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动手？”凤凌顷的身子往后微微一倾，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用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向秦漠。
秦漠道：“宫中的导火线怕是还需要你来点了。”
“没问题，折算好时间，秦松的亲笔信就由你负责了。”凤凌天的唇角带着几分玩味的道。
“成交。”
……
凤凌天和秦漠在里面谈话的时候，小宝，秦素和紫烟就坐在不远处的走廊处，秦素揽着小宝，小宝低着头看向水池里游来游去的小鱼。
“娘亲，这里有青蛙，会不会有”科斗“啊？”小宝踢蹬着小腿歪头朝秦素问道。
秦素摇摇头，很是“耿直”的道：“你以前见过的那种科斗并不是青蛙的，而是蟾蜍的。”
秦素这话一出，小宝的脸顿时变色了，蟾蜍那种东西他是见过的，小科斗那么可爱的东西怎么会变成那么丑的哇！
紫烟坐在一旁，背对着小宝，一边收拾着小簸箕里的莲子，一边回道：“素素姐说得对，我小时候常常会去捉好多，结果爷爷说了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了。”
“爹爹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说完啊？”小宝时不时的扭头朝后面的房间看去。
秦素将他的小脑袋给掰了回来，然后将他从栏杆上给抱了起来，姿势摆正，背对着水池坐了下来。
“你又缠着他做什么了？”凤凌天这几日几乎是忙得不见人影，往往是半夜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收进怀里，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身上从来都是暖暖的，从未将外面的冷气带进来过。
小宝扭了扭小身子，呜哇了一声，从紫烟腿上的小簸箕里拿过一颗莲子，朝紫烟甜甜一笑后，小嘴立马朝秦素瘪了起来，有些气呼呼的道：“娘亲偏心，分明是爹爹同我打赌，说我今天若是背过了增广贤文的第十九节，便……”说到最后，小宝的大眼睛忽然咕噜转了转。
“便如何？”秦素没说话，倒是一直听着的紫烟朝小宝问，好像很期待下文。
“便……便同娘亲一起睡。”小宝这话说的相当没有底气。
紫烟听着，有些稀里糊涂的感觉，她不懂为何小宝好像是不太敢在秦素面前提起这个话。秦素却是明白的，但是她想，这种事情大概两到三天就会发生一次，每次赌注都是她，想了想，这件事情差不多也该要解决一下了。
“娘亲，你生气了？”小宝从走廊的木条上跳下来，伏在秦素的膝盖上，小脑袋蹭啊蹭，这是他惯用的一招。
就在这时，门忽然响了起来，凤凌天和秦漠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直接朝小宝这边走了过来，凤凌天在前，没有停顿，直接将趴在秦素身上的小宝给抱了起来，而秦漠走过去的时候，只听啊呀一声，一小簸箕刚刚被剥好的莲子白白胖胖的都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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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女人间的战斗
紫烟愣在那里，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簸箕放出去的还是秦松撞得，当一上午的成果都散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啊呀一声叫了出来，然后也不顾其他人还在，蹲下身子就去捡。
小宝也从一边跳了下来，小身子也端了下去，小胖手迅速的将那些白白胖胖的莲子给收拾起来，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他还记得以前同娘亲一起过苦日子的时候，有一次他有些风寒，小身子退烧以后，却食之无味，娘亲没有法子，从那院子里跑了出去，许久才回来，手里捧着一捧已经剥好的莲子，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而今天，紫烟姐姐之所以剥莲子，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喜欢吃。
看着小宝撅着小屁股在那里倒腾，秦素一笑，也加入了进去，只剩下两个大男人站在原地，凤凌天瞟了眼蹲在那里的三人，声音极低，眼睛极其锐利的盯着秦漠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算计小姑娘了？”
秦漠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瞟了凤凌天一眼，连回答都没有，调头就走。
“爹爹，你挡住我了啦！”袍子下面有往下挣的触感，凤凌天低头，小宝正拽着他的衣服，一脸的不乐意。
“又是你的吃食？凤随之，你有木有看过你的体重？”凤凌天往后退了一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胖娃娃，一年多的功夫，小宝从原先像小瘦猴子一样的人变成如今的白白胖胖，凤凌天隐约有些担忧，要是这小子横着长，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小宝一听，哼唧了一声，小胖手将凤凌天脚边的几颗莲子给抓了过来，放到紫烟身边，小身子就贴上了秦素的怀里，然后扭着小身板儿闷闷的背对着凤凌天道：“爹爹，我们要倒霉了。”
“你倒霉别拽上我。”这惹人嫌的小东西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呢！每每都要被他气得跳脚。
紫烟抱着小簸箕，看了看凤凌天，又看了看秦素，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十七在后院，去找她吧。”每当在紫烟无措的时候，最先让她脱身的一定是秦素，秦素抱着小宝起身，朝她叮嘱了几句，这才看向凤凌天。
