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孔武有力,身手敏捷,不过十几个回合,便将李亦尘给拿下!
李亦尘凶狠的看着沈浅,与她的父亲一样鲁莽!
沈浅恍若未见,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李亦尘。并没有出声问话,反而悠闲的浅酌慢饮着酒水,仿佛在等人。
不一会儿,萧珮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萧珮从马车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水清漪。
李亦尘看到这里,便明白了过来,这是布下的局。
可他来寻沈浅,并无人知晓!莫不是他这里出了内鬼?
“辛苦你了!”萧珮豪爽的拍了拍沈浅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并没有丝毫利用了沈浅的愧疚。
沈浅不客气的拍落她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哼道:“你舍不得动手?”
萧珮凑着沈浅的身旁坐下,恬不知耻的说道:“我这不是有孕在身?若不然哪里轮到你练手?好些年没有与人打斗,感觉怎么样?”
沈浅目光快速的扫过萧珮不显身的腹部,冷嗤道:“你断了几根肋骨照样上战场,不就是腹中多了一块肉,怎得就金贵了?”她可不吃这一套。
萧珮知道沈浅心中不顺畅,并不是她利用了沈浅这一茬,而是她提起了大哥。
“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便将大哥亲自捆了送到你屋中去,任由你处置!”说罢,不等沈浅开口,起身带着李亦尘走了。
水清漪含笑的看着沈浅道:“今日是多亏了你,放在是旁人,他不会轻易的入套。”
沈浅摆了摆手:“无妨。”
水清漪朝沈浅点头致意,便上了马车,与萧珮一同将李亦尘送进皇宫。
长孙华锦接到了消息,命人将李亦尘看押在大理寺。
一行人坐在御书房,萧珮神色凝重道:“李亦尘被抓,保不齐他留有后手。今日被沈浅抓住,无非是他太过轻视了沈浅。他想要抓沈浅,目标是沈恒昌。我猜想他动手之前,其他的地方也部署了。”
水清漪极为认同萧珮的话,看向太皇太后:“他今日可有与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沉吟道:“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先帝知道他的什么,才不愿将这皇位给他继承,确切的是什么事,我便不得而知了。”
水清漪迷茫,李亦尘的事情,她几乎是一无所知。看向长孙华锦,长孙华锦陷入了沉思,李亦尘所说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皇家辛秘,他们断然是不知。
太皇太后蓦地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这段时日,我身边伺候的是上官琪,从她的口中似乎得知了‘太皇太后’将文德帝给她的兵符,给了李亦尘防身。”
“他要做什么?”水清漪意识到哪里不对,李亦尘手握重兵,身边的能人也不少,怎得会轻易给沈浅抓了?莫不是他将计就计?给他们抓了之后,他们便会掉以轻心。李亦尘便能够顺利的暗中进行他的计划?倏然看向长孙华锦,长孙华锦恰好抬眸看向她,二人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水清漪微微一笑,看着众人说道:“我觉得该要去审问‘太皇太后’。”水清漪指着她安排扮演太皇太后的人道:“你就这身装扮去问,若是问不出来,便赐她一杯毒酒。她那般惜命的人,牙关许是没有那么硬,应该会吐出咱们想要的话来。”
长孙华锦点头,表示赞同。
太皇太后诧异的说道:“我?能行么?”她假扮太皇太后,如非必要,并不会见李亦尘,生怕被识破。无事的时候,她便让自己模仿太皇太后说话的口吻与动作神韵。其中好几次,险些被上官琪给识破。
“就这样定了。”水清漪拍案定板,面色凝重的说道:“幼帝如何了?若是他有事,李亦尘咱们还是要多费点心,身在凤城的大皇子已经得了癔症,恐怕就是李亦尘动的手脚,只等着幼帝暴毙,他便能登基。可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他片刻也等不得?”
