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这几个宫妃都安抚妥当送出去后,她才轻舒出一口浊气,这事情总算平安落幕了,对于这结果她很是满意,要是真闹大了,传出宫外,玉肤坊的生意会一落千丈的,长公主与丰盛德实在真是恶毒了。
  “义母,此事若与长公主有关,只怕丰盛德也逃不脱。”她不是真的大大好人,别人打了她的左脸,她还把右脸凑上去的烂好人,所以这会儿她不介意把丰盛德摆出台面。
  苏梓瑜轻拍她的手,“这事情我心里有数,长公主做的恶事太多了,再加上这件事,她也就到头了。”顿了一会儿,“其他的相关人员一个也逃不脱,珑姐儿,你放心好了。”
  “义母,今儿个若没有您,只怕我真的难过这关。”林珑眼圈有几分发红,哪怕经历的风浪已经够多了,但当风浪再起之时,她也还是免不了会有少许心惊彷徨。
  苏梓瑜笑道,“傻瓜,又说傻话了不是,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了你去。”
  她心疼这个年轻女孩儿,能在叶家站稳脚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大家族的媳妇难为,她能走到今天真心不容易。
  林珑握紧苏梓瑜的手,“您没生育我,却胜似我的亲娘。”
  至少给了她真正的安全感,让她无时无刻都还记得有她在身后,这就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感谢就能说清道明的。
  苏梓瑜拉她起身,“想必现在上书房应是下课了,我们过去正好接接孩子们,你怕是也想念庭哥儿和辉哥儿了吧?”
  林珑当然想念俩宝贝儿子,若不是现在身边有俩个小的让她照顾牵挂,她必定要抛下叶旭尧进宫来陪儿子们,所以现在听到苏梓瑜的提议,她立即点头。
  苏梓瑜让人抱来福安公主,小女娃一看到亲娘就不要奶娘抱着,非要苏梓瑜抱她才肯罢休。
  “你个小胖妞,真该少吃点,不能再让你父皇喂你吃太多东西了。”她轻拍女儿的小屁股道。
  福安公主已经能听懂母亲在说什么,她不停地摇头表示她不接受,“不嘛,要吃……”
  林珑伸手逗弄了一下小女娃嫩嫩的脸蛋,“义母,宝公主还小,没有必要减少进食,能吃是福,身上有点肉才好呢。”
  在她眼里,小孩子还是胖胖的比较可爱。
  “我就怕她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候就算是公主也难嫁就糟了。”苏梓瑜打趣地道,她说是这么说,其实哪里舍得让女儿少吃,毕竟俩宝贝疙瘩都是她的心肝丁。
  林珑掩嘴一笑,“我看怕是难了,皇上与义母都是身形高挑之人,宝公主长大了也必会像您们一样漂亮,所以这点纯属是白操心了。”
  朱翊与苏梓瑜都是少见的俊男美女,这样的组合生出来的子女再丑又能丑到哪儿去?再说太后虽然人品不咋的,年轻那会儿也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儿,要不然又如何能坐稳后位?
