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染一脚油门踩下去,手一抖,车子偏了一大圈,还好路上车不多,他很快就拉了回来。
啊!你小心点。梁良一声尖叫,差点被甩出去,拉着门把手,瑟瑟发抖。
早知道一会儿再告诉他了,至少要停车之后再说。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就守不住秘密呢。
不可能。韩染冷声说道,她在国外,不可能回来的。
梁良讪讪地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也觉得不是你妈妈,她总不可能去国外又生了个儿子吧?应该只是背影有点像。
他越说越觉得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染,那脸黑的跟锅盔似的。
呵呵梁良只有干笑。
想想也是,这事放谁身上都挺令人生气的。
韩染妈妈离开的时候,他才只有五岁,若那学生真是他妈妈的儿子,那就意味着,她离开的那一年就生下了他。
这对韩染来说太残忍了,他一直以为,即使妈妈再嫌弃爸爸,至少他是她的亲儿子,她心里会有不舍的。
可那个孩子的出现,让他明白,原来谁都可以被替代的。
小染,梁良沉默半天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真的是你妈妈和她的儿子,你会恨她吗?
韩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淡淡地说道,不爱就不会恨。
她狠心离开,带走了他的母爱,也带走了他对她的爱。
梁良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话他不信,或许韩染连自己的内心都说服不了。
接下来的路,相对无言。
两人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基地。
梁良给米修和季杰带了不少好吃的,许多都是梁妈妈亲手做的。
两人高兴坏了,争先恐后地吃了不少。
不节制的后果就是,教练过来复盘的时候,他俩一个接一个的跑洗手间。
意料之中的,两人被教练一通臭骂。
经理也过来了,ttf对内开了个短会,主要针对下个月的ppl世界联赛做了一些人员的调整,以及战术的讨论,在接下来的训练姓名也好找准方向进行突破。
本届世界联赛不同以往,在赛制上有了极大的变动。
以往两个赛区桥归桥,路归路,自己打自己的,改动之后的ppl,为了促进国际交流,在联合国竞技协会的推动下,拉通了两个赛区,由东西部赛区内部车轮战,积分累计,决出各自排名第一的队伍,进行最后的pk。
总决赛中胜利的队伍,将会是ppl史上第一支世界冠军队伍,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光荣,也是为国争光的好机会。
不仅如此,这次比赛的奖金是5000w美元,多到可以新建百十来个ttf总部了。
总决赛的场地设置在了韩国首尔。
教练一公布这消息,米修和季杰就炸开了锅,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发出猿猴的叫声,像只发晴的公猩猩。
吼!我要发财了!
我要成为世界冠军了!我要成为为国争光的大英雄了!
梁良和韩染欣慰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这次赛制改动是个好趋势,说明国际上已经越来越重视电竞这一竞技比赛了,电竞选手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不会再被歧视了。
打电竞一样可以为国争光。
真好呀!梁良站起来,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米修跑过来抱着他,拉着他一起跳舞。
队长,我太开心了!哇呜!
嗷呜!
哈哈哈
第7章
教练开了会儿就走了,去二队那边叨叨了。
他在会上特意把梁良拉出来点名批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记得补直播时长,不然这个月工资泡汤不说,还要付违约金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满口答应着敷衍了下来,把人劝走了。
教练刚走,梁良就收到了俞唯的微信,说今天没训练,问他要不要出去嗨,老地方。
他看了眼手机,咧着嘴在那笑。
俞唯是他的好朋友,另一个战队的队长,小战队,人气不高,选手们的技术也中下层,但是他长得帅,还是吸了不少粉,放在电竞圈也是叫得上名的。
好笑的是,俞唯不是因为技术出圈的,也不是因为那张脸,是他的性格软,一输了比赛就哭鼻子。
虽然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但谁让那张脸长得好呢,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俘获了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不夸张的说,俞唯简直是gay圈天菜。
一大批老公粉正在路上。
凡跟他们战队对线,选手们都不敢打得太狠,多多少少要放点水,比如他人从眼皮子底下跑过,他们会选择性的看不见。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战队明明打得菜,但却总能苟进决赛圈的原因。
俞唯哭起来,那就是太平洋的水,拦都拦不住,他的粉丝一心疼,就是非不分地乱骂,没有哪个队长愿意碰这烫手山芋。
老地方是指他们经常去玩的一个酒吧,梁良想了想,正打算回消息的时候,被韩染拉走了。
去哪?他云里雾里地跟着人走。
直播。韩染面无表情地说道,教练不是说了吗,让你补时长,你哪也别想去。
他心虚地把手机藏在背后,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找个什么借口溜呢?
直播间是单独的房间,一人一间,里面有完善的直播设备,摄像头和麦克风是品牌方赞助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配置。
为了听起来噪音不是那么大,直播间的隔音效果都比较好,离训练室也远。
啊!
韩染拉着梁良到了他的直播间,在门口站住,梁良魂不守舍的,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红了,立马眼泪汪汪的,要疼哭了。
这家伙的背是水泥做的吗?也太硬了。
你没事吧?韩染轻轻扶着着他的脸,低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鼻子,有些红,没破皮,也没流血。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梁良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居然掉下来了,落在了他的指尖,烫得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带你去找队医。韩染拉着他走。
不用。梁良挣开他,揉了揉鼻子,开门进去,有点疼而已,一会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
你想什么呢,突然停下?梁良先发制人地问道,你该不会还在想你那个弟弟吧?
