”
“能拍马屁拍到总探长的位置上,也是本事”宋天耀把黄六刚刚提来的十万块现金推到颜雄面前:“这些钱拿去打点警队那些人,包括李就胜,就十万块帮无头买一个降职,最好保住差佬身份,等过几日,我亲自约李就胜一起食饭”
“真的请他吃饭?”颜雄接过现金,不解的望向宋天耀宋天耀望向颜雄,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无头的官职再,也是我宋天耀的人,他动了无头,我怎么会和他一起吃饭,我约了信少一起吃晚餐,准备收拾李就胜”
“不是让黎民佑去解决李就胜吗?”
“黎民佑当然是想收拾李就胜,不过他是东莞人,刘福又压在他头上,想动不是那么容易,只不过是用一百万画张饼给他,到时让他交出油麻地差馆探长的位置时,心甘情愿认赌服输,别怪我没给他机会”宋天耀对颜雄道颜雄心中一沉,果然,宋天耀的话就不能随便相信,听这番话的意思,分明宋天耀又挖坑准备坑人“宋先生,黎民佑……”
“收了我的钱,他没有做事,会怎么做?”
颜雄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是把钱再还给宋先生你”
黎民佑不是白痴,如果不做事,根本不敢吞下宋天耀存到他名下的一百万港币,必然是还回来“收钱容易,退钱就很难了”宋天耀对颜雄道:“我那么信任他,先把钱给他,他却搞不定,最后推诿责任把钱还回来,就是和我成了仇人,那我收拾掉李就胜,再收拾他也就名正言顺,东莞商会也无可奈何,对不对?到时那一百万,就让你拿去坐上油麻地探长的位置”
颜雄现在就好奇一件事,宋天耀这颗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见黎民佑时的那番话,不止黎民佑神情激动,就连他颜雄都已经信了,把黎民佑捧上港岛区总探长的位置,他接油麻地探长的位置,蓝刚接旺角高级探目的位置,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现在看来,黎民佑百分百是被宋天耀坑了看到颜雄欲言又止,宋天耀问道:“是不是觉得对黎民佑的那番话听起来也不错?”
“宋先生,能让黎民佑与你搞好关系,总比反目成仇好吧”颜雄用手指轻轻搓着敞开衬衫的胸口处问道宋天耀道:“他收钱不做事,得罪我在先,也不算反目成仇,更何况,黎民佑如果有你这种胆色,当总探长也不是没有机会,我给他机会,他抓不住,那就不要怪我,如果他肯对付李就胜,我到做到,他有个潮州老婆,与潮州人怎么也能攀上关系,就看他自己抓不抓得住事到临头需放胆,没有胆色,连男人都做不成,还谈怎么做事”
第三五五章 跨海赴约
唐伯琦身旁放着两罐啤酒,动作洒脱的坐到皇后码头的栈桥上,不时朝嘴里灌一口啤酒,然后目光悠闲的欣赏着面前的维港夜色,十几米外的海面上,有一艘小艇正随波逐流,上面坐着一名白人老人,神态安然的在夜幕下喝着啤酒垂钓,看到唐伯琦坐在栈桥上喝酒,老人还朝唐伯琦举起自己的啤酒示意一笑,唐伯琦也举起啤酒朝老人说了一句祝渔获丰富,满载而归。
那很可能是某个英国在香港的老绅士或者老官员,脱去白天古板的西装制服,晚上换了运动装来这块静谧的海面上垂钓,自娱自乐。
比起其他码头的喧嚣,皇后码头这处不大的小港口,无论昼夜都是静谧的,因为这里不对中国人开放,常年都有印度保安员守在码头外巡逻,禁止中国人靠近,这处码头最初存在的主要作用是为香港总督及英国主要官员往返香港时使用,后来随着飞机出现并普及之后,这里又改成专门为英国官员履新香港或者退休告别香港时举行欢迎或送别仪式,是一处象征性大过实用性的特权码头。
不过这里并不限制其他外国人参观,非中国人之外的外国人士进入参观,并不受限制。
所以唐伯琦拎了两罐啤酒,来码头上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直到连白人老头都划着船离开之后,码头铁门处总算有了动静。
“先生,你不能进去!”印度保安员拦在铁门外,朝着两个准备进入码头的青年说道。
