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亲热的“青玄”,听得东方青玄唇角一跳。
“好!”不等赵樽说话,东方青玄就踩着两个人之间的暧昧走了过来,慢悠悠的看向赵樽,“殿下,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强人所难了,我这娇儿愿意跟了我,那自然是我比您更合她的口味,对吧?”
“东方青玄——”
赵樽直呼其名,一字一顿冷如利刀,可东方青玄却笑得更自在了。
“殿下,强扭的瓜不甜啦?您又何苦呢?”
“我说,你们两个以后再叙旧行不?”夏初七烦躁得不行,低低吼完了,又撩了东方青玄一眼,娇声俏语地说,“青玄,你抱我回去吧。我身子湿着,不好走路……人也,人也累得慌……”
“乐意效劳。”
东方青玄意欲过来,赵樽却横在面前纹丝不动。
“楚七,别这样……”
看见向来高山远水的晋王殿下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涩意,夏初七那郁闷了许久的心情短暂的舒服了一下,又沉了下去。
看着他,她突然觉得无趣了,收敛住笑容,正色道,“殿下,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这个人很好骗,很好哄?或者说,是我一直以来装孙子装惯了,你就真觉得我是一个孙子了,想怎么欺负我都成?”
赵樽微微一愕,夏初七却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继续说。
“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儿好感,所以我以前犯贱了呗?但人嘛,犯一次贱就够了,哪里总犯贱呢?所以,我不管你对我是一时新鲜,还是责任感使然,我吧,那什么……哎哟,反正老子也说不明白啦。总而言之,从那天起,我们两个已经恩断义绝了。麻烦你现在退后,挥一挥你高贵的衣袖,顺便带走一点儿节操,谢谢。”
说完,她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
赵樽面色却黑如泼墨,在风中攥紧了双手。
“阿七……”
看着他两个的互动,东方青玄抚袖一笑,妖冶唯美绕了过来。
“殿下,不是青玄不给你脸面,只是我这娇儿——”
他语带讥诮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樽果然狠狠挥了一下衣袖,只是他那衣袖一挥,冷不丁就把东方青玄给推了开去。而他二话不说,将夏初七身上裹着斗蓬一扯,一把丢在了地上,又拿自己的披风将她拦腰一裹,便腾空抱了起来,踩着那软毛斗篷就大步走向那匹直喷响鼻儿的大黑马。
“喂,你做什么?”
夏初七惊诧出声儿,赵樽却是根本不理会她,只把她往马鞍上一放,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将她圈在怀里,朝瞠目结舌的元小公爷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剩下的事交由你办”的指示,大手拍一下马背,便策马而去……
他的动作太快,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一马两人已经走了老远。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吭声儿。
气息,凝结了良久良久——
东方青玄眉目愕然,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可也与你无关。”
元小公爷嘲弄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小爷看着大都督的样子,真是闲得发霉了。”说到这里,他邪邪地笑看了他一眼,丹尾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对侍卫吩咐说,“都听好了,回头在小爷的后院里,挑几个颜色好点儿的小娘,给大都督送到府上去。”
“是……”
不等东方青玄做出回应,元祐长笑一声,亦是策马扬长而去。
☆、第100章 意难,平,小矫情
“赵樽你放我下来——”
风声悠悠,马啼得得,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额外清晰。
可这些,都不如夏初七崩溃低吼声厉害……
今儿之前,如果哪个告诉她说赵樽会干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人”的事情,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可如今他不仅干了,还干得这么理所当然,干得这么天经地义,干得这么潇洒自在,就像丝毫都不晓得自个儿的行为有多么疯狂似的,劫了她便是一路飞奔。
她一开始是没有那么崩溃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素质有文化有涵养的新时代青年不是?她与赵樽讲理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可他不讲理,不回答,不理会,典型欠捧的“三不男人”。任由她闹她吼,他仍是不动声色,一只手轻松地拽了马缰,一只手紧勒了她的腰,就像听着催眠曲儿似的,双眼微阖,高冷雍容,一张时光都雕琢不去的俊朗容颜上,无半丝波澜。
人最生气的是什么?
就是当你快要气死的时候,可你的对手却不理不睬。
夏初七气极攻心,前仇往事全都涌上了心来,想到他过去欺负她的种种,愣是新账老账全都一块儿翻了出来,一颗心就像在油锅里煎过一遍似的,煎一次,翻一次,翻一次,还煎一次,越骂越厉害,可怎么骂都散不了气儿。
“赵樽,你混蛋——”她又骂!
“赵樽,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她挣扎!
“赵樽,你怎么是这样子的男人?玩不起了是不是?”
“武力解决问题,欺负女人……无耻无耻无耻……”
一个人表演没有观众是很恼火的事儿,她骂得极狠,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嘴角微翘,眸子像嵌了半池泉水,潋滟生波,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了一层薄薄的浅影,再加上她生气骂人时不停抖动的肩膀,怎一个“孙二娘与美娇娘的合体”了得?
赵樽黑着脸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抬手就扯掉了她头上那支漂亮的点翠步摇,又使劲儿在她的脑袋上扒拔了几下,扯得她原本梳好的头,全部披散了开来,在风中胡乱飞舞。
王八蛋!