没有。韩染矢口否认。
别骗我了,梁良一脸看穿他的表情,拉了个椅子坐下,边玩手机边说道,你从车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教练说话也没见你搭理几句,分明就是有事,心思都写你脸上了。
我没有弟弟。他皱着眉,明显不开心了。
好好好,你有哥哥就够了。梁良走过去抱了抱他,在他冷冰冰的脸上吧唧了一大口,亲出了很大的声音。
他温柔地安慰道,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你要听我的,永远宠我,疼我,知道了吗?
韩染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抱住了他。
好了,你自己直播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梁良微微一笑,混水摸鱼着准备开溜。
可是我没直播任务。
他才从国外回来,只和战队签了协议,没有与直播平台合作,不存在直播任务。
那你就帮我直播吧,开我直播间,账号密码你知道的,没改过,梁良拍了拍他的手背,急着要走,你乖一点啊
你要去哪?韩染还是拉着他,不放手。
我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好歹,急得直剁脚,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他看了看手机,说道,我去和赞助商谈一谈这个赛季的合作。
还自我肯定了句,对!谈合作,很快就回来了。
他半天没回消息,那边的人等不及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梁良如同捧着个定时炸弹,当着韩染的面,接不接都要炸。
他权衡了半天,打算硬着头皮挂了,韩染直接从他手里抽走手机,划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听筒那边就传来了俞唯软软的声音。
梁队,你怎么不回我消息?赶紧过来呀,我等你好半天了,都快睡着了,今天我请客,快来,我点了一堆酒,今晚不醉不休。他自顾自地说着,也没管那边有没有人答应。
酒吧的音乐很吵,他扯着嗓子吼的,听起来都破音了,让人忍俊不禁。
这么严肃的场面,梁良居然笑出了声,韩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
韩染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又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老地方?
不醉不休?
哥哥挺会玩啊。
他一句接一句的,问得梁良心虚得腿都在发抖,干笑了两声,苍白地解释道,是俞唯找我,我没答应,而且,我只是陪他,在一边看着他喝,我不喝的。
语序颠三倒四,说话语无伦次,后背都紧张得出汗了。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去酒吧了吗?韩染有点生气,冷着脸问道,这两年,你偷偷去过多少次?
他心虚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嗫嚅道,没、没去过,这是第一次。
你要不肯说实话,我就去问酒保,总归有眼熟你的。韩染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梁良肯定不敢让他自己去问的,不然绝对会暴露的。
那些人岂止是眼熟他,这两年,酒吧几乎被混成了他家,那里面的工作人员,连清洁工都认识他了。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两三次吧。
嗯?
七、七八次,他笃定地发誓道,我发誓,肯定不超过十次,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生不出儿子!他紧紧闭上了眼。
韩染被他气笑了,明晃晃的糊弄,可他就是拿他没办法,任由他萌混过关了。
梁良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亲昵地撒娇,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陪小鱼去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做。
喝酒还不过分吗?韩染气得脑壳疼,嗓门都变大了,抓着他的肩膀,醋意大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喝醉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逮着随便什么人就撒娇。
梁良无辜地眨眨眼,凑近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道,你吃醋了?
韩染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梁良抱住了他的腰,趴在他肩膀上,主动示好,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以后都让你陪我一起去,只对你一个人撒娇,好不好?
嗯。韩染耳后红红的,低低地应了声。
不过这事还没完。
他怕梁良还要跑,把人按在椅子上坐着,梁良仰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要做什么?韩染动作一顿,梁良干净如泉水般的眸子看得他有些下不了手。
不过梁良实在太擅长伪装了,又把他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韩染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染轻声说道,你今天必须老老实实补时长,哪也不能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梁良满口答应着站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嗯?
你必须待在我身边。韩染一本正经地说。
他的手机被韩染放在桌子上,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不死不休,震动的弧度让他怀疑,它要自己跳下桌子了。
他屁股离开凳子,伸长脖子看了看,毫无疑问,打电话的还是俞唯。
要不让我接个电话,或者你帮我接一下?说我今天不去了,让他别等了,早点回家,他一个人在那也不安全。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染的脸色问道。
不要,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就不敢再带坏你了。韩染拿起他的手机,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关机了。
梁良瞪大了眼睛,你别关机呀,万一他们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找我呢?
韩染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到小臂,胳膊上的肌肉文理分明,血管清晰,皮肤下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看得人口水直流。
他双手撑着梁良坐的椅子两侧的把手,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副队,他们找不到你,自然会打我的电话,你不用担心。
有理有据,梁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无法反驳。
那好吧。他妥协了,打开了电脑,准备老实开直播。
韩染按住他的手,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
啊?梁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韩染怕他播到一半跑了,他不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人。
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根未拆封的崭新的黑色领带,他粗鲁地扯了包装,把梁良往椅子上一按,抓住他的双手,把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
韩染,你干什么?放开我!梁良挣了挣,他绑得很紧,根本动不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样你才会听话地待在我身边。韩染认真地说,不知从哪翻出了两根绳子,推了他一把,把他捆在了椅子上。
啊!韩染,你个小畜生,放开我!梁良崩溃地大叫,只可惜房间隔音效果好,外面什么也听不见。
他双手被绑在胸前,于是伸脚去踢韩染。
韩染绕到他身后,把椅子调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门,和自己面对面。
这下踢不到也摸不着了。
第8章
无论梁良怎么喊怎么叫,韩染充耳不闻,淡定自若地打开了直播间,没开摄像头,只打开了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