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有方熙然这么当人家大哥的吗?
  “我说,”陆时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兄弟两人的争锋相对,“只是演讲的时候表情管理不到位,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至于罚这么重吧?”
  “你这时候倒会替他说话了?”方熙然讥讽道,“人在你手底下实习,也快两个星期了,你就没教教他什么是商务礼仪?”
  陆时今眉梢一挑,很好,看来这火到底还是冲他来的。
  陆时今微微一笑,“对,是我没教好他,方总又想怎么罚我呢?”
  方卓尔怕方熙然迁怒陆时今,朝陆时今眨了下眼,很讲义气地低声说:“这不关你的事。”
  殊不知,他这样做,是往方熙然心头窜起的妒火上又添了把柴。
  方熙然扫了两人一眼,冷若冰霜地说:“你承认自己有错就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和他一起去当一个星期的保安体验一下基层生活吧。”
  陆时今翻了下眼皮,挑衅地问:“就这?”
  方熙然脸色更冷,“听你的口气,是觉得惩罚太轻了?”
  “不轻不轻!够了够了!”方卓尔不想因为自己,引发方熙然和陆时今夫夫俩的矛盾,连忙摆手打岔,“不就是当保安吗?我认罚行了吧?”
  方熙然冷嗤了声,低头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下一个轮到谁讲?”
  一个部门经理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接替了方卓尔的位置,才让这场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
  一个周末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新的周一。
  方卓尔和陆时今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到前台领了保安制服换上,站到大厅门口开始一天保安的工作。
  是金子总会发光,即使两人穿上了平平无奇的保安制服,也掩饰不了这两个长腿帅哥的盛世美颜。
  制服再普通到底也是制服,胸前两排纽扣一扣,看得出胸腹的平坦结实;金属扣的皮带一勒,腰身窄瘦还有一股禁欲范儿;皮靴一蹬,更显两条腿笔直修长。
  这要是去参加选秀节目,毫无悬念,两人只凭借帅气的外表都可以直接c位出道了!
  公司的员工们来上班,谁也没想到一进公司大楼会看到是陆时今和方卓尔迎接他们,从一进门开始,满含惊讶和探究的目光就一直黏在这两人身上。
  大厅里不时传来因为没看路,所以撞到别人或者被被人踩到脚的惊呼声。
  陆时今和方卓尔则一点都不受外界的影响,像两尊门神一样,背着手立在大门两侧,不管面前走过多少人,身上凝聚着多少目光,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和进来的员工问候早安。
  方熙然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进门的时候,陆时今和方卓尔齐刷刷看向方熙然,异口同声响亮地说:“方总早上好!”
  声音大的差点没把方熙然吓一跳。
  “看来你们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新工作了。”方熙然稳了下心神,冷嘲热讽道。
  陆时今:“报告方总,是的!干一行爱一行,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履行好我作为一个安保人员的职责的!”
  方卓尔:“我也是!多谢方总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
  这两人一唱一和,明显是商量好的,方熙然脸色僵硬了下,不过很快恢复。
  这才是刚刚开始,两人现在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等他们真正体验到当保安的苦累时,他就不信他们俩还能一直忍得下去。
  方熙然很自信,他相信陆时今很快就会受不了来求他。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看清了陆时今是个享乐主义的人,相信不超过明天,陆时今就会来他办公室,求他收回成命了。
  想到这里,方熙然心情变得稍微愉悦了点,昂首阔步回到了办公室,安心等着陆时今来跟他低头认错。
  然而一天过去了,方熙然在办公室等了一天,压根没看见陆时今的人影。
  方熙然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结果第二天不仅没等到陆时今来他办公室,陆时今还借口晚上要留在公司值班,连家都不回了。
  方熙然咬牙,行,跟他犟是吧,那就看看到底最后是谁耗得过谁!
  到了第三天,方熙然的助理来找他,说各部门经理都跟他反应,手底下的员工上班时间老找借口往一楼去。
  希望方熙然能把陆时今和方卓尔调回去,否则员工们都不好好待在工作岗位上,严重影响了上班时间的工作效率。
  方熙然当然没那么容易妥协,让助理偷偷给保洁阿姨放了假,然后让保安队来做办公楼的清扫工作。
  他都想象到了陆时今听到消息后,会是怎么样个气势汹汹地过来找他,到时候自己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陆时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明白他现在是个有夫之夫,以后应该和方卓尔保持距离。
  最后陆时今是来了,却是一手扛着扫把,一手提着簸箕,肩上搭着抹布过来的。
  “方总,我来打扫您的办公室来了。”陆时今放下扫把,漫不经心地问,“您看您是出去等,还是就坐在里面等?”
  看来还是不准备跟他低头。
  方熙然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冷淡地说:“动静小点,别影响到我工作。”
  陆时今:“ok。”
  陆时今提着扫把动作麻利地开始打扫办公室,方熙然虽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可屏幕上写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忍不住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后面,盯着陆时今忙碌的背影,暗道,这次居然这么能忍?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啊。
  方熙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眸色暗了暗,是了,能有这么好一个可以和方卓尔单独相处的机会,恐怕他开心都来不及,忍不下去才怪!