长孙华锦心中隐约有了底细,却尚不确定。敛去了心神,淡漠的说道:“幼帝已经稳定了下来,无双暂且会居住在宫中。”长孙华锦凌厉的目光在落在水清漪的身上时,柔和了下来,温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水清漪知晓,如今是关键时期,他不能常在府中,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水清漪的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这个动作落在长孙华锦的眼中,微微一怔,眼底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揉了揉她的头顶,对萧珮道:“清儿这几日便交给你照看了。”
“这几日就让清儿与我一同住在萧府,你与郑一鸣早些将事情处理好,不用担心我们。”萧珮也想回将军府住,对水清漪来说,却是极为安全的地方。
水清漪摇头拒绝:“幽儿在王府住着,不会有事。”住在将军府,有一些事情不太好处理。
萧珮看了水清漪一眼,她的一个神态,萧珮便知她想的是什么,沉声道:“你不必顾虑,若是不愿意去将军府,那我与你一同住在摄政王府。”
水清漪为难的看着长孙华锦,萧珮也是有身孕的人,如何照料她啊?伸手暗拧了长孙华锦的腰侧,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长孙华锦握着她的手,劝诫道:“你与萧珮在一起,我放心。将军府不会束缚住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便做你的。何况,萧老夫人是你的义母,不该见外。”
水清漪犹豫了片刻,这才答应了下来。
“龙幽你放心,李亦尘不会对他如何。摄政王一应具备,不会亏待了他。”长孙华锦知晓她心中的顾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若是放心不下,我便将龙幽接到宫中?”
水清漪点头:“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一些。多他一个,你又要轻松一些。”水清漪观察着长孙华锦的神色,生怕这句话令他心中不是滋味。
长孙华锦眸光幽邃的看着水清漪,看着她眼底真切的担忧,莞尔道:“我知你关心我,犹如我担忧你一般,莫要多想。”
水清漪抱了他一下,凑到他的耳旁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咱们的孩子。”
长孙华锦将水清漪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叹息道:“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我不能留在你的身旁陪伴你。”歉疚的亲了她的额角,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道:“待这里的事情平息之后,我便与你一同回西越。”
水清漪微微一怔,想到她下意识理解的那个含义,不确定的询问道:“你说的是不再回东齐?”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这是长孙华锦许给她的承诺。
水清漪心里仿佛投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了涟漪,一股喜悦从心底升腾,笑意溢满眼眶:“好!”
水清漪见天色不早了,叮咛了长孙华锦几句,便与萧珮一同去了一趟摄政王府,水清漪去了龙幽的院落,让龙幽务必要保护好长孙华锦。
龙幽本就不喜长孙华锦,不给长孙华锦添堵便算是好的了,又怎得去帮助长孙华锦?慵懒的说道:“长姐,父王曾说过,他若是独开一面,处理好这一堆烂摊子,便认了他这个女婿。你若让我去帮他,父王得知,岂不是对他失望了?这是他能够得到父王认可的一次机会,长姐确认要毁了?”
水清漪见龙幽是铁了心,不愿意进宫。也不逼迫了他,淡淡的说道:“你可要与我一同去萧府?”
“不用,我住在这里便可。”龙幽一双凤眸流转,潋滟生波的落在萧珮的身上,蹙眉道:“你与她住在萧府,萧将军定有要事,如何能够照应你们?何不住在竹园?我迁至你们隔壁。”
水清漪询问的目光落在萧珮的身上,经龙幽提点,便想到萧府也只有柳氏与萧老夫人,的确麻烦。
萧珮点了点头,魅王能就近照顾自然是好:“行!我吩咐春晓去镇西侯府将东西收拾来。”
龙幽搬屋子,便是兴师动众,所有的物件都都换成他惯用的。
萧珮拍了拍水清漪的肩膀,指着进进出出搬着东西的丫环奴仆,感叹道:“不知今后嫁给他的是哪位可怜的女子,他这么洁净,旁人碰都碰不得,日后成亲了,可要净身四五遍才准许上榻?”
水清漪倒觉得萧珮大惊小怪了,若是哪位女子入了他的心,他的洁癖便是不存在。
……
翌日
水清漪与萧珮一同在用膳,牧兰便出现在屋子里,目光冷凝,面色凝重的说道:“王妃,您在府门外布施,外边有传言您是在替王爷拉拢民心,居心叵测。”
水清漪眸光微闪,仿若未闻,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直到吃饱了,擦拭着嘴角,端着茶水漱口。这才对牧兰说道:“不用理会,你放出风声……”水清漪望着窗外,讳莫如深道:“我病倒了。”
牧兰不知水清漪卖什么关子,主子的命令得遵从。“王爷那边可要去信说明?”