好不容易美一回,她容易吗?
他怎么就愣是见不得她好看一点?
“赵樽,我得罪你家先人板板了……”
生气的从马上转身,她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着他。原本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可他双臂一合,在大鸟的奔跑中,两个人贴得极近的身子就暧昧的摩擦了起来,再混合他低头时喷洒的灼热气息,让夏初七自食其果,一个不小心就呛了一口唾沫。
“咳咳……”
怎么这么倒霉?她心里哀号着,重重的咳了起来。
那人却仍是不吭声儿,轻抚着她的后背,一副淡定得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她心里的恼怒啊难受啊懊恼啊沮丧啊……又上升了无数个层次。
“我告诉你啊,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咬舌……”
咬舌自尽那是傻叉干的,她当然不会。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怒火冲冲的脸就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僵硬得雕塑一样的男人,会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把她的话连同她的舌头,一起给吞进了肚里。
“唔……唔……”
她面色胀红,双手胡乱地锤打他。
他却面不改色,堵住她的嘴,长驱直入。
大概显要得不够过瘾,吻了几下,他索性放开大鸟的缰绳,一只手揽了她窄细的腰,一只手扣紧她的脑袋,还把她外头裹着的披风剥开,让她湿漉漉的身子全部喂入他的怀里。一个带着侵略的吻,长长久久不曾停下,就像是恨不得把她舌头给吞掉似的,一波波刺激来得又快又有力,让她的身子在他火一样的胸膛熨烫之下,不争气的颤了又颤。
她臊红了耳根子,觉得简直丢脸之极。
“唔唔……”
他吻她,她就打他。
拼命的,拼命的打,把所有积累的怒火全都化成了拳头。
大鸟的速度慢了下来……
它是一匹随着赵樽南征北战的马,上过战场,下过营房,极有灵性,就像知道它主子那点儿心思似的,为了不惊动背上正在上演火辣辣拥吻大戏的人,它悠哉悠哉地放缓了蹄步,姿态高贵优雅,却平稳从容。
亲吧亲吧亲吧……
它突然打了个响鼻……
原谅它,背上节目太刺激了,它一时没忍住了。
可一个响鼻儿,动静儿却闹大了。
那两个像是渴求,又像是交流的人,口沫相渡了良久都没事儿,它这么一咂乎,夏初七立马就回过了神儿来,发现自个儿居然不知不觉就配合了他的亲热。一时间,又是恼恨,又是生气,既是气他,更是气自己……眼看躲闪不过,她恶狠狠揪住他的肩膀,上了拳头不见效,索性就上牙齿了。
“嘶”一声,赵樽唇上火辣辣的刺疼。
他放开了她,黑眸深深,喘气重重,“好狠的小妇人,谋杀亲夫?”
“滚你娘的大犊子……”
横着一双大眼睛,夏初七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
“赵樽你凭什么呀,凭什么这么霸道?”
赵樽似是回味一般抿了抿唇,指尖轻触了一下唇角被她咬破的地方,动作很缓,有节奏有韵律,轻松恣意的姿态,仍是一如既往的高华无双。
“爷只是帮你咬舌而已。”
“……”
看着他脸上荡漾出来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还有他语气里“猫偷腥吃了鱼”一般的愉快,夏初七心里的恼恨更甚。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稳操胜券。又狡猾,又可恶,还总是装得这么无辜,实在让她恨不得掐死了他,就地儿埋。
好吧,装装装!我让你装……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夏初七不再挣扎,不再生气。
一个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
直到他狐疑地蹙起了眉头来,她才淡然抬眸,缓缓一笑。
“赵樽,你爱我吗?”
这句话换以前打死她都问不出来。
可今儿被他给“强抢”了回来,还“强吻”了一回,又差一点丢掉了心。痛定思痛之余,她觉得有必须直接把问题给搞清楚,不再猜来猜去猜对方的心了。那谁不是说么?很多时候,男人总会让你觉得他爱上了你,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而女人早已经爱上对方,却死活都不说出口,这就是悲剧的成因。
她问完了,自觉问题高大上,很有琼瑶剧的意境。
可赵樽蹙着眉头,却没有回答。
心稍稍沉了一下,她无奈的弯唇一笑。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赵樽,在你看来,是不是我与你有过肌肤之亲了,就一定得是属于你的了?你就不能容许我再有机会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我告诉你啊,我的观点可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我从来都是自由的,不是我这辈子就非得跟定你了,你明不明白?”
他黑眸沉沉,像在思考,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遇到这么一头大闷驴子,夏初七颇有些无奈。
待再出口的时候,她的笑容里,又多出了几分怅然来。
“行,我晓得我的观点不符合时代特征,可能你无法接受。但这是实事,我不爱扯来扯去扯得烦。不如坦白了说吧,我要的感情分量很重,不论你是王爷,还是一个寻常男子,你如果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容许欺骗,不容许背叛,不容许在有了我之后,我的男人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痕迹,不管是身,还是心。在感情上,我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如果哪个男人要与我共度一生,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他,唯独在感情上,他必须按照我的爱情理论来与我生活。可懂了么?”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气磅礴,气壮山河……
昂首,挺胸,撩眉,翘唇,整一个她才是王爷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