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
---- MM音
（四十五）
那晚回去，徐冰意外地看见了徐泽在等她。
他其实很少比她先回家，因为他总是在忙工作。所以还是怕她生气，怕她不理他，才想办法哄一哄？
这一点倒是和电视剧里不差，除非有事儿，不然男人总是很少主动出现在女人面前。
只是她可没女主人公那么多心思，她甚至毫不怀疑徐泽心里她就是最重要的。于是她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出去散了个步，回来一切正常。
徐泽很诧异她这表现，但碍于之前那场不友好的谈话，他自觉地没有再提起那件事。
他看她情绪还不错，带着她出去吃了顿饭，两人甚至还去逛商场和超市，一起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就想最普通的情侣一样。
可徐冰越是正常，他越觉得奇怪。他太了解她，心里有事儿要是不想说，一般会直接闷着行动。
他发现事情不对劲儿已经是两个月以后。
那还是有一天中午午休，几个男人一起在休息区吃了东西，准备眯着眼休息会儿。林子辰拿着手机刷视频，对着手机好一阵品头论足。
“这美女怎么有点眼熟？不过长得是真好看呐，身材也不错，就是太瘦了点，啧，这动作，是不是跳舞的女人都这样？太勾人了。”
徐泽此时已经半眯着眼躺在沙发上，听见这番话不禁多想，再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那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件红色外套。
虽然还看不清楚脸，可这外套却十分眼熟，他昨天还在家里看到过。
“拿来。”
徐泽朝林子辰伸手。
林子辰见状赶紧递过去，还不忘问，“我记得你妹妹也是跳舞的？兄弟我正好没女朋友，让她给我留意留意呗，学艺术的女孩是不一样，一个个的又漂亮又水灵。”
徐泽压根儿没听见他说了什么，盯着那屏幕感觉要看出个洞来。
林子辰话还没说完，就见徐泽黑着脸关了手机。
“哎哎哎，别扔啊，我前两天才买的新手机。”他见这人已经起身要走，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去哪啊，看了美女就兴奋，也不用立马就开始奋发图强干活吧。”
徐泽停住脚步，想起了什么，转头问。
“她火了多久了？”
林子辰打开手机划了划，那零零散散的几条视频很快就到了底，“应该就这一个月吧，新晋网红嘛。”
徐泽听了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子辰只以为这工作狂要去加班，真不明白那种低端服务和产品有什么好做的，还得他亲自盯着。
上个月他们被迫更改了公司的发展方针，既然融不到资继续扩大经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出售手上现有的技术和产品。
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公司先活下去也不错。至于融资的事儿，只能找机会再看咯。反正这活儿他是干得兴致缺缺，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动力。
林子辰再次靠着沙发打开了手机。
界面还停留在刚刚的那个网红背景页面，美女谁不爱看，他仔细看了看，在第一条的下方看见那人的自我介绍。
那里赫然写着两个字----徐冰。
是啊，没这么巧吧，她和老大一个姓。
徐泽回到家的时候日头正晒，她却背着个包要出去。
那包里还有鼓囊囊的器材，再配上她吃惊意外的眼神，他暗自骂了一句。
他这是有多大意，一个月了才发现？还是说她藏得太好？
“去哪儿？”
他就站在门口，不让步的话，她根本出不去。
徐冰觑着他的脸色，大概也知道东窗事发瞒不住，只是没想到事情来临的这一刻她还是有些紧张。
徐泽见她不说话，走过来拿下她背上沉甸甸的包。
“外面这么晒还出去，我看看包里装的都是什么，这么沉。”
他弯下腰来正准备打开，被徐冰按住打开背包的手。
“哥，我不是故意的。”
徐泽抬头看她，一脸倔强，一如往常。
只是那件红色外套实在有些显眼。她跳舞时也不是这副模样，他可知道外套之下是怎样一番风光。
想到此，他顿时心中燃起火气。
“在家里穿这么多热不热？把外套脱了。”他说着就要伸手拉下她的外套拉链。
那语气活像个登徒子，和流氓有什么两样。
她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什么地方他没看过。
“你想脱就脱，想看就看，别做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徐泽听了这话停了手上动作，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女孩儿皱着眉，显然是被这粗暴的动作弄得有些痛。
“他妈的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你不在意是吧，我那么宝贝你，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给别人随便看？”
他果然知道了，怒气还不小。
她早想到如此，也决定迎难而上。
