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沉默了下,问道,你和小染是那种关系吗?
她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观念上比较开放,这种事情见得很多,她并不反对,只是发生在亲生儿子身上,她就不见得能接受了。
梁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不是都拍到了?没错,我和你儿子在交往。
韩妈妈踉跄了一下,脸上没了血色,亲眼见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怎么可以她的声音颤抖,满是难以置信,问道,小染的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梁良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皱着眉,一脸不爽地指责道,这么大岁数了还偷拍,你不嫌丢人呀?
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没有反驳。
你妈妈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件事?她又问。
是。梁良不耐烦地说道,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呢?你要把这件事全部告诉他们,昭告天下吗?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可以不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让小恒进你们战队。
梁良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说道,据我所知,你父母离婚了,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想,她应该不希望你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听说她身体不太好
你调查我?
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会做的事情。
没有这么自私的母亲,你居然用一个儿子的把柄换另一个儿子的好处,梁良气笑了,深深为韩染感到不值,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对不起,韩妈妈苦涩地说道,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小声地哭泣,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已经无法挽回他了,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儿子了。
她抓着梁良的胳膊,祈求道,小染做不了主,你是队长,你可以说了算的,求求你了。
梁良看着她这卑微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隔着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叫小恒的少年躺在床上挂点滴,手腕上缠了一圈纱布,隐隐约约还有血渗出。
多大了?
韩妈妈愣了一下,欣喜地说道,十五,马上十六了。
这么小,多读书不好吗?电竞这条路很辛苦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很多人坚持了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韩妈妈说道,可是当初小染也是这个年纪打的职业,他现在做的很好。
梁良轻蔑一笑,讽刺道,他靠自己的实力一枪一弹打上去的,可没有让同母异父的哥哥帮忙,你这个儿子如果能自己得到战队的认可,他去哪我都不会拦着。
韩妈妈有些窘迫地说道,国外的教练说他的天赋一般。
她又急急地说道,但是他很努力的,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梁良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可以安排他进其他战队,但不能进我的战队,韩染不会答应的,而且,让他跟你儿子一个战队,你认为你儿子会有好日子过吗?
好。韩妈妈一口答应了,只要能让小恒进战队就行。
照片删了。
他盯着韩妈妈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删了,去楼下拿了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嘴角微微勾起,笑得颇有深意。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第26章
梁良拿了药,从医院回宿舍。
他以为韩染去了训练室,回去的时候宿舍也没人,放松了戒备,烧了点热水,直接在宿舍吃药。
平时吃药他都会有意避开韩染,就怕一个不小心没藏住,露出了端倪。
可是好巧不巧的,韩染居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药瓶子往身后藏。
你怎么回来了?他笑得有点勉强,试探着问道,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训练吗?
我盘没带,里面有些训练的素材。他径直走进来,拿走桌上的黑色盘。
他拿了东西也没急着走,而是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向梁良,一步步朝他走近。
梁良往后退,被他压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身侧,探究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太有压力了。
他低垂着眼眸,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背着我做了什么,表情这么心虚?韩染靠近他耳边低声问道,一副了然于胸的语气。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韩染忽然扶着他的腰往上一抬,从他手中抽走了那瓶药。
让我看看你藏了什么?
梁良伸手想去抢,被捉住了手腕,按在头顶。
别动,韩染啪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他羞得脸色通红。
他一只手抱着他的腰,把他困在怀里,把小瓶子拿到面前,看了眼标签,念道,水果硬糖?
还好韩染对糖的兴趣不大,只看了眼瓶子表面就把它放下了,没有打开盖子看看里面。
梁良见他没怀疑,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他多留了一手,提前把药放进了装糖的小瓶子。
韩染挑了挑眉,有些不高兴地指责道,你又偷偷吃糖,老实交代,哪里来的?
他天天和他腻在一起,没见他去过商场,所以这糖只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梁良毫不犹豫地就把俞唯给出卖了。
韩染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是俞唯,明知你柠檬酸不耐受,还给你买这么多?
你不用太担心的,我只有一点点不耐受,问题不大的,而且没有经常吃,偶尔才会吃一颗。他弱弱地为自己解释。
那也不行。韩染厉声说道,一点小问题如果不注意,等变成大问题就来不及了。
他不喜欢梁良不把身体当回事的态度。
好了,我知道错了,梁良讨好地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韩染还是板着脸。
梁良像只毛毛虫在他怀里拱呀拱,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红着脸,趴在他耳边软软地喊了句,老公
韩染总爱在床上哄他叫这两个字,他脸皮薄,大多时候是不肯的。
咳,韩染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微阖着眼皮,故作镇定地说道,下不为例。
那这瓶我可以留下吗?他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糖果。
一次不能多吃。韩染拗不过他,又舍不得看他失落,退一步同意了。
梁良忙不迭地点头,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把药瓶塞进了柜子里,似乎只是怕韩染把他的糖果收走,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虚。
韩染看了眼他的小柜子,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一下一下还很有节奏,他的小心肝也跟着七上八下地跳。
还有没有了?
没了。他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如果让我发现你还偷偷藏着,我让你一个周都下不了床。韩染把人抓回怀里,惩罚性地亲了一顿,把人亲的眼泪汪汪的,抓着他的衣服,气喘吁吁的。
他回味地咂了咂嘴,促狭道,橘子味儿的?