水清漪颔首:“也好,你去给他传个口信。”不然他听到府里传出去的消息,可要担忧了。
水清漪与萧珮一直在屋子里,并未曾出去。
绣萍身上的伤好了些许,收拾妥帖后,便来了竹园。看到在竹园外徘徊的绣娟。心里狐疑,绣娟怎得没有在王妃身旁伺候?在这院子外东张西望?
“绣娟,你怎得不进去?”绣萍走了过来,绣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白,看着绣萍有些回不过神来。
绣萍蹙眉:“发生何事了?”
绣娟急得要哭了,眼圈发红的说道:“绣萍姐姐,都是我做的不好,拿着王妃的药方子去外边的医馆,大夫换了剂量,王妃用了那张方子,病倒了。”
“王妃病了,你在这里鬼鬼祟祟作甚?怎得不进去伺候?”绣萍心里来气,当初也是念在绣橘与她相识的份儿上,她又嘴儿甜,这才给了她脸面。不过让她照看王妃一日,就将王妃照顾得病倒了!
绣娟低垂着头,委屈的说道:“王妃让我跟着伏姑娘了。”
“那行,你就一心一意的伺候伏姑娘。至于王妃这里,也无须自责,若是王妃怪罪,不会留你。让你伺候伏姑娘,也是抬举了你。”绣萍整理了身上的衣裳,进了院子,留下绣娟一个人站在外边,想要开口与绣萍一同进去,可瞧着绣萍的神色,对她没有伺候好王妃感到不悦,怕是不会同意。犹豫半晌,绣娟伸长了脖子,向院子里张望了几眼,确定什么也瞧不见后,这才离开。
绣萍掀帘进屋,看着坐在榻上的水清漪与萧珮,冷声说道:“若知绣娟是个手脚不利落的,粗心大意,奴婢如何也不会将她提拔到一等丫鬟,近身伺候王妃。原以为她是做事儿谨慎的人,家里她最大,母亲常年身子不好,药罐子吊着。弟弟经常染风寒,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家里穷,买不了药材,都是自己跟着旁人学,那种药材治什么病,自己上山采药,甚至卖钱。后来母亲去了,她的父亲娶了继室,后母将她给发卖了,奴婢也瞧着她可怜,便留在王妃的身旁。奴婢私心里以为留一个精通一些药理的伺候王妃,这是最好不过的。”
“方才奴婢在外边瞧见她,好似不放心您,奴婢训斥了她一通,无事莫要随意乱走动,好生照料好伏姑娘。”绣萍自责道:“奴婢身上的伤,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今日起,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有些事奴婢也顾不周全。魏妈妈的儿媳已经生产了好几月,她是个勤奋朴实的人,魏妈妈又是您的乳母,定会尽心。”
水清漪看到绣萍回来,心里边踏实了不少。寻思着绣萍的话,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不用,牧兰已经去请绣橘的妹妹,到时候你多加调教,让她顶替了绣橘的位置。”水清漪含笑的看着绣萍,她与绣橘感情深厚,绣橘不再了,绣萍心里很难过。若是绣橘的妹妹进府,缓解了绣萍的寂寞。
“当真?”绣萍眸子晶晶发亮,期待的看着水清漪,再次确认一番。生怕方才产生了幻听!