“是你说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徐泽气笑了，对于她，他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现在连说话也要叁思了？明明是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他松了手，忍着爆发的脾气。
“来，坐下说。”
他兀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徐冰在门口倔强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朝他走过来。
“这事儿不准再做，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告诉我，”他抬手看了看表，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不着急，我今天有的是时间，说说吧，怎么想的？”
徐冰就那么站在他跟前，也不坐下，就像个被大人训话还誓不低头的小孩儿。
“就是你看到的，我要流量，那也是一份工作。”
“呵，什么工作？博人眼球的工作？你还真以为别人是看你跳得好？你年轻漂亮能一辈子这样？”
这话说得委婉，徐冰倒也不是不懂他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再去找一份和之前一样的工作？我不，我就是喜欢被人关注，被人夸，我就是那么虚荣。”
“和你好好讲道理听不懂是不是，好好的工作不想干就算了，你还真想当明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生活多少人求也求不来。”
“那是你想要的生活！要不是一开始你和爸爸让我去考那个单位，我说不定早就红了！可现在呢，我什么事儿也做不好，什么也不会，我除了长得好看，年轻，会跳舞，我想不出我还能干什么了！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经历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
徐泽只觉得她太天真，可是两个人想法不在一个维度，他没法和她讲道理。
“非要这么做是吧？”
“是。”徐冰斩钉截铁。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徐冰却已经想清楚，就算他不同意她也要继续。
“那就把衣服穿好了，跳舞不像跳舞的，像什么样子，”他不等她回答，就又继续道，“还有，身体没恢复好，跳舞不能太频繁。”
徐冰心里悄悄松一口气，但她其实不同意他的说法。
就是因为身体原因，她再也做不了高难度的动作，只能换了一个舞种，这种舞好看是好看，动作简单也不难，主要是靠身体和眼神。
她其实觉得没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的东西，她就当蹭个热度了。况且就算是经典舞种，又有多少不是为了观众的？打着艺术的幌子罢了。
做表演这一行，大抵性质都是这样，他怎么还没她明白？
想要流量，就得豁得出去，况且大家都觉得性感的舞蹈就是得配那种衣服才好看，就是他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才要求那么多。
她声音有些弱，却很坚定，“后面一条我可以答应，我也会看着我自己的身体状况量力而行，但是第一条，不行。”
她看见徐泽气得立马要站起来，她赶紧绕过茶几坐到他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
“这不是我想，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你难道想我套个麻袋在身上去跳舞吗？那如果没有人看，我干嘛要做这个？”
逻辑还挺清楚，就是知道不对还要干？为了什么？为了向他证明自己靠自己能行？
“我保证，只露胳膊腿，其他的一定不会，”她知道他在意，可也不想他难受，于是小声在他耳边说，“放心啦，别人只是看看，都是你的，我只是你的。”
那气息就在耳边，勾的他心里发痒，连怒气也消了几分。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心思就轻易松口，不仅是自己心里不舒服，还为着她以后着想。
徐冰还没来得及继续辩驳，那边电话就已经响起，是越好的老师来电催她了。在家里耽误这一会儿，她已经迟到。
她转身就想走。
徐泽在后面叫住她。
“徐冰，我刚刚跟你说的听清楚了没有。我要是发现你再这样，我。。。。。。”
“你怎么样，哥哥最爱我了，不会凶我的我知道。”她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意盈盈，就这样转身走了。
徐泽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愣了良久。
是不是太惯着她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
徐冰却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做一番事业出来的，她虽然慌忙掩盖搪塞过去了，可后面劝服他还得一步步来。
就像她说的，他那么爱她，一定舍不得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