梁良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最讨厌吃药,就算是普通的药丸,也会觉得很苦,过后总要吃一颗糖冲淡嘴里的苦味,还好没穿帮。
教练打电话来催韩染尽快把盘拿过去,他没再缠着梁良胡闹,又压着人亲了好几下,才起身往外走。
梁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
有什么事吗?韩染疑惑地看向他。
他拉着韩染往外走,边走边说吧,节约时间。
车上,他把见了韩妈妈的事情告诉了韩染,没提被偷拍的事,只说她求了他,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韩染黑着脸,不赞同地说道,你理她做什么?那种人不值得同情。
我才不是同情她,梁良偷偷乐了会儿,把心里的打算跟他说了,坏女人那么对你,我忍不了,一定要替你出一口恶气,虽然她是你妈妈,我不能对她动手,不过她那么宝贝那个儿子,我把他捏在手里,有她好受的。
他把脑袋凑过去,趴在韩染耳边小声嘀咕了半天。
韩染失笑,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个正着,宠溺地说道,你不用顾及我,我心里早就没有她这个妈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事就往我身上推,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好。梁良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笑得一脸得意。
苏恒被他安排到了俞唯的战队,特意叮嘱了俞唯,要他多关照一下,怎么说也是韩神同母异父的弟弟,待遇不能跟别人一样。
虽然不是什么大战队,但他们的队长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俞唯一开始是不乐意要他的,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动不动就闹自杀,像个不□□,这哪个战队敢要,那不都是给自己个儿找麻烦吗?
何况他又是个资质平平的,放青训生当中都拔不了尖。
俞唯嫌弃,梁良好说歹说都不同意,不过当他把计划和目的告诉了他以后,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他是最爱凑热闹的一个,虽然爱哭,又玩不起,但是这么有意思的活动,怎么能少了他呢?
苏恒在医院住了两个周才进队,报道那天是他妈妈送他来的,母子俩开车过来的,从车上提下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长得很白净,瘦瘦高高的,不太像妈妈,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韩染的影子,多了分怯生生的感觉。
俱乐部门口不让停车,又是在市中心停车场离得很远,他们是提着那些很重的行李,一路走过来的,累得满头大汗。
门口的保安不认识他们,把他们拦下了,韩妈妈手里只有梁良发的短信,可是保安是不认的,他们又没有队长的联系方式,只好站在原地等着,等了一个多小时,俞唯才姗姗来迟。
他站在门口,让保安把他们放了进来,装作一副很歉疚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在打训练赛,走不开,让你们久等了。
韩妈妈可不敢冲他发脾气,脸上陪着笑,客客气气地说道,没有,我们也是刚来,您就是俞队长吧?
俞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连忙把身后的苏恒拉到面前来打招呼,推了推他,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跟你们队长问好。
苏恒连忙冲他鞠了一躬,涨红了脸,局促地喊了声队长好。
俞唯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他们往里走。
韩妈妈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提着包,气喘吁吁的跟着他,脚下走得飞快,生怕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
一同在门口看热闹的,还有梁良他们战队的人,梁良也来了,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悠闲地看着他们。
米修他们从身后冒头,好奇地张望,他们只是想见一见韩神的妈妈,他家那点事,队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先入为主地对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没有什么好感。
苏恒拉着行李箱,闷头往前走,见台阶上站了那么多人,有点紧张,以为大家是出来欢迎他的,还挺高兴,笑得十分腼腆。
再怎么样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米修站在梁良身后,鄙夷地切了一声,嘀咕道,不好看。
他指的是苏恒,其实小孩也不丑,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富养的公子哥,只是他一天到晚面对的是梁良和韩染这种,审美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苏恒这种小白脸的长相就入不了他的眼。
韩妈妈经过梁良身边,停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梁良不在意,微微一笑。
他们俩走后,米修凑上去,疑惑的问道,队长,她就是从小抛弃韩神的那个女人吗?
嗯。
那你怎么还对她那么客气?米修打抱不平地说道。
怎么说也是长辈,我还能骂她一顿不成?梁良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韩妈妈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是有点心软的,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为了他,妈妈苦苦支撑着破碎的婚姻,坚持了那么多年,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太不容易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做的那些事,那一点心软就荡然无存了。
做了不该做的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俞唯跟在那母子俩身后,回头冲梁良眨了眨眼,笑得一脸邪恶。
他说了,人送进他的战队后,就归他管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到时候梁良反悔了,那也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他把人带进去以后,让他们自己去找后勤登记,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去训练室了。
苏恒兴奋得摩拳擦掌,韩妈妈也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他们出师不利,去后勤登记处,负责人告诉他们,基地没有多余的宿舍了,他们要自己解决住宿的问题。
苏恒直接呆住了。
韩妈妈看了眼儿子的脸色,走上前,态度卑微地向负责人说尽了好话。
负责人始终是那句话,不好意思,这位家长,我们这里暂时没有多余的宿舍。
韩妈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往负责人面前推了推,小声说道,拜托您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吧,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负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给她推了回去,很抱歉,帮不了您,我们也是公事公办。
求求您了,再帮我们想想法子她将那个信封往负责人怀里塞,负责人如同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又给她塞了回去。
这位家长,您别这样。
他们两个推来推去,争执了半天,负责人冷着脸,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