唐伯琦回转身,远处的煤气灯柱下,林家的六少爷林孝康,七少爷林孝达两个人手里也拎着啤酒,正站在铁门外朝他挥手。
“先生,那是我的客人,是我邀请的,需要我给你再看一下我的美国护照,然后向领事馆打电话再申请吗?还是你能现在让他们进来?我们都能节省下不少宝贵时间?”唐伯琦站起身,穿过不大的码头广场,走到铁门旁边,对两个尽忠职守的印度保安员笑着说道。
一名厚嘴唇穿着绿色保安制服的印度保安员对唐伯琦说道:“先生,你是美国人,可以进码头,但是他们是中国人。”
“他们两个是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是我的同学。”唐伯琦取出几张零钞塞进对方的口袋里,温和的对印度保安员说道:“这里又没什么军事基地,只是个码头,能更好的欣赏香港夜景,这是一点小费,看在小费的面子上,别让我一个人看夜景。”
“好吧,不要太晚。”两个印度保安员对视一眼,反正唐伯琦是美国人,美国人能出入皇后码头,约两个朋友一起欣赏夜景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人告诉他们,美国人约中国朋友进皇后码头不被允许。
唐伯琦朝两人说声谢谢,一名保安员开锁打开了铁门,林孝康,林孝达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随着铁门在外面被再度关闭,似乎将香港与这处安静的码头彻底隔绝。
两个人与唐伯琦一样,走到栈桥上,也没有去管栈桥干净与否,洒脱的坐了下去,然后打开啤酒,舒爽的迎着晚风喝了一口。
“今天,一家叫兆丰贸易的公司发布公告,准备发行新股,在公告书上,看到了宋天耀与那个叫安吉-佩莉丝的女律师名字,毋庸置疑,那是宋天耀控制的公司。”林孝康把领带稍稍扯开些,解开顶扣,上身后仰,双手撑在栈桥上放松的说道。
与唐伯琦年龄相仿的林孝达在旁边说道:“这说明宋天耀找到钱了,发行新股募集资金,不过我觉得其实宋天耀完全可以直接用他的显荣公司来直接接受一笔投资,何必画蛇添足,搞间上市公司来发行新股?直接秘密接受一笔投资,不是更能隐藏他那笔钱的来路?”
“钱在股市里能藏的更深,宋天耀手里一定有持牌的证券公司,钱不会直接在股市上出现,只会进入他的证券公司,然后证券公司再与这间兆丰贸易签署承销或者包销合同,所以股票根本不需要去股市里转一圈,钱就已经先进了兆丰贸易的账户,关注股市的人只会知道兆丰贸易有了多少钱,却不知道证券公司哪有那么多钱先吃下兆丰贸易的新股,当然,他们也不关心,他们只知道有证券公司看好兆丰贸易的股票,那么接下来,兆丰贸易的股价就会上涨,等到股价上涨到某个高度,证券公司连同宋天耀再举刀杀猪,把股票抛出去,借给他钱的人不止不用担心收不回本钱,还能赚一笔,宋天耀既筹集到了钱,借给他钱的人也赚到了钱,一举两得,唯一倒霉的就是那些看到股价上涨盲目跟风的普通股民。”唐伯琦用手做了一个上升的动作,随后笑了一下:“有时候必须要承认,宋天耀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这招我本来刚想到,才准备使用,他就已经先用了出来。”
“四哥那里怎么样?”林孝达闲聊宋天耀两句之后,就忍不住开口问向唐伯琦正题。
林孝森,林孝则,杜史威三人对唐伯琦提出的股市抢钱计划都非常认同,甚至聘请唐伯琦担任其中一间名为福兴橡胶的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配合杜史威的工作,报酬也直接给出了股票和现金的双重标准。
唐伯琦朝嘴里灌了一口啤酒:“准备用同样的方法发行新股,然后不断用各种利好消息拉升福兴橡胶的股价,然后砸盘带钱离场,用赚来的钱回购股票。”
“六哥,我们这么做,三哥和四哥会不会怪我们?林家如今正需要团结一心,我们却想着悄悄先用这些消息赚一笔。”林孝达又望向在旁边静静出神的林孝康问道。