  就凭这么出色的父母,养出不出挑的子女的机率是极少的。
  “但愿如此!”苏梓瑜慈爱的轻抚女儿的小脸蛋。
  到了上书房,果然正好是宣布下课的声音,林珑的抻长脖子想要第一眼就看到俩宝贝儿子。
  这次太子伴读人数并不太多,除了襄阳侯府的俩儿子外,还另外选了五家的子女,加在一块儿不过是七人之数,这将来都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亲信。
  叶耀庭和叶耀辉在上书房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就连太子太傅等人都赞不绝口,毕竟才这么小点就能有这份天资,可见襄阳侯府在培养下一代上是相当的费心神。
  小太子年纪稍小一些,不过有朱翊这当皇帝的父亲亲身示范,他小小年纪表向得同样不容人忽视,直让不少教他课程的老师们都喜出望外,可以预见大顺王朝未来还将继续辉煌。
  至于其他年纪大点的皇子都聪明地不去抢夺小太子的光芒,哪怕这个小皇弟实在小得可怜,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但他们却知道这是未来的君上。
  朱翊在儿子们的教育之上刻意采取了不同的形势,除了小太子之外,其他皇子一律都是学习为臣之道,从思想上杜绝他们争位的思想。
  当一众大小孩子走出正殿之时,一看到苏皇后出现,小太子就带着叶耀庭和叶耀辉就往苏皇后走去,步子有几分急切,其他的皇子以及伴读都立即行礼问安。
  林珑看了眼跪在地上一众的皇子与伴读,又看了看自家俩娃儿,虽然她也急切地立即抱住俩宝贝儿子,第一时间就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这样出风头并不是好事,毕竟俗语有言枪打出头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梓瑜将儿子拉到身边亲自给他拭了拭汗,这才朝其他人道,“都起来吧,今儿个读书都辛苦了,就赶紧回去歇息,莫累坏了身子。”
  一众皇子与伴读都忙行礼道谢,然后方才一一告退。
  苏梓瑜与林珑带着孩子们到御花园去游玩,放几个孩子自由玩耍,拉着林珑就坐在凉亭里面闲话家长。
  林珑趁机把心中想法道出来,“义母,我知道您是心疼我这俩儿子,不过让他们过于与众不同,我总觉得这非好事,怕易养成他们骄傲自大的性子,往后听不得劝就糟了,怕是还要闯祸。”
  苏梓瑜的目光一直在玩耍的四个孩子身上,对于林珑所出的一对双胞胎孩子,由于自己也亲自抚养了一段时间,一向都是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林珑不提,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
  沉思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在理,回头我注意一下。”
  “义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孩子会被排斥……”林珑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
  苏梓瑜笑道,“我还能误会了你去?之前是我思虑不周,毕竟想着都是自己喜欢的孩子,何必弄得区别对待?不过这影响确实不好,会让其他的皇子与伴读心生嫉恨的,这样就不利于俩孩子的成长,珑姐儿,我是真明白你的担忧。”
  林珑是知道苏梓瑜的出发点,毕竟她待自己也是这样的真诚与宠爱,更何况自己那俩宝贝儿子更是在养在她膝下有段日子?这感情只怕也挺深厚的。
  不过臣子终归就是臣子,这就是天壤之别,私下可以是朋友,台面上的君臣关系绝对不能乱。
  再说她也不想招惹皇帝的猜忌,别以为她没有发现,朱翊有时候看她的目光会让她不禁地感觉到头皮发麻,所以现在她一看到朱翊出现,就会刻意地与苏梓瑜拉开距离,省得这小心吧啦的皇帝吃自己的醋,尽管她觉得这皇帝有时候挺莫明其妙的。
  不过想到有时候她那一向冷情的丈夫看到她亲近孩子们就会脸色拉长,她又觉得可以明白朱翊的心情,能如此紧张苏梓瑜这是好事。
  苏梓瑜留林珑用晚膳,林珑没有拒绝,能与儿子们多相处一刻都是好的。
  到了用膳时分,朱翊带着叶旭尧过来了,显然他是早知道妻子的安排,也没有让叶旭尧跪安出宫,直接赐宴君臣同欢。
  华灯初上,襄阳侯府的马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马蹄声震震听在耳里倒也不糟心。