紫烟走后，这里便只剩下一家三口了。小宝仍旧很淡定的坐在秦素的怀里踢蹬着小腿儿，凤凌天则是正对着母子俩，倚在后面的栏杆上，眼角带着让小宝起鸡皮疙瘩的笑意。
“今天晚上，你们俩一起睡。”在父子俩都安静的时候，秦素猝不及防的开口。
“为什么？”凤凌天接话接的极快，原本淡定的眉脚也皱了起来，看了秦素一眼，他的利眸一眨看向了小宝。
小宝一个劲儿的摇头：“爹爹，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秦素将小宝抱起放在旁边，然后起身，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尘土，一脸微笑的朝凤凌天道：“小宝晚上有些不老实，你记得给他盖被子，这几天我和十七，紫烟一起。”说罢，一点也不留恋，转头就走。
秦素从来说话算话，既然她这样说了，就代表她已经决定好了，凤凌天下意识的就要追过去，可那小小的一团瘪着嘴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他人命的提溜起小宝，恶狠狠地道：“上辈子定然是欠你钱了。”
……
凤凌天和小宝都被秦素给隔离了出去，只是，凤凌天毕竟是个门窗都挡不住的，晚上虽然没有动手，可秦素这天醒过来的时候，刚睁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你今天不出去？”这些时日凤凌天要不然是在忙活北楚的事情，要不然就同秦漠一起嘀嘀咕咕，秦素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闲散的样子了。
凤凌天挑眉：“素素看到我不高兴？”
秦素很直快的嗯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直到还有些早，便一闭眼又要眯过去。
凤凌天也是被忽视惯了的，见秦素还要睡，便坐在一旁捣乱，一会儿捏捏秦素的鼻子，一会儿捏捏她的脸颊，在这般的围攻下，秦素想要眯一会儿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我的怀抱，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嗯？”凤凌天低头，凑近她，声音暧昧的连语气都婉转了起来。
秦素倏地睁眼，语气带着几分恼意道：“凤凌天，你好幼稚。”当她是小孩子在捉弄么？
“素素，我睡不着。”凤凌天忽然翻身躺到了床上，事实上现在的时辰比秦素想的还要早一些，凤凌天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将头埋到了秦素的身上。
“事情很忙么？”秦素知晓他这些天早出晚归，北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凤凌天忙活的，定然不是北楚的事情，也可以说，凤凌天这次回京，本就有别的目的。
“嗯，很忙，你还不理我。”凤凌天的话里带着幼稚的语气，一时之间让秦素颇感无奈。
“现在好了，我被你吵醒，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说给我听。”秦素歪头，同凤凌天对视，后一句话她也自然的问出了口：“你们是在商量解决秦家么？”
凤凌天听到秦素这样问一点都不好奇，他点了点头，没有回避的意思，眼神坦荡荡的，只是，秦素得到这个答案以后并没有问下去的*了，因为秦家对他来说已经丝毫都没有联系了。
“素素，一旦秦家跨下，这场战争就真的开始了。秦家的倒下会牵扯到皇后和凤凌顷，由此波及朝廷的群臣，总之，只要秦家一倒，朝廷的乱世便来了，至于后果是怎样，我也预料不到。”凤凌天说这话的时候，似叹气一般。
秦素觉得，凤凌天的意思就很像现代所说的蝴蝶效应，至于最后会造成何种力度的龙卷风，是未知的，而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万事小心。”伸手环住他的腰，秦素将身子靠了过去。
“见你服个软真是好难得。”凤凌天感慨道。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秦松如今虽然被摘了丞相的职位，党羽却是仍旧存在的，若真的牵扯起来，也不是一件小事。
凤凌天呵了一声：“已经开始了。”
……
皇后单方面同凤凌顷联系的书信并没有得到回信，即使她写的是最寻常的嘘寒问暖，那信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想要联系秦松，可奈何皇上那边看得很紧，想要让男眷进宫，简直是难如登天。
“娘娘，相爷府上的那位四姨娘不是怀了身子么？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招她进宫，也好为您和相爷牵线啊。”阿晚姑姑在一旁提醒道。
皇后听了这建议，心里琢磨着，真是个不错的建议，以前她对于哥哥府上的那些小妾，甚至是正室秦柳氏都是相当不满意的。不过，世事难料，如今她却要借着那些以前瞧不起的人来传递消息，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错，咱们仔细想一下，然后你派人去皇上那里请个旨意，让四姨娘进宫。”
……
四姨娘接到宫中的来旨时简直是惊呆了，她将惊诧全都表现在脸上，在太监宣旨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秦松，秦松站在旁边，打量了一番徐秀，见来人一脸正色，心头的疑惑愈发的浓重了起来。
“四夫人还不接旨么？”徐秀一个内务府总管非但没有瞧不起她，反而唤了一声四夫人，四姨娘挺着大肚子，顿时欢喜了起来。虽然刻意压制，但那喜意还是透过眼睛流露了出来。她立马在桃花的搀扶下渐渐的跪下身子，将那绣着龙纹的圣旨给接了过来。
“四夫人身子重，一路小心。”徐秀没有同秦松有过多的交流，同四姨娘叮嘱了一句，便带着小太监又走了。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四姨娘仍旧表现出那种目瞪口呆的模样，眼神痴痴的看着徐秀走出去的方向，手指也一直摩挲着手里的龙纹圣旨，人看起来，兴奋的有些恍惚。
