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全身紧绷,为了制住他用了吃奶的力气,脸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韩染把梁良往回拉进自己怀里,人还没回过神,搂着他的肩膀,半抱半拖地把人带走。
俞
不许管他!韩染厉声道。
醋坛子忍了一晚上,终于打翻了,酸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梁良哭笑不得,又心疼又好笑,默默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跟着人走。
梁良!俞唯还在身后大叫。
门口的保安都被吸引过来,问了问情况走了,他还以为是这小子不愿意来打职业,被经理强买强卖地拉来的,还想帮忙劝劝。
经理尴尬地赔着笑,把几人送走了。
他们那动静太大了,梁良听见喊他的名字,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俞唯挣脱了经理的束缚,踉踉跄跄地朝他跑了过来。
他的身形摇摇晃晃,走路都往右偏,梁良怕他摔了,连忙伸手接住他,韩染都没来得及拉他。
俞唯一猛子扎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仰头就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呼吸间全是酒味。
梁良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唇,居然还是甜的。
晚安,宝贝。俞唯笑嘻嘻地贴着他的脸蹭。
韩染脸黑成了锅底,在他动手之前,经理先跑过来把人拉开,他一言不发,拉着人转身就走。
一路上也不说话,梁良绞尽脑汁勾搭他,他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回宿舍,梁良安抚了一晚上,腰酸腿软,答应一个周不见俞唯,韩染才勉强消气。
第12章
手机依旧嗡嗡响个不停,吵醒了睡意浓浓的梁良,他皱着眉,往韩染怀里缩了缩,轻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
他身上没力气,手脚发软,不愿意动弹,枕着韩染的胳膊,趴在他的胸口,把脸埋在他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挡住那烦人的铃声。
唔
韩染一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把他往怀里团了团,长臂一伸,摸到他枕头边的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他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梁良?梁良?那头传来俞唯聒噪的声音,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电话终于打通了,在那边一个劲叫梁良的名字,可是没人答应。
他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抱怨道,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这么难打通?
韩染有起床气,脸色很不爽,听见他的声音心情就更不美妙了,昨晚好不容易被梁良安抚好的小情绪又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在发作的边缘徘徊。
如果不是怀里的梁良还在睡觉,他也许会臭骂俞唯一顿。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找他有重要的事。
刚睡醒的声音哑哑的,怕吵醒梁良,刻意放的很轻,像是耳边喃喃低语,听起来慵懒而又性感,苏得人腿软。
一接通居然是韩染的声音,俞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他回国了,好久没见了,他都快忘了他的声音了,不过梁良身边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韩染回国这事梁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韩、韩染?他不确定地问道。
说。
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好,他怂了一半,弱弱地说了句,我、我就想问问,昨天我喝醉了,后面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也腿软,不是苏的,是吓的。
他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所以每次喝酒都会拉着梁良。
经理说昨天晚上是两个人送他回来的,这会儿接电话的又是韩染,他大概心里有了数,生怕自己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心虚得不行。
韩染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闭了闭眼,咬了咬后槽牙,勾勒出凌厉的下颌线,深吸了两口气,低声说了句,滚。
平静的语气让人后背一寒。
韩嘟!俞唯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韩染挂了电话,手机关机,扔到了一边。
谁啊梁良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着他的腰,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的声音不仅带着早晨刚醒过来的软糯,还因为使用过度,听起来沙沙哑哑的。
不重要的人。韩染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抱紧了他。
他醒了就不安分了,小韩染也醒了,气势汹汹地指着梁良,蠢蠢欲动。
温香软玉在怀,一时让他心猿意马,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了后面。
被子底下的梁良没穿衣服,他喜欢果睡,没成想方便了韩染吃豆腐。
唔!
梁良伸手去拦他,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身侧。
你继续睡吧,我向教练请了一天的假,说你身体不舒服。韩染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他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呼吸变得微喘,心里无语,这还让人怎么睡?
他小小地挣扎着,但在韩染一番撒娇耍赖的温柔攻势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
另一边,俞唯盯着黑掉的屏幕,惊讶得合不拢嘴,半天没回过神,挠了挠头,气得原地转了几圈。
回俱乐部,他越想越气,便开始琢磨怎么给韩染使绊子。
忽然,他灵光一闪,让教练约了和ttf明天的训练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不让他亲近梁良,他偏要和他腻在一起,以训练赛的名义,看谁还能把他们分开。
手机关机了,无事打扰,梁良算是休息了不错的一天,除了有些身体上的酸软,精神上已经睡饱了。
因为第二天有训练赛,韩染上午就要去训练室。
梁良没和他一起去,他有其它的事。
你有什么事?韩染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主办方让队长们过去抽签,安排比赛的分组。他抬起手,抚平韩染皱在一起的眉心,轻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别不开心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带米修、季杰,还有二队的选手打,你这么厉害,对付俞唯他们队,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对吧?就不用我出马了。
韩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不屑地轻哼了声,说道,菜鸡战队。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格林要约和他们打比赛,强队和强队切磋才会学习,和弱队,那叫吊打。
梁良失笑,好,我们韩神最强了,不过你一会儿可不许在俞唯面前这么说,要是把他惹哭了,你可得自己哄。
韩染一想到他就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低头看着梁良,问道,队长抽签他也去吗?