  林珑把长公主与丰盛德调包贡品一事与丈夫说了,这会儿她靠在丈夫的怀里还拍了拍胸脯道,“今儿个真是惊险,我还真怕到时候得吃这个死猫。”
  叶旭尧抱紧妻子,低头给了她一个安慰吻,“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必要长公主不能再翻身。”
  林珑点了点头,“最好如此,这对母女的行事太恶心人了。”
  叶旭尧不置可否,他有时候也没闹明白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明知道他并不心喜她们,她们还能前仆后继地拥上来,真当他是不发威的病猫?“长公主数罪叠加,朝堂上是不可能会没有半点声音,接下来她怕是得经历人生的噩梦。”
  此刻他一脸的冷酷,为了置长公主于死地,他也不会吝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实在是周雪柔的行为踩到他的底线。
  “对了,你那位三叔父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珑闻言,对于林创这次掺和进来的行来,她是深恶痛绝的,如果光冲着她来她还没有那么愤怒,偏偏这三叔父却把手伸手了自家体弱的弟弟,这就绝不能原谅了。“残害同族子侄,他难逃惩罚,我打算将此事报知宗族,让二叔父召集宗族长老逐他出族。”
  这事情报官证据并不太充分,再者于林氏一族也面上无光,将来于林栋在仕途上也会有碍,不如就让宗族出面处置林创,被驱逐出族,林创将来还能有什么作为?一辈子怕就是这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这一夜,林创与长公主一样根本就不能安眠,数度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全是父亲与长兄的身影,指责他行事恶毒,不配当林家子孙,再挣扎醒来又是一头冷汗。
  林余氏不知道丈夫做过的恶事,看他如此,忙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宿都不安宁。”
  “没什么。”林创没好气地回应,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与妻子说道此事,不如什么也不说。
  等天一亮他就去长公主府找周雪柔,毕竟自己这次为了她是全豁出去了,这长公主总要给自己一点好处才行吧,也不知道他那厉害又不讲亲情的侄女会如何对付他?
  想到当族长的二哥林刚,他的心又定了些,好歹是亲兄弟,林刚真的会看他死?
  只是他想得再美好,也不及翌日到长公主府时的见闻来得心惊。
  长公主担心女儿周雪柔在牢里面吃不好穿不好,毕竟女儿养到这么大也没真的吃过什么苦,现在突然被下狱,只怕要以泪洗脸了。
  她苦思着营救女儿的可行方案,却不知道大难就要临头,还没到午时,就见大理寺卿领人登长公主府,宣读圣上手谕,长公主涉及扰乱宫廷以及谋害宫妃一罪,所以要暂时收监候审。
  长公主的眼睛都睁大了,叫嚣道,“这不可能,不是皇上的手谕,他不会这么对本宫,你们赶紧给本宫滚,本宫要进宫去问皇上……”
  这一任的大理寺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根本就不理会长公主的叫嚣,对于这持着皇权做恶的皇族人士,他本能地厌恶,没被逮着那就算了,如果犯到他手里,他必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草菅人命之辈。
  “带走。”
  跟随他的亲信衙役都染了几分他的脾性,立即领命地上前按押长公主出府。
  “放开本宫,你们听到没有,本宫是有品阶的,不是你们能随意对待的……”长公主依旧不依不饶地道。
  大理寺卿不给她面子,哪怕长公主府外有人围观,他也面不改色地命人押长公主上马车前往收押皇族子弟的地方而去。
  人群中的林创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吓傻了,连长公主都被抓了,他还能指望这长公主救他?
  长公主府的朱门缓缓的合上,这会儿没人知道,至此以后,长公主再也没有回到这座华丽的府邸,在以后这府邸又赐给了别的新主子才重新打开朱红色的大门。
  林创头皮发麻全身冒冷汗地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的住处,这一刻他感到深深的绝望,这事情他做得不地道,林珑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真能放过自己?
