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脸色微红,笃定地说道,这是皮肤饥渴症,是一种精神疾病,临床医学上可以用药抑制,但却没办法根治。
医生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看起来你对这个还比较了解?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论文写的这个方向。
皮肤饥渴症梁良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轻声呢喃道,原来还真的是有病啊。
医生看了看实习生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梁良的病情,态度认真,又是欣慰,又是无奈,手指在他的本子上点了点,语重心长地说道,纸上学来终觉浅,单单理论知识学的好可不够,实践是最重要的。
实习生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病房,梁良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俞唯,一个比一个惊讶,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你生病了吗?你的手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韩染知道这件事吗?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俞唯像个炮仗,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第36章 比赛在a市如火如荼
比赛在a市如火如荼的进行,ttf战队全员连轴转,不是在赛场上,就是在去赛场的路上,好不容易有一点休息时间,还要分出一半来复盘。
明天抽签对战的是国外排名第一的战队dr,他们很重视,不同于以往的国内战队,这支队伍打法犀利,赛场上频出奇招,绝对是不容轻视的。
教练带着他们讨论了一下战术,说了几句动员鼓舞的话,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明天的比赛。
按目前的积分来看,如果他们能拿下明天那一局比赛,小组第一应该是稳了。
韩染从讨论会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大家都回休息室了,只有他还在训练室坐着,灯没关,几乎没有人在走动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漫无目的地敲着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不担心比赛,过来a市也有大半个月了,比赛趋于尾声,决赛的名额十拿九稳。
只是有一件事,他有点担心。
比赛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梁良都会和他视频通话,前几天,梁良说要去乡下给姥姥迁新坟,网络不好,就没再给他打电话了,俩人只是微信上偶尔发发消息,因为他要一直比赛,也没有很多时间看手机,他们的时间不合适,一天下来,你来我往,两人的交流不超过十句话。
虽然很想念,但这种程度他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问题在于,这几天,梁良连语音都不给他发了,隔很长时间才会用文字回一下他的消息,有时还只发一个表情包,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韩染心里有些疑惑,会担心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回国似乎变得更粘人了一些,占有欲也变强了,一看到有人亲近梁良,他就忍不住疯狂吃醋,恨不得让那人从眼前消失才好,所以他尤其讨厌俞唯。
梁良不喜欢他这样,他很清楚,只是无法自控,一碰到他的事就没有办法冷静。
心里不安,他给梁良打过很多次电话,可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给他的原因也是在乡下手机没有信号。
他不信,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后悔没有在梁良身上安个定位器。
昨天下午,他们抽签轮空,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半天,梁良主动给他打了视频。
镜头里,他坐在一个木制的长椅上,周围的墙上长满了绿植,环境看起来很舒服。
他穿着宽松的风衣,包得严严实实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下巴尖尖的,看上去瘦了很多,整张脸小了一圈。
怎么瘦了这么多?韩染皱眉问道,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放大了他的头像框,贪婪地盯着他的眉眼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天在乡下,伙食不太好,晚上有虫子,没睡好。他微微笑着解释道,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让其露出几分血色。
韩染劝不动他,只好反复的嘱咐道,多休息,事情弄完了就早点回家。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俩人谈了一会儿比赛的事,梁良向他承诺,等乡下的事处理完了,他就马上去a市找他们。
韩染口头上答应了,心里是不信的,失约是梁良的习惯了。
镜头晃了一下,手机掉在梁良怀里,他连忙捡起来,依旧是用的左手,从头到尾,右手都没抬起来过。
镜头晃得厉害,场景转换得很快,目光跟不上的时候视线是模糊的,韩染没看清他在什么地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蓝白色。
小心一点。梁良好像在跟另一个人在说话,语气有些嫌弃。
韩染疑惑道,你在跟谁说话?