那岂不是两人又要见面?明明昨天晚上才答应了一个周内不和他单独见面。
他越想越不爽,冷着一张脸,像坨冰块,浑身往外冒寒气。
可在梁良眼里,他就仿佛是被抛弃的小狗狗,可怜巴巴的,连尾巴和耳朵都无精打采地搭拉着。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他不去,放心吧,这种活动一直都是他们副队去的,他从来不参加,因为他弄不明白。
他捏住了鼻子,笑嘻嘻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促狭道,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酸呀。
韩染脸色缓了些,气急败坏地把人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顿。
过后,他搂着梁良,脸埋在他颈窝,几个深呼吸,平复体内的躁动。
梁良帮他摸了摸。
两人胡闹了半个多小时才出门。
韩染去训练室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就等他一个了,他也没有耍大牌的内疚,心情不错地冲众人笑了笑。
米修看了看外面的天,偷偷摸摸和季杰咬耳朵,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吗?
季杰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格林经理居然也来了,也在那儿等了韩染大半个小时,本来想发作的,但又没那个胆量,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这大少爷撂挑子不干走人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13章
队长抽签是真的,但梁良支开韩染单独行动,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他想去趟医院。
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抽出机会,之前是战队刚成立,事情很多,忙不过来,又要忙着打比赛,造出名气,又要顾着队员们的生活,兼顾战队的经营,一心几用,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了几个人来用,就算觉得手有问题,也没时间去看。
再说了,也不是一直疼,忍忍也就过去了,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他自己觉得,近段时间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疼的频率更高了,有时一整局游戏的时间稍长些,就容易受影响,腕骨处会感到阵阵如针扎般的钝痛,隐隐作痛,十分影响操作。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人看出来的。
而且,因为手的问题,导致操作没有以前灵敏,在比赛中出现过了几次大的失误。
虽然在队友的配合和挽救下,没有对比赛造成大的影响,依旧拿了冠军,可网上的玩家对比很不满,已经出现了不少指责的声音,觉得他疏于训练,不务正业,fmvp给的名不符实,就连粉丝当中也颇有微词。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去医院看看,无论结果好坏,他都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在这关头韩染又回国了。
韩染回国以后,日日黏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他根本没有时间开溜。
一切还只是他的猜测,结果未定,所以还没有告诉韩染这件事,怕他胡思乱想,太担心自己。
好不容易把人支开,他飞快地赶到抽签现场,厚着脸皮插了个队,三两下抽了个签,只记了个数字就往外跑,工作人员拦都拦不住,他甚至连他们战队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都没有看到。
反正后面会公布结果的,他也并不担心,他完全相信队友们的实力,以他们几个的本事,还不至于在第一场比赛就败北。
医院的人很多,他挂号就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他花大价钱挂了个专家号,向来扣扣搜搜的他也大方了回。
手是电竞选手最宝贝的武器,要说他不在乎,那是假的,他经常因为这件事担心得晚上睡不着,因为他是真的热爱游戏,热爱职业。
两年来,并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这要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一天的样子,等结果也许需要一个周。
可他一直没去,除了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面对,他怕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乐天派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怕,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手有事。
他深谙自己队长的职责,不会轻易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怕影响队员们,所以这么久,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发现他一个人在心里藏那么多事,一个人默默背负了那么多。
论天赋来说,他远比不上韩染,仅凭一腔孤勇进入了电竞圈,单打独斗,爬到了他想要的位置,笨鸟先飞,天赋不够,那就努力来凑,他依旧成为了别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还好的是,后面的路他不孤单,他遇见了韩染,闯进了他心里。
从那以后,无论成功或是失败,总有人可以分担,有韩染一直在陪着他。
在遇见韩染之前,他交过两个女朋友,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韩染对人冷淡,可却固执得像头鹿,不撞南墙不回头,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一次次地被拒绝,一次次落寞地一个人离开,又一次次回头,不死心地向自己撞过来。
梁良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相反,他的心软的像水一样,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感动,他都没办法对韩染无动于衷。
他答应了他,接受了他,有种错觉,仿佛在弥补那个曾经走投无路的自己,如果有人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会撞得头破血流了。
梁良对待感情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可一旦他给了承诺,就会信守一辈子。
他答应了韩染,那么,只要他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永远不会对他失望。
爱与不爱,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可以相知相守一辈子的,一定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却不一定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你这种情况出现多长时间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上了些年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慢悠悠地问道。
梁良想了想,保守地说道,一年多吧。
时间太长了,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大约是韩染刚去国外的那一年,ttf刚刚成立,他没日没夜地训练,手上的问题就隐约有苗头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医生又问。
电竞比赛的职业选手。
医生忽然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在纸上画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字,把单子递给他说道,你先去拍个片子看一下,你的腕骨可能有一些损伤,或许是跟你的职业高强度用手有关,不过我现在不敢明确的给你下结论,需要拿到片子以后才能知道结果。
他拿着单子,说了句谢谢医生,起身就往外走,医生又叫住他说,小伙子,你最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我觉得目前来看,结果应该不容乐观。
梁良一愣,点点头,捏着单子的手心微微发汗。
以前年轻气盛,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双手,无论是疼还是受伤,都从没放在心上,也从没想过,如果不能打职业了,该怎么办?
少年的梦想是炙热的,勇敢的,不计后果,纵使一路荆棘,也有蝴蝶闻香自来。
去拍片的路上,他心事重重,走得跌跌撞撞,心不在焉,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可是没有人责怪他,有个老婆婆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一个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院里这样的人太多了,这里是生死最寻常的地方。
黑白的片子太抽象,他看不懂上面的图案,只看明白了纤细修长的是他的骨头。
好像没什么毛病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心存侥幸地祈祷着,希望自己没有什么事。
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老医生盯着他的片子,放在灯光下,仔细的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眉头紧锁,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
怕什么来什么,他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必须要尽快进行手术,腕骨情况在恶化,如果不尽快处理,对以后的影响很大,在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打游戏了,无论是高强度的训练,还是游戏操作中对手腕操作的精确要求,以你现在的状况都不再能负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