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情绪激动地开口:“我知道,一定是谢娇做的。”
谢苗自从知道爹娘惨死之后,日日以泪洗面。
她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养老啊。
沈晚尉迟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的眼底凝出来的也是这个意思。
谢娇太可疑了。
司家夫妇和谢家夫妇对她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往酒菜里下药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况且,若是黑衣人杀进来,谢娇没有死,为何没有叫府兵出来抵挡一阵子,然后出来搬救兵呢?
他们可是看过了司家。
司家一丁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仿佛就是等着别人进来屠杀一样。
最最起疑的一点就是谢娇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而且她的伤看着很重,实则就是薄薄的一个口子。
“事情结束后,徐芙不分青红皂白,也没有调查,直接把你带到了皇宫,这未免太心急了。”沈晚清冷的眸看向尉迟:“看来这次剿灭司家的计划有徐芙的手笔,听闻尉行泽一下子就被司雪衣找到了,这说明徐芙是故意把司雪衣支出去的,不然,司雪衣也不会武功,身子也不好,为何要让他去找人?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尉迟点点头,赞同沈晚的说法。
“就是希望兵符不要落在谢娇和徐芙的手里。”沈晚担心道,若真的落在他们了手里,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等于把生杀大权交给了他们。
现在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徐芙和谢娇做的,这件事只好作罢。
谢苗的眼睛红红的,手都在颤抖,她愤怒且绝望地往外冲:“我去杀了谢娇,让她偿命。”
沈晚的眉心一个跳:“陆真,拦住她。”
陆真早就一个箭步上前将谢苗死死地抱在怀里:“别,别冲动,你去了无济于事,而且谢娇那么狡猾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反而你会受伤的,报仇迟早都会报的,为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觉得值得么?”
谢苗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两两相望片刻还是回去歇息了。
回到房间,沈晚满是疲惫地趴在床榻上。
头顶响起尉迟一句话,一句让她震惊的话:“司家的兵符在本王这里。”
闻言,沈晚最后一点点倦意都没有了,她从床榻上坐起来:“什么?在你这里?”
尉迟点点头:“早在半个月前,姨母姨夫知道司雪衣彻底背弃本王,站在尉行泽那边的战队时便悄悄将兵符给了本王。”
沈晚听完以后沉默着:“看来司家夫妇早就料到会因为儿子的临时叛变给自己,给司家引来灾祸。”
尉迟双手遮住脸颊:“是本王没有护住司家。”
沈晚见尉迟一副愧疚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握住了他的大掌:“你不能时时刻刻围在他们身边,更何况,司雪衣也不允许你靠近司家,这一切是司雪衣作茧自缚,是他引狼入室,跟你无关,你不要太自责了。”
尉迟沉默着,喉结滚动:“罢了,姨夫姨母已死,司雪衣又对我嫉恶如仇,即便我想护着他,他也认为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晚十分赞同这句话:“如果你从现在跟着他,护着他,会让司雪衣认为你在挑拨他和尉行泽的关系,他对尉行泽可是非常忠诚的。”
尉迟自嘲一笑。
司雪衣竟忘了他们这些年同甘共苦的日子。
仅仅因为谢娇,便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一切。
因司家兵符不见之事,徐芙没少大发雷霆。
司雪衣也万分头疼,开始查爹爹的部下,想知道是不是他们拿走了兵符。
然,司雪衣的举动伤了司父部下的心。
这司雪衣明显是把他们当贼了啊。
也就短短几日的功夫,司家部下动荡不已,几乎是不听司雪衣的差遣了,这让司雪衣万分恼怒。
谢娇看到这样的司雪衣逐渐厌烦了起来。
现在的司家就是一个空壳。
谢娇知道,司雪衣现在就是一个弃子,随时随地可以被皇后和行王丢弃的棋子。
司雪衣被抛弃的那一日便是找到兵符那日,又或许不需要那么晚。
这日,沈晚带着大木和三森来到一家糕点铺,然安最近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想给然安买一些糕点。
砰,重重的一道声音让沈晚和两个孩子下意识朝后望去。
沈晚万万没想到竟是沈无双。
沈无双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人样了。
整张脸是青紫的,头发凌乱不堪,衣裳也是皱皱巴巴的,瘦骨嶙峋,整个人好像被虐待的成了一块儿破抹布。
沈无双看到沈晚想都不想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沈晚的腿,求饶:“沈晚,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那个陆峰是一个疯子啊,他每天打我,虐待我,我要死了。”
“我现在是趁着陆峰喝多了跑出来的。”
说实话,看到沈无双这幅样子,沈晚没有丝毫的可怜之情。
这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更何况,她做过的那些残忍的缺德事,这是她的报应。
光是凭着沈无双对小然安有过杀意,她就不会帮助沈无双。
沈晚冷冷地踢开她的手,言语之中嘲讽尽显:“沈无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你?”
沈无双的眼睛猩红无比,她似乎疯魔了,歪着脑袋,笑的诡异且残忍:“你若是不救我,我便杀了你们,哈哈哈哈。”
她一边疯魔地笑着,一边掏出来一个引火油,一边狠狠地洒在了地上,正好洒在了他们的脚下。
下一刻,沈无双这个疯子竟然又拿出来一个火折子,她哈哈哈的疯狂地笑着:“沈晚,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前途了,我的人生完了。”
她的眼底迸射出阴毒的光:“既然如此,我就拉着你一起,这样,我在地狱也好有个伴!”
沈晚眯起眼睛:“你这个疯子。”
她坚决不能让沈无双的计划得逞。
否则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就在沈无双伸手要将手里点燃的火折子丢出去之时,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捏住沈无双的手腕,撑着这股子劲儿不让她把火折子丢下去。
接着,沈晚直接将沈无双狠狠地踹了出去,直接踹到了门口。
远离了危险的引火油,沈晚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重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破口大骂的声音响起:“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偷跑出来!”