不明所以的他又开始吃一些飞醋。
梁良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一个小朋友,他不小心撞到了我,把我手机撞掉了。
韩染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公园。梁良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不动声色地瞪了一眼拿着手机的俞唯,都怪他不小心,害的韩染起了疑心。
他的手不太舒服,一直拿着手机容易露出破绽,医院里的长椅又没有可以放手机的地方,只好让俞唯托着,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顶用,拿个手机都掉了。
乡下的公园?韩染疑问。
对,梁良十分笃定地说道,我们这的条件发展的可好了,你要是想来,下次我可以带你过来看看。
好。他点了点头。
两人谈七谈八的,聊了半个小时左右,俞唯呲牙咧嘴,一直拿脚踢他,表示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胳膊发酸,像是要折了。
村长好像在叫我,梁良看着远方说道,用手指了指,没有任何准备,果断地挂了电话,不聊了,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找我。
韩染看着被挂断的视频,无奈又心酸,这男朋友的待遇也太差了。
化悲愤为动力,打完视频电话,他又变得动力十足,大步走向训练室,拉着几个队友打训练赛虐菜去了。
梁良一挂电话脸色立马就变了,看上去很痛苦,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咬着牙,疼得浑身发抖,额头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风衣下面穿的是病号服。
这几天他的手疼得厉害,像是骨折了一样,不仅皮肉疼,骨头也疼,连点力气都用不上,之前连训练赛也问题不大,可是这会儿,连拿杯子喝水都困难。
你还好吗?俞唯连忙跑过去关心他的情况。
梁良脱力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难受地一直哼哼,好半天才缓过来。
俞唯喂他喝了点水,抱怨道,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多吊两瓶水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下来给他打这个视频电话?
梁良坐起身,擦了擦嘴,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条胳膊往回走,说道,他疑心重,我怕他会担心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管他做什么?俞唯为他不值得,他那种自大的家伙,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感受,把你当成私人物件一样,不准人碰,不准人看的,像个神经病。
我忘了,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俞唯没好气地补充道,那天他刚到病房,医生和实习生的对话他还记着呢。
梁良失笑,你可别在他面前说这话,到时候我可护不住你。
俞唯不服气地冷哼了声,真到了人面前,他就怂了,也就逞一时口舌之快。
梁良语气淡淡地问他,如果你养了一只狗狗,他对你很忠诚,只是特别粘你,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主人,是他的全世界,你也挺喜欢他的,有一天他生病了,你会因此就抛弃他,不要他了吗?
我才不养狗,我不喜欢狗。俞唯没好气地说道。
梁良失笑,不与他争辩,狗狗挺可爱的,一个人过太孤单了,有他陪着,生活会变得有意思很多。
俞唯想了想说道,就算要养狗,那我也要选一条听话的。
嗯,梁良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暧昧地眨了眨眼,促狭道,我们沈会长不是挺听你话的吗?
别跟我提他!俞唯炸毛道,他烦死了,一天到晚,像条跟屁虫。
哈哈
俞唯走在梁良的右边,微微侧身,用身体护着他的手,怕有人会没长眼撞到他。
他的右手被木夹固定着,缠着绷带,涂了很多的药水。
住院的第二天,他的手腕就肿了,总是会一阵阵的刺痛,一天疼好几次,涂了药可以好受些,但是治不了本,他晚上会被疼得醒过来好几次,吃不好,睡不好,住了几天院人瘦了十几斤。
那天俞唯来医院见到梁良,知道了所有的事,包括他的手伤,以及五天后的手术。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韩染,被梁良拦下了,说是不要打扰他比赛,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让等手术做完以后,等他们从a市回来再说这件事。
梁良连哄带骗的,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俞唯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在医院陪他。
因为要经常吊水,还要做各种检查,梁良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检查室,没时间看手机,也没精力去应付韩染,为了让他不起疑心,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俞唯。
说话或者打视频会露馅儿,俞唯只好学着梁良的语气,给韩染回复消息。
这几天可把他恶心得够呛,他和韩染互相看不对眼,还要用很恩爱的语气说话,一想到那张冰块脸,他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他万万没想到,身份暴露的原因居然是他太会撒娇了。
