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郎君入洞来 > 第十二章物种不同
  惑生把昨日傍晚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于十六。
  昨天已轻车熟路的亭遇,在安顿好方母之后,拿着方母送她的小手帕,回到山上来。
  奉命一直守在洞口的惑生远远就看到了她,他化作喜鹊站在黄昏的枝头,发出鸟鸣催促亭遇。而她抬头于万林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开心的扬起绣花手帕,对他用力挥手:“惑生你看,干娘送我的。”
  惑生挥了一下翅膀,表示他看到了,准备等亭遇再近些时,自己就飞过去接她。然而原本还有些光亮的黄昏日头,忽然黑了起来,平地而起的大风将树木刮的弯下一半。
  这反常的变化让惑生担忧起来,赶忙提醒蹲在原地闭眼躲避飞石的亭遇:“再往前走些!”
  她会的所有法术都对这股风无效,亭遇硬撑着起身,那怪异的风将她卷了起来,直上云边。
  “惑生——!”
  待到那阵风到了天上时,惑生才看出这风竟是黑色的,独特的黑风最是好辨认,除了一直纠缠亭遇的大尖嘴,还能有谁?
  他气急之下不管山洞了,直追到天上,欲要救下亭遇。然而未到黑风前,便被一只黑鹰拦住。
  这黑鹰正是对亭遇死缠烂打的大尖嘴,没想到他竟敢趁着小桃花不在,跑来拐走亭遇。惑生咬牙出击,更可气的是,那黑鹰法力远在他之上。
  就算知道实力悬殊,惑生也要救亭遇,只可惜两人动手不过几个回合,他就被困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对他呼喊的亭遇消失在天边。
  从昨晚到现在,惑生一直在独自寻找亭遇,可这几个山头都找遍了,也未曾找到。他只能打扰十六。
  “我知道了,”十六听罢,淡然的望着这片山林,“好好在这里守着,我去救亭遇。”
  “小桃花。”惑生眼看她要走,从身后扯住她的衣服。
  “嗯?”
  他抹了一把泪:“我不能失去亭遇。”
  十六忍不住笑出来:“这件事,也就只有亭遇不知道吧?”
  桃花香涌动,人影彻底在眼前消失,惑生坐在洞口的石头上。他知道十六方才是在怪他一直将亭遇护在羽翼下。可他就想护着她,让她远离这世间所有的伤害,让她永远开心快乐。
  说到亭遇,她被黑风卷起去往不知名的地方,这路上她使了不少招数,奈何道行实在太浅,每一招出去都没有反应。
  她焦急之下使出浑身法力,风倒是小了,她人也消耗过度晕了。
  待她睡个好觉醒来时,自己已不知身在何处。
  “这是哪儿?”亭遇掀开红帐下床,这里虽扮作人间新房的模样,可依然能看出是某个山洞。
  她朝着光亮处走去,发现出口被施了法,任她如何也破不开。
  尝试半晌无果,亭遇只得住手,寻了梳妆台前的凳子坐下。桌子上放着镜子、胭脂水粉、小甜点。
  拈了一块糕点放到嘴边,亭遇想起惑生的教诲,旁人的东西不可随意吃,她又忍住放下了。
  捧着脸看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发呆,眼前浮现的是分别时惑生焦急的脸,现在他在外面该急坏了吧,她要想办法赶紧出去......
  双手交迭正要施法时,身后响起渐近的脚步声,一捧新鲜的花从身后放在她面前,亭遇连忙回头,却见一位玉冠束发,唇红齿白,面目英俊凌厉的少年。
  那双金霞流转的眼眸将她凝望着:“亭遇,我这般,可能与你相配?”
  她迷惑的看着他,忽然忆起这个声音,不由惊呼:“是你!”
  黑鹰扬唇,坐在她身旁,几度伸手想要将她揽进怀中,都忍下来,“是我,我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便特意选了个能与你般配的样貌化形。”
  他把镜子转到两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里面映着两人的面容:“亭遇你看,我们多么般配。”
  亭遇蹙眉侧头躲开镜子:“可是我是喜鹊,你是鹰,我们不一样啊。”
  “那又如何,我喜欢你。”
  “种类不一样,根本不能在一起,”她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起身坐到床上,“你让我回去吧。”
  黑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亭遇,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束缚,若你也喜欢我,我们便能长相厮守。”
  她睁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喜欢?好像能让她一下子说出喜欢的,只有惑生跟桃花姐姐。面对眼前俊俏的人形,她虽觉得十分好看,却不能直接说喜欢,“我喜欢的是惑生跟姐姐。”
  “不,那不一样,”他坐在她身旁,将她耳旁碎发别在耳后,“喜欢有很多种,我们是一种,你跟那只桃花妖,又是另一种。”
  是吗?这么复杂?亭遇挪了挪身子,坐到床另一边:“我不懂,只知道我们不是同类,不能在一起。”
  “你同我,只要不留后代就没事,”他又凑过去,抓着她的手怜惜的握在掌中,“亭遇,莫怕,不会违反天道。”
  “我......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她起身再次躲开他,“惑生还在外头等我,你将我放了吧。”
  “......”黑鹰坚持不懈的跟上去,从身后抱住她,想到之前她每日都跟另一只喜鹊待在一起,“你喜欢他?”
  “嗯,是他把我养大的。”不疑这话中有别的意思,她老实回答。说完想挣开他的怀抱,却怎么也走不掉。
  “你放开我。”
  “亭遇,为何就不能喜欢我?我找你找的好苦。”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附在她耳边念咒。
  几句咒语念罢,怀里的人乖乖的依偎着他,他把她抱到床上:“莫怪我,你莫要怪我......”
  红帐放下,低低自语也被掩住,听不见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