“我打死你!”陆峰疯狂地跑了上来,浑身酒气冲天,醉醺醺的。
他也不顾大街上是不是有人,骑在沈无双的身上使劲地打,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打。
沈无双被打的头晕脑胀的,鼻子和嘴巴都喷出了鲜血。
陆峰打的累了,坐在一边气喘吁吁的。
沈晚漠然地看着。
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是她选择跟着陆峰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有看清楚一个人的人品。
沈无双的嘴一个劲儿地喷血。
她似乎是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她翻过身子,看着沈晚,冒着血泡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临死之前,还说着诅咒的话:“沈晚,待我死了,我也会去地狱等着你的,我会日日夜夜诅咒你让你早一点下来,你的女儿也在地狱吧,我会找到你的女儿,我在地狱狠狠的折磨她。”
听了这话,沈晚的眸迸射出冷冽的光,她朝沈无双走过来,蹲下来,冷笑:“哦对了,沈无双,我忘了告诉你,我女儿根本没有死,只是诈死欺骗你和皇后罢了,你看我的心情像死了女儿的人么?”
“哦,今日我特意出来给我女儿买糕点来了。”
闻言,沈无双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个消息于她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她最近一段时间,最得意的事,最能安慰自己的事便是沈晚失去了女儿,沈晚整日活在痛苦之中。
但是,沈晚的女儿竟然没死!
沈无双瞪着眼睛,本还想再说什么,一股子气冲了上来,冲的喉咙里的血咕嘟咕嘟的冒泡。
最后,沈无双一噎,竟被喉咙里的血泡硬生生地给呛死了。
陆峰看到沈无双死了,非但没有一点恐惧之心,反而厌恶地淬了一口:“这晦气,竟然死了。”
沈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她和沈无双之间的仇怨随着沈无双的死亡结束了。
陆峰在沈无双的身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看着就知道陆峰是不会管的。
沈晚来到一家凶肆店,给掌柜的一些银子,淡淡道:“外面的尸首,让人埋了吧。”
有银子,掌柜的自然会办事,忙不迭地答应了。
……
皇宫。
徐芙得知沈无双死在街头,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就是一个抹布丢在了路边。
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长长的护甲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凤袍:“皇上何时能够彻底被你的迷幻剂征服?前些日子皇上又在念叨要将太子之位给林镐,若是再这样下去,本宫的计划该如何是好?”
佘道士上前一步,恭谨道:“皇后娘娘,今夜再将幻术进行一次就成了。”
听了这话,徐芙的心情才好了许多:“这就好。”
佘道士退下后,尉行泽和司雪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徐芙现在看到司雪衣这个蠢货便十分的厌恶,但还是强行压下心里的烦躁感:“行王,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尉行泽双手抱拳:“回母后,已经准备好了。”
司雪衣听的云里雾里的:“姨母,需要准备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尉行泽没有作声,因为这是他们的秘密计划。
但是让尉行泽想不到的是徐芙竟然将计划说了出来。
司雪衣听了这计划下意识拧起眉头:“姨母,没有别的法子么?这样对镐王似乎有些不公平。”
徐芙听了这话,呵笑:“怎么不公平了?夺嫡路上,你争我夺本来就是常态。”
司雪衣不敢再反驳什么,只好垂头。
过了会儿,徐芙让司雪衣继续去找兵符的行踪,司雪衣这才离开。
他离开后,尉行泽这才问出自己的疑问:“母后,这样隐秘的事情怎能告诉司雪衣?方才我见司雪衣完全不赞同我们的计划,他若是一个不小心透露出去该如何是好?”
徐芙明艳的眼底闪烁着阴毒的光芒:“透露出去?他不会有命透露出去的。”
尉行泽听到这话,脸色一白,瞬间明白徐芙的意思了:“母后是想除掉司雪衣么?”
徐芙没有否认,条理分明地给他分析着:“行泽,不是母后心狠,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司雪衣和尉迟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变成了这幅样子,都是我们离间的,司雪衣的爹娘也是死在了我们手里,这件事司雪衣早晚会知道的,你觉得这样的人适合留在身边么?如果有一天被他知道了,那么我们会处于危险的境地,永远不要小看一个身上背负着仇恨的男人。”
尉行泽站在原地想了半晌,觉得徐芙说的的确有道理:“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徐芙就喜欢尉行泽这幅乖巧听话的样子,她抿了抿嘴角,将计划告诉了尉行泽。
尉行泽听过之后微微点头:“儿臣这就去办。”
尉行泽在家里点燃了熏香,而且还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待着谢娇的到来。
谢娇进来之后,盈盈一拜:“妾身见过王爷。”
“过来,陪本王吃一顿饭。”尉行泽的唇角还是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容。
谢娇受宠若惊地坐下来跟着尉行泽吃了一顿饭。
尉行泽哀叹了一声,用一副怜爱的眼神看着谢娇:“司家没落了之后,你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谢娇用手捏着帕子娇娇柔柔的:“司雪衣性情大变,有时候还总是骂我,现在司家拮据的很,吃饭也是粗茶淡饭,若不是我坚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尉行泽忽然握住了谢娇的手:“那你还打算跟着司雪衣?若是跟着他,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啊。”
谢娇被这么一握,整颗心心跳加速,声音软绵:“我已嫁给了司雪衣,不跟着他又能怎么样呢?”
“若是跟着本王呢?”尉行泽忽然开口。
谢娇的眉心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尉行泽:“行王不要说笑了,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怎配的上王爷呢?”
尉行泽从袖口里拿出来一个圣旨,递给她:“你也知道,这西林帝国的天下终究是本王的,所以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