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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三天的时间,外面的新闻已经翻了天,各种的说法、各种的传言,将顾氏、gd。n又重新推到了新闻的风口浪尖。
而这一切,似乎与许诺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三天的时间,许诺每天陪司机一起去送顾梓诺上学、然后回家做些点心、画画图、发发呆,然后再去接顾梓诺放学。
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没有生机的机械,似乎怎么努力,总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许言之后,再没有人能够了解她对分离、对抛弃的恐惧——那种绝望和无助,总是能轻易的击溃她所有的坚强,总是会让她不自觉的退回到小时候:那时候,还有许言抓住她的手……
许言,现在没有了你,我得自己走出来,对不对?
许言,小时候没有了妈妈还有你,现在,只有我自己;现在,我得保护顾梓诺,还有顾子夕最宝贝的顾小千金。
许言,我长大了,我要学会自己去走后面的路、要学会在没有人拉我的时候自己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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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律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许诺调整好情绪,拿起电话给方律师打了过去。
“三个月以后才会有机会。”方律师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份清雅和温润,听起来有种长辈的温度。
……
“秦芷的案子半个月后开庭。”
“关键证人在温哥华,我们需要申请法院协助,给温哥华当地警局发协助调查函,以顺利采集证据、或请关键证人到庭作证。”
“这个案子是否涉及跨境合作与跨境判决?”
……
电话那边,传来方律师的律师团队讨论的声音,明显的方律师现在是真的很忙——而且,忙的还是顾子夕的事情、是顾东林的事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再多问一句:他还能适应里面的情况吗?有没有牢头什么的?需不需要送些东西进去打点一下?”许诺知道不好继续打扰方律师,但一句话下来,仍是连环炮似的将问题抛了出去。
“他适应很好。经济犯和其它罪犯不在一起服刑,大家都是文明人,没有你担心的情况出现。适合的时候我会安排你和梓诺过去。”方律师的声音依然不急不燥。
“谢谢方律师。”许诺低低的应着。
“许诺。”方律师轻声喊她。
“方律师……”许诺的声音忍不住轻轻的哽咽。
“许诺,替子夕照顾好自己和梓诺,还有公司,恩?”方律师现实而理智的说道。
“……好……”许诺低低的应着。
“有事可以找我和景阳,不要不好意思。”电话里方律师的声音沉着而清朗,语气笃定而温润,有种让人安心和信任的力量。
“我知道,谢谢方律师。”许诺只觉心里微暖,和方律师说了再见后,轻轻按掉了电话。
起身绕着客厅慢慢走动着,想借此来缓解心里的不安,想让自己快些走出这样无助慌张的情绪;
而一直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皮来,见她来回走个不停,便也有模信样的跟在她的身旁,跟随着她的节奏,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太太,您走得太久了。”marry端着燕窝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许诺。
“哦,很久了吗……”许诺停在marry的面前,下意识的问道:“marry,你说在里面,一天能吃几顿饭?有没有下午点?有没有宵夜?”
“太太……这个……”marry为难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看我是急糊涂了。”许诺接过marry手里的碗,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有三年时间让他去适应呢,怎么着也能习惯了。”
“太太别太担心了,先生那么能干,会照顾好自己的。”marry干笑两声,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劝慰她。
只是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带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老公出事都这么几天了,也没见人来看过她。
不知道是不是娘家和夫家都没有人呢,唉,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事情,真是不容易。
“恩。”许诺轻扯了下嘴角,捧着瓷碗往书房走去,皮亚依然乖顺的跟在她的身后。
坐在电脑前,捧着手里的白瓷碗,不禁又发起呆来——这是和他第一次逛商场的时候买的,原本是要送给季风父母的见面礼,后来见面闹得不愉快也没送出去,她自己便留了下来。
“我挺喜欢,放我们家里吧,你住过来还是你用。”那时候,他以各种办法诱她住到他的公寓、那时候她傲娇着也自卑着,两人的相处纠结着也甜蜜着。
顾子夕,我这一生没有太多的追求,所要的不过是亲人能活着、所想的不过是爱人能伴着。
所以顾子夕,你好歹让我如一次愿吧。
所以顾子夕,我妈妈抛弃了我、许言离开了我,你一定得在我身边的。
眼泪止不住的滴入碗里,迅速的融了进去,明黄的液体衬着莹白透亮的瓷器,有着琥珀般的明泽鲜妍,却让人联想到‘囚禁’两个字——一如现在的她,整个人被哀伤所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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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叔叔,许诺看起来很不好。”下课的时间,顾梓诺拿了电话躲在走廊上,悄悄的给景阳打了过去。
“生病了吗?”景阳放下手里的文件担心的问道。
“不是,反正就是很不好……有点儿、有点儿像我妈咪生病的时候……”顾梓诺的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
“恩?”景阳微微愣了愣,随即明白了顾梓诺的意思:“你安心上课,今天我去看她。”
“景叔叔,她说要和我一起努力的,她都说话不算数。”顾梓诺说着,眼圈不禁微红,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梓诺乖,她在积蓄能量,因为接下来等着她做的事太多了,需要缓冲,明白吗!”景阳的心里微微一滞,放柔了声音说道。
“景叔叔,我怕她生病……”顾梓诺小声说道,低低的语气里,那样的担心与忧虑——妈咪死去、爹地离开,他的身边只有许诺了。
五岁的他,经历了被一个人限制在法国不许见妈咪的慌张;经历了一个人面对妈咪死亡的恐惧;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压抑恐惧面对现实——所以和许诺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比许诺更沉静。