韩染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梁良的状况看起来不好。
他给梁妈妈打了电话,可是听起来梁良妈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说儿子去了俱乐部,至于迁坟,没有听梁良提起过,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告诉韩染,姥姥的坟去年才迁过。
这下韩染更坐不住了,心里疑云密布,躺床上睡不着,梁良一天都没有回她消息了,哪怕是蚊子也没有。
梁妈妈刚挂了韩染的电话就接到了俞唯打来的电话。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在电话里告诉她,梁良是晚上的手术,手术中大出血,情况危急,要家属签字。
梁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还好惦记着儿子,急急忙忙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往医院跑。
另一边,韩染给sky的队员打电话,知道了,他们队长早就离开了a市的消息。
第37章 韩染没参加第二天的
韩染没参加第二天的比赛,没和国外第一的那支战队交手,不知实力深浅。
他给俞唯队友打电话,得知他回了a市,给他打电话不接,梁良的手机也是关机的,到后来,连梁妈妈的手机都打不通了,所有与梁良有关的人都像是忽然失踪了一样,全都联系不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打鼓,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担心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试着说服自己,走得时候还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只是这种借口显得苍白无力,徒劳无功,他内心是不信的,怀疑梁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因为最后一次视频,他还在乡下,那些山区,事故频发。
可想到临走之前,梁良说等他打完比赛就把一切的事都告诉他,他又觉得,这些人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一颗心悬了起来,订机票的时候手都在抖。
被瞒着,蒙在鼓里,无头绪地猜来猜去的感觉,真让人不爽,他讨厌极了。
虽然很晚了,但还有航班回去,他立马订了机票,第二天凌晨到的,天还没亮,才露月牙白,他连眼都没合一下,直奔梁妈妈的住处,一个人也没有。
他的心沉了下去,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他都不知道去哪找人,开着车,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疾驰,闯了好几个红灯。
安静的凌晨,引擎发出的轰隆声和轮胎在路面摩擦的声音吵的休息的人不得安宁。
他赶回宿舍,一路上不停地给梁良打电话,哪怕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梁良的电话自动挂断,他就给俞唯打,反反复复,一次一次的试,始终没有人接。
他握紧了方向盘,脚底踩得逐渐加重,理智失控,被担心和急躁的情绪左右,双眼发红,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手上的青筋暴起,粗重的喘息像发怒前的野兽。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和一无所知。
这个点儿,大家都在睡觉,可仍有奔波在路上的人,零星的车辆匀速地行驶,只有他,一路飞驰,超过了身边一辆又一辆的车。
渐渐的,路上的车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驶向了其他的车道,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他心里烦躁,注意力无法集中,心思也不在开车上面,没留心看周围的环境,经过斑马线也没有踩刹车。
一路上没有遇到行人,可万万没想到,在经过这条斑马线时,一个背着大竹篓的老奶奶从人行道上窜了出来。
她走的慢,竹篓又很大,挡住了她一大部分的身体,以至于韩染一开始没看见她,等到看见她的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老奶奶受了惊吓,吓得停在了原地,双腿发抖,动也动不了。
刺眼的车灯照在她身上,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竹篓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危急关头,韩染猛地将方向盘往右打,用力踩刹车,车头撞在了路边的防护袋上,停了下来,安全气囊弹出来,他没有怎么磕到,只是挡风玻璃碎了,飞溅的碎玻璃划伤了他的额角和脸。
车头撞得微微凹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几秒的意识,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费力地解开安全带,艰难地下了车。
他的腿也被夹了一下,有点疼,不影响行动,骨头应该没事。
他下车查看了一下老奶奶的情况,她没事,只是被吓住了,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全身一直在发抖,嘴里一直在喊她儿子的名字。
他把老奶奶扶起来,又帮她把洒在地上的东西捡回竹篓。
路边的护栏被撞坏了,车头凹陷,保险杠碎了,新买的车算是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