  方熙然开始无比后悔把这两人都弄到楼下去做保安,而自己远在二十三楼,鞭长莫及,都不能盯着他俩!
  他真的是脑抽了才会给他们“同甘共苦”的机会!
  说不定就这两天,陆时今已经和方卓尔搞上了!气死他也!
  “你干这种活干得倒是很得心应手啊。”方熙然忍不住酸溜溜地出声。
  陆时今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要是连扫地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好,岂不是连保安都做不了了?那方总还会给我留在公司的机会吗?”
  方熙然:“平时这么没见你这么热爱工作,热爱公司?”
  陆时今轻笑,“那是因为我之前总坐在办公室里,体会不到上班的乐趣,现在我深入基层,和群众打成一片,所以我深深爱上了这个公司,这份工作。”
  方熙然冷哼:“你是和群众打成一片,还是和某个人打成一片?”
  陆时今解开制服上领口的两粒扣子,潇洒地甩了下头,“方总有兴趣知道?那你也得时常下来走走,了解了解我们基层员工的生活啊。”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知道,”方熙然硬邦邦地说,“你打扫完了没?打扫完了就出去。”
  陆时今懒得和他多说废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方熙然的办公室。
  陆时今前脚刚走,方熙然就打电话叫来了助理。
  方熙然寒着脸和助理交代:“保安队的工作太轻松了,从今天起,不仅整栋办公楼的清洁任务交给他们做,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巡视大楼一次。”
  助理:“好的。”
  方熙然默了一会儿,补充:“巡视不能坐电梯,只能爬楼梯。”
  助理哪里敢多问方熙然这么交代的原因,一概都点头答应,心里默默替陆时今和方卓尔捏了把汗。
  当小方总的男人和弟弟可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被“发配边疆”,太惨惹。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巡视一次总共二十三层的大楼,而且不许乘电梯,得爬楼梯,除非是铁打的人,否则谁能受得了?
  方熙然就是刻意刁难,他不信这样陆时今还能忍得下去。
  没让他失望,助理把他的指示颁布下去后,再回来,带来了一张陆时今写给他的纸条。
  “方总,这是陆总助让我带给您的字条。”助理双手捧着那张薄薄的字条,递给方熙然,不知为何,助理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方熙然没立刻接了字条打开来,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是陆时今写给他的求饶认错的话。
  方熙然微微翘了下嘴角,好像心情不错,“是不是他肯认错了?”
  “啊?什么认错?”助理莫名其妙。
  方熙然收敛了笑意,眉头皱了下,难道陆时今给他的不是求和书?
  方熙然接过了那张纸条,打开来一看,原来是张请假条。
  “请假条:本人陆时今,因家人生病故而申请请假几天,归期不定,视家人病情何时好转决定,望予批准!落款:陆时今。”
  家人生病?方熙然眉心一跳,他怎么不知道陆时今有哪个家人生病了?
  “他家谁生病了,有跟你说吗?”方熙然问助理。
  助理咽了下口水,“说、说了。”
  方熙然:“谁?”
  助理结结巴巴地说:“陆总助说、说是您。”
  方熙然不解:“我?”
  助理没敢把陆时今的原话告诉方熙然,原话是“你就跟方总说,我老公脑子坏了,我得回家照顾他”。
  “对了,方总,陆总助还有句话要我转告您。”可怜的助理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为什么要让他掺和老板的家事啊!
  “什么话?”方熙然攥紧了那张纸条,阴沉地问。
  助理说:“陆总助说,他……他要和您解除婚约。”
  说完,他便发现方熙然的脸上变得乌云密布,那张小纸条瞬间被他捏成四分五裂。
  呜呜呜老板要发火了,我的饭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方熙然一字一顿地问:“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助理的头摇成拨浪鼓,“没、没了!”
  真相是,陆时今说完要解除婚约的话后,还附加了一声“傻逼”。
  打死助理也不敢把真相告诉方熙然。
  ——
  陆时今走了,走的干干净净,除了一张潦草的字条,什么都没给方熙然留下。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什么都没带来到方家的,所以他走的时候同样也没带走一样东西。
  方熙然本来以为,陆时今走了,他会如释重负,毕竟他曾经是那么抵触两人的婚事,巴不得陆时今赶紧走人。
  可真等到陆时今走了,他反而觉得怅然若失,心里空空荡荡好像缺了一块。
  方熙然不知道陆时今去了哪里,让助理查了各大航班也没查到陆时今的登机信息,犹豫了几天后,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疯狂滋生的懊悔,只得拉下脸去问方卓尔。
  方卓尔却说他也不知道,陆时今走的时候跟谁也没交代去处。
  “哥,你这次真的过分了。”方卓尔忍不住替陆时今打抱不平,“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好了,干嘛要迁怒到大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