林孝达年纪最小,与那几个年龄过大的哥哥没什么共同语言,只有林孝康,林孝杰还算关系亲密,不过林孝杰娶了东亚银行吉家的女儿之后,重心开始偏向帮吉家做事,毕竟林家几位哥哥都能独担一面,轮不到他一个五弟出头,所以林孝杰另辟蹊跷,走岳父路线,不过最近接手了林家由林孝康打理的汽水工厂,算是又被家族重新拉回家族生意之中。
反而是林孝康与他,现在是两个林家内的可怜人,说起来都是留过学的高材生,可是钱也好,家族生意也好,现在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身份对外被人称为康少,达少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可能连与人合伙做生意,十几万的本钱都拿不出来,需要几位哥哥作主。
是他从唐伯琦嘴中得知,几个哥哥准备操纵股价圈钱,所以顿时有些心动,准备悄悄在旁边用个人名义赚一笔,只要有了钱,就算家族生意没份,自己也能有本钱去做些其他生意,不至于仍然像现在这样,外表看似光鲜实际上却袋内无银的尴尬局面。
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林孝康在刚才林孝达与唐伯琦聊天时没有插嘴,等林孝达问起自己时,才说了一句话,可是短短一句话,却让林孝达,唐伯琦手里的啤酒噗咚一声,从手边掉落,易拉罐冒着气泡慢慢沉入了黑漆漆的海水澡。
“我约了宋天耀在这里见面。”
看到两人震惊的望向自己,林孝达把手中的啤酒一口饮尽,随后把易拉罐远远的扔向海中,淡淡笑了笑,向着海面说了一句英文:“victory won't e to me unless i go to it。(胜利是不会向我们走来的,我必须自己走向胜利。)”
林孝达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六哥,面前说出这句美国谚语的六哥,与往常那个毛躁,易怒,又乐于扮丑哄众人开心的林孝康简直判若两人。
“他很可能会被挡在码头外,最后搞到我们也被印度人赶出去。”唐伯琦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之后,对林孝康说道:“我还没想到这么快再见到他。”
林孝康指了指脚下的栈桥:“只有这里,想说些话才能不至于被别人听到,如果宋天耀连这里都来不了,那也就没必要和他相见。”
似乎印证了林孝康的话,随着他这番话说完,远处海面上的一艘游艇,突然亮起了航行灯,突兀的转了个弯,划着一道白浪朝码头方向驶了过来。
随着游艇逐渐靠近,码头上的唐伯琦,林孝达借着游艇的航行灯已经能看到披着风衣抵御夜风的宋天耀,在保镖的护卫下正凭栏而立。
码头上的三人也慢慢站起身,望向跨海而来,越来越近的宋天耀。
月光下,四个青年,神色各异。
第三五六章 你的刀借我一用
养和医院走廊里,黄六挨着炳叔坐在排椅上,双眼望着从旁边脚步匆匆穿行的病患或者医生护士,嘴里则对旁边闭目养神的炳叔语带调侃的说道:“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不找地方养老得个善终,还帮人做跟班跑腿?还没赚够棺材本?”
“”炳叔睁开双眼,不跟在林孝洽身边,他就像是个永远打瞌睡,暮气沉沉的老头子,用手搔了搔头,然后又搓了搓汗衫下胸口处的一块老皮:“年轻人,嘴巴是用来吃饭的。”
“挑,牙都快掉光了还同我扮高人?嘴巴用来吃东西?我买些铁蚕豆给你,你吃得下咩?你现在蹲墙角吃些粥都只能吃那些熬烂些的,无聊聊聊天嘛,现在你老板不在,我老板也不打算让我收拾你,大家聊聊天,等真要双方交手时,你再扮高人好啦?”黄六眼睛从身前经过的一个女护士光滑小腿上掠过,嘴里对黄六说道。
炳叔把搓下来的老皮弹飞,然后在口袋里慢慢摸出一小把干炒黄豆,取了一粒放进嘴里,马上他嘴中就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显然是想告诉黄六,不需要他帮忙买铁蚕豆,这些干炒的黄豆硬度比蚕豆强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