水清漪点了点头,笑对着萧珮说道:“我这丫头有点呆,不若你身旁的春晓机灵。”
“王妃!”绣萍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水清漪脸上的笑意敛去,捻着帕子拂去手指上沾的糕屑,眉眼不抬的说道:“这件事你如何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心中不是有数了?”萧珮并未正面回答水清漪的问题,侧躺在软塌上,抚摸着宛如饱腹后微隆的腹部,一手翻阅着水清漪摆放在榻边的经书。撇嘴道:“你看经书作甚?郑一鸣书房里有野史,无趣可以解闷。”
水清漪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思索着留言是谁散播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外边的传言便有所改变,有人说是水清漪病倒了,时日无多,这才多做善事积福,以求延寿。
却也有负面舆论,旁人说水清漪突然病倒,为了掩盖她拉拢人心的目地。
水清漪听到汇报的消息,心情不错,镇定自若的翻看着萧珮带来的野史。只是这个时候,水清漪让人避开耳目,从小厨房断一碗鸡血过来,随即倒在铜盆中与清水兑半。让绣萍神色慌张的端出去,且要遮遮掩掩。
果真,这一回不到半个时辰,绣萍急匆匆的回来。
“王妃,人出府了,在您常吃的点心铺子交接,逮了正着。”绣萍将食盒摆在桌子上,端出里面的桂花糕。
水清漪将桂花糕全部扳开,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萧珮端着食盒,上下打量着。手指这里敲一下,那里按一下。蓦地,萧珮手一顿,将食盒翻转。敲了敲底部的木板,摸索了片刻,拆开了一块木板,里面有一个夹层。萧珮眯着眼看了眼,迅速的拆开夹层,里面滑落出一张纸条。
——王妃病重。
后边还滴了几滴血。
水清漪看到这几滴血,冷笑了几声。“将人带进来!”
粗使婆子将狼狈不堪的绣娟扣押着进来,一脚踢踹她的脚窝,绣娟膝盖重重的着地。看着地上的食盒,绣娟脸上发白,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你是自己主动交代了,还是我让人教你?”水清漪眼底淬着寒星子,冷冽透骨的望向绣娟。她心里原本是猜测绣娟是旁人安插进来的细作,毕竟这院子里都是她的人,她贴身的事儿只有近身伺候的才知。唯独绣娟,是凭空提拔上来,并且还是新买进府,最有嫌疑。果真是绣娟透露了她的消息,却没有想到那个药方她也是懂的,明明知晓不是伤寒药,依旧给了药奴煎药给她喝,显然是早已瞧出了那是一张保胎的药方子。怕她瞧出端倪,这才没有给她过目,若是事发便能悉数推诿同仁堂。
她传出病倒的消息之后,绣娟在外边打探。瞧到绣萍紧张、焦急的端出一盆血水,心里头便以为她喝了那碗药见了效,滑了胎。这才急急的出去报信!
“奴婢……奴婢说……”绣娟看着水清漪安然无恙的端坐在绣墩上,心里便知是落入了陷阱!水清漪做的那些,不过是迷惑她的障眼法!
她当真是蠢笨的厉害,若是王妃滑胎,王爷又怎得会不在府中?伏筝姑娘有为何没有来探望?
“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再说!”水清漪目光冷厉如刀,逼视着绣娟:“熟知我的人都知我气性不好,最爱迁怒!你若是不仔细交代,正好圣上身边缺个贴身伺候的人。你长的如此标致,你的弟弟相比也不会太差,眉清目秀,不比圣上大了多少,正好不过!”
绣萍搭腔道:“王妃,您就是心善,这能算是迁怒?这摆明了是在抬举了她!可不是谁想在圣上身旁当值都行,那可是天大的恩赐。”
绣娟手指紧紧的捏成拳,心里不断的挣扎。她只有一个弟弟,刻意说得上是她带大的!若不是为了弟弟,她也不会答应给人为奴为婢。正是因此,有人拿一笔丰厚的银子,让她做细作,事前给了她一笔定金,事成之后给她补齐差数。到时候她就可以带着弟弟过上好的生活。
她若是没有如实交代,弟弟进宫伺候圣上,那是要成为一个阉人。若是如此,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是……是傅……傅家。”绣娟终究是如实交代了!
水清漪微微一怔,没有料到是傅家!
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傅家终究是不放心长孙华锦执政,怕他取而代之!因此,只要她不怀有身孕,他们便放了心!所以,将绣娟安插进王府。极有目的性的讨好绣橘与绣萍,这样便能够打探到她的消息,若是有了身孕,绣娟第一时间传出消息,然后等着那边的命令行事。而这一回,不过是遇到了万淑萍这个插曲,所以绣娟将计就计!
水清漪心中百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一心帮持着别人,别人却是对他们设了防范。甚至对他们起了害人之心,若是有朝一日,圣上能够独开一面,长孙华锦将权利归还给圣上,傅家定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