这沉静、这懂事,让人心疼。
“梓诺现在安心去上课,景叔叔向你保证,你今天回去就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许诺,ok?”景阳的心不由得微微发紧,声音也越发的温柔起来。
“好,景叔叔再见。”
“顾梓诺再见。”
挂了顾梓诺的电话,景阳即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一起吧。”同在顾子夕办公室,与景阳一起处理事情的顾朝夕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景阳说道。
“子夕不在、我们现在又不能逼许诺来公司,你再和我一起离开,下面还不乱了套。”景阳边抓起手边的外套边说道。
“嗯哼,你是怕我去了刺激她吧。”顾朝夕轻哼一声,神情间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她虽然足够的强悍,但短期内经历的事情太多,加上又在孕期,最好还是不要再给她刺激。”景阳伸手拍了拍顾朝夕的肩膀,看着她轻声说道。
“不去就不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顾朝夕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淡淡说道:“劝她来公司吧,有点儿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恩,公司的事你盯着点儿,我先过去。”景阳低头看着她,眸子里漫上一层柔情——到底,她还是接受许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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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来的时候,开门的是marry。
“夫人,景先生过来了。”marry将景阳带到书房门口——许诺盯着白瓷腕发呆,碗里的食物倒是一口没动。
景阳的眉头不禁紧皱——三天没过来看她,一来是子夕不在外面,手上的事情必须抓紧,以配合子夕后续的计划;二来是知道她的骄傲和倔强,不想让她在伤感之余还被同情所伤害。
却不想,坚强如她,也不能从容面对这样的事情,短短三天,竟让自己憔悴如斯。
“顾梓诺给我打电话,说他很担心你。”景阳站在门口,看着她淡淡说道:“你知道我接到电话后什么感觉?”
许诺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景阳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心疼。”
“许诺!”景阳不禁难以接话。
“抱歉,没有照顾好梓诺。”许诺重新又低回头去,用勺子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已经凉掉的食物,嘶哑着声音说道:“只是你们不明白,我不是无法面对……”
“只是,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那种心情……”许诺低着头,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滴了下来:“这一次我才知道,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chapter061 物是人非
第一节,她的路,终究不还是要一个人走
景阳低低的叹了口气,看着她无奈又温润的说道:“子夕进去虽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这结果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在舍与得的选择上,他选择舍弃三年的自由,得到彻底打跨顾东林的机会。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只有支持。”
“是啊,他原本也是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为了那个结果,舍去三年的自由算什么、丢下我自己在外面又算什么……”许诺用力的推开面前的小碗,一整碗燕窝全泼在了电脑键盘上,看着瞬间黑屏的电脑,许诺不禁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我们心里的许诺,不是这样的……”景阳低低的叹了口气,缓步走过去,将大手重重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们心里的许诺,就该是个无敌金钢、就该什么事都自己扛下来……”许诺将脸埋在臂弯哽咽着。
“许诺,去公司吧,别让梓诺不要再担心你。”她声声控诉,让景阳无言以对——除了拿梓诺说话,他根本就不敢再提顾子夕。
一个24岁的女子,将姐姐的生死放在肩上独自扛了十几年,现在又要独自一个人扛起两个幼子——而她一直都知道可能的结果、却一直都拼尽全力的努力着。
直到现在、直到子夕离开,她所有的情绪才爆发出来。
她只是不堪负荷了,却从未当面给顾子夕一点压力——年轻的女孩,她要多少坚韧、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到现在!
“顾梓诺说,妈妈现在的样子、象从前的妈咪……”景阳的大手,用力的握着她的肩膀,希望手心的温度,能让她多少感觉到一些安慰。
许诺微微震惊,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景阳:“他这样说?”
“恩,听得出来,他喜欢原本模样的你;听得出来,在他的心里,你是比蜜儿更好的;以前的你是让他骄傲的、现在的你是让他担心的;”
“所以许诺,振作起来——谁又能知道,再坚持一下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你经历了那么多,何妨,再坚持这一次!”景阳看着她,温润而坚持。
“景阳,谢谢你,你是个顶好顶好的朋友。”许诺在景阳淡然淳和的目光里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如你所说,坚持了那么久,我不在乎这三年。”
说着,眼泪却仍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一生,或许终究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我;这一生,或许我终究得自己一个人坚持着。”
“许诺……”看着她平静的语调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景阳只觉得一阵心酸。
“我这周要回品尚,伽蓝的第一组创意需要定稿了;下周去公司。”许诺伸手擦了眼泪,沉静的说道——没有征求意见,只有决定和告知。
“好,有些需要你签字才能生效的文件和票据,就压到你下周一去公司一起签。周一早上9点部门例会,你到时候提前半小时到,我和宝仪会有资料给你看。”景阳点了点头,细心叮嘱着她。
许诺黯淡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景阳转眸看了一眼被淋湿的手提电脑,微微皱眉说道:“电脑我拿去帮你修,有没有保密的文件?”
“没有。”许诺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