“宫里规矩繁多，你别坏了规矩，好好照看肚子。”在圣旨说要四姨娘进宫，同皇后叙旧的时候秦松就猜到了这旨意定然是皇后同皇上求得，对于妹妹这样的做法，秦松表示理解，毕竟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唯一一个能让皇后捞进人去的法子了，一想到皇后可能会通过这次见面让四姨娘传递一些消息，秦松对着四姨娘的脸色不禁又暗了下来，百般叮嘱让她不要惹祸，以免连累了秦家，毕竟现在秦家的地步已经举步维艰。
四姨娘听得一愣楞的，到最后，她吃力的又被搀扶起来，她朝着秦松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是，老爷。”
“你起的快些，要是压到了孩子怎么办？”见四姨娘跪着身子，很是别扭的起身，秦松的语气又变得糟糕起来：“要是伤到这个孩子，你也不用在这府里呆了。”
明明已经不是丞相，可脾气竟是越来越大的，他满心满眼可有一点是为了自己这个人？四姨娘看着秦松远去的身影，刚刚浮现在脸上的孱弱全都消散了下去，呵，他哪里是在关心自己，就是这个孩子，也另有目的。
“姨娘，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桃花见四姨娘扶着肚子，目光一直向外看着，那种眼神里的情绪让她的心咯噔一声，她立马上前搀着她带她往回走，而心里也故意忽略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
“是啊，我也累了。”四姨娘转身的时候，眸光锃亮，一抹诡异的笑也爬上了她的唇角。
……
第二天，四姨娘就带着桃花进了宫，刚进宫门时，就看到一个长相相当精明的女人站在那里候着了，见主仆两人，且四姨娘还是那么容易辨认的孕妇，她很有姿态的上前，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们两人一眼，这才提着一点笑意朝两人问道：“这位就是四夫人吧？”
四姨娘面带怯弱之色的点了点头，很是局促的朝她问了句：“姑姑好。”
阿晚见四姨娘的表情，虽极力遮掩，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看不起还是暴露了一些蛛丝马迹。
四姨娘答完话后，便低下了头，挽着桃花的身子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而这一切都没有逃开阿晚的眼睛。
阿晚见此，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道：“四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宫里的规矩怕是不晓得，若是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还是这幅样子，怕是不合礼数，毕竟，娘娘是来找你解闷儿的，可不是看谁的脸色。”
阿晚的声音尖细明亮，再加上她常年在宫中练出的气质，远远的看着，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走在最前头。而桃花和四姨娘，则更是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四姨娘是孕妇，所以走的自然是慢，等到她见到皇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两人跪在皇后的面前，桃花忍不住抬头瞅了一眼，正好对上皇后看过来的眼神，那种上位者久得的高高在上，让她迅速的又低了下去。
“本宫可是等了你们许久，打发福来去看了好几趟，仍是没有影子。”皇后倚在座位上，抿着茶，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四姨娘捂着肚子，语气哆哆索索的道：“请娘娘恕罪。”
桃花在一旁也低下了头，心中却在腹诽，身为皇后，请一顶轿子应该是很简单的，可偏偏让她们在宫里走了半个时辰，不是下马威又是什么？
皇后轻笑了一声，朝吩咐阿晚让四姨娘落座。她的目光在四姨娘的肚子上环视了一圈，纤细的手指放下茶杯，正起身子，朝她道：“这么大，看起来有六七个月了吧！”
四姨娘点头：“六个月多了。”
“真是不容易，哥哥那里可是十几年都没有过好消息了，这次若你能顺利的产下男胎，定然是后福不少。”
四姨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皇后看自己的眼神处处带着打量，而且那种上位者的语气带着很是明显的压迫力，让她觉得这宫里的气氛真是相当压抑。
耳边蓦地传来阿晚姑姑的轻声咳嗽，四姨娘抬头，只见皇后仍旧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她立马回神，很是无措的道：“是男是女都好。”说完，脸上还带着女性的娇羞，低头一笑。
看见四姨娘这般反应，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掩唇而笑，遮住了唇角轻蔑的弧度，心道，真是傻子一个，以哥哥的脾性，若是女孩，她的肚子没等大起来那孩子就保不住了。在秦府，哥哥只会让有用的孩子出生，当然，除去秦素那个小贱人。
“娘娘笑什么？”四姨娘抬起头，很是无措的看着皇后。
皇后放下手，哦了一声，摇摇头道：“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个孩子我可以摸一摸么？”
话是这样问，但是没有等四姨娘回答，皇后就已经从座子上起身走了下来。伴随着一阵微微的香气，皇后在她身边坐下，带满首饰的手指落到了四姨娘的肚皮上，看着那只还涂着蔻丹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爬着，四姨娘觉得后背的衣服好像都湿透了。
“四夫人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不怪皇后多心，着实是因为四
姨娘的身子颤抖的很是厉害。
四姨娘只是木着脸点了点头。
“四夫人，有样东西我想交给哥哥，你可否代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