  林余氏不知道丈夫的心事,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到丈夫的焦躁,一再追问下,方才知道丈夫做了什么事,她忙气得第一次捶打了她这秀才丈夫。
  “你当时怎么鬼迷心窍地就去谋害栋哥儿?你这不是要把全家往绝路上逼,你那侄女是什么品性你能不清楚?你这是要害了一家老小,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林余氏的哭喊更增加林创的烦恼,他粗声粗气地呵斥妻子,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一向惟丈夫马首是瞻的林余氏生平第一次反过来骂一向崇拜的丈夫,一时间,夫妻二人互相揭短,只差动手打起来。
  可怜的林枢只能缩着身子在一个角落里面哭泣着,只是这次无论他怎么哭,爹娘都没有时间来搭理他。
  此刻二房的林白氏在女儿林璃的带领下又再登襄阳侯府的大门。
  林璃在知道亲娘的行为后,当即就赶回了娘家,没少说几句亲娘的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的话,怎么会傻到与林珑姐妹俩过不去?她这次经过丈夫补缺一事,倒是深刻地知道这对堂姐妹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坐在南园的暖阁里面,她笑着道,“珑堂妹,这事我娘是做得不地道,我这就向你赔礼道歉,她无非就是想让我爹高兴,才会收了三叔父的礼做这没脑子的事情,我娘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对啊,珑姐儿,这事是二婶母不好,你三叔父真不是人,我也写信给你二叔父了,绝对不能念什么手足之情放过这畜牲的行为。”林白氏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为了儿女的前程,她那点面子算什么一回事?
  林珑对这二婶母的为人是有深刻体会的,因而对她也没有多少期待,只要利益足够,这个二婶母会毫不犹豫地就站到她的对立面去。
  看清了她的为人,她对这二婶母的态度也冷淡下来,轻茗了口茶水,这才淡淡地道,“赔罪什么的就免了,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三叔父做的事情我已写了亲笔信给二叔父与一干族老陈情此事,相信会有个公正的结果。”
  以她的身份,林氏宗族的人不会说个不字,再说林创这次的行为是踩了宗族的底线,也就不可能会再姑息他。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林白氏回应得干巴巴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这会儿她是看得出来林珑对她的冷淡。
  没出这事之前,林珑对她还是可以的,这会儿她是越想越懊恼。
  林璃也暗自叹息一声,得罪人容易,要修补关系就真的太难。
  母女二人在襄阳侯府坐到午时,也没见林珑留饭,只好起身告辞离去。
  一坐上马车,林白氏就歉意地看了眼女儿,“都是娘拖累了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姑爷……”
  “娘,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璃道,“等过段日子,你就与大哥大嫂一块儿回苏州吧,珑堂妹这儿我再多来几次也就能暖回她的心,她对我还是可以的,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如果轩哥儿他爹干得好,堂妹也会再帮一把的。”
  她想着没亲娘在一旁做搅屎棍,她想要与林珑修补关系就会容易得多。
  林白氏点了下头,“娘知道了,赶明儿我就回去。”
  “娘,你也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与轩哥儿他爹再回去探望您与爹爹。”林璃看到母亲一脸的失落,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林白氏看了眼女儿现在成熟的样子,“璃儿,你真的是长大了不少,比娘还要明白事理,娘甚感安慰,也就真的安心了。”
  “娘。”林璃眼睛有几分湿润地握紧母亲的手,“我知道以后路该怎么走,您也别担心我,好好地回苏州过日子吧。”
  经此一事后,林白氏没有脸再留在京城,而且与林绿氏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觉得尴尬,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她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带上儿子与并不情愿回苏州的儿媳妇林谢氏就向林绿氏和林栋辞行。
  林绿氏也一反常态,没有热情地挽留他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得闲了再进京游玩的客套话,不过对小家伙林苇还是有几分慈爱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林白氏一家子走得急切,林余氏赶到来时扑了个空,转而求见林绿氏和林栋也吃了个闭门羹。
  没法之际,她惟有转道去襄阳侯府见林珑,结果连人家大门也没能进去,人家根本不给她通传。
  大门进不去,她惟有到下人出入处守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现在她急切地想要面见林珑,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名管家娘子,对方听她说是大奶奶娘家三婶母,这才给了个机会面见她。
  林余氏对于这样富贵滔天的家族了解得都有限,不过在看到这管事娘子穿戴比她还要富贵之时,脸上也有几分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物,难怪人家常说宰相的门前七品官。
  花了银子赔了笑脸,人家这才傲慢地说是可以帮她通传一下,不过能不能成可不敢担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