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青轻敛双眸,手按在她脆弱的后颈上,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不像白天时的狂风暴雨,这个吻更绵长而温柔,梁汀的傲气一点点被抚平,到最后,甚至显得慌乱无措。
她仰面陷进沙发里,睁着眼看邵逾青,抬手抚上他的额角,似乎是喃喃自语:“你真没谈过恋爱吗?”
为什么同样是第一次,他这么游刃有余,甚至像个老手,带着她,勾着她,让人无处可逃。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传闻只说他没有过女人,但是这和有没有接过吻,好像不是一回事。她潋滟的眸微张,盯着邵逾青看。
邵逾青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
“哦。”梁汀应了一句,慢慢地浮现出笑意。
她的手指从他眉眼间划过,带着淡淡的痒意。他们的姿势暧^昧,邵逾青撑起身,问她饿不饿。
“想吃什么?”
梁汀跟着坐起身来,双腿盘起,沉吟几秒说:“随便吧,反正现在吃什么都香。”
邵逾青转头看她,他的理智告诉他,她马上又有甜言蜜语的攻势,这是一句诱惑的词句。但他还是跟着她的引导,问:“是吗?怎么?”
梁汀一双笑眼勾着:“有情饮水饱,都有你了,当然吃什么都香,对吧。”临了,她还要反问他一句。
邵逾青轻笑了声,微偏过头,解下自己的外套,给出选项:“让阿姨过来做点家常菜?还是带你出去吃?”
他脱下外套后,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也把扣子解开两颗。
梁汀没有犹豫地回答:“家常菜,行动不便就不出门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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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姓周,在邵逾青这里做了快十年,她动作利索,人也不八卦,邵逾青对她颇为赏识,待遇一年年升。尽管如此,周姨在看见邵先生家里出现个女孩子的时候,还是闪过一丝惊讶。
女孩子年纪很小,看着和邵先生差得有点多。但显然是……恋人的姿态。
虽然有些惊讶,周姨也没有多问,只问起:“小姐有什么忌口?爱吃哪里的菜?”
梁汀坐在沙发上,自我介绍:“我姓梁。我比较喜欢吃辣的,重口味一点的菜,至于忌口,不爱吃香菜,葱不要太多,别的……也没有了。”她笑容满面,很有亲和力。
周姨应了声好,心里却有些嘀咕,以她对邵先生的了解,邵先生最不爱吃口味重的菜,他饮食很清淡。现下这位年轻小姐的要求显然和他南辕北辙,周姨还是决定征求一下雇主的意见。
邵逾青只嗯了声,让她照梁汀说的做。
周姨进了厨房忙碌,厨房能听见客厅的动静,梁小姐说她要洗澡。邵先生说,让她去,难不成还要他伺候着洗澡。梁小姐笑嘻嘻地,声音被热锅滋油盖过去。
梁汀说她没有换洗衣物,也没有一应的生活用品,邵逾青看了她一眼,她又说,也没关系,可以用你的。
不等邵逾青回答,梁汀已经单脚蹦向浴室。她只是崴到脚,其实休息了这么久,早没那么痛。梁汀反手关上门,喷头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邵逾青收回视线,顿了好一会儿,给助理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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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汀动作很快,拉开浴室的门。头发用浴巾包住盘在头上,皮肤被热水冲泡过后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白,邵逾青看着她走近,视线往下,只看见两条空荡荡的腿。
她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是他昨晚放在浴室忘记收的。
邵逾青眸色微沉,抬头看人。
他指间夹着根没点的烟,梁汀撇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藏在身后。
“我不喜欢你抽烟,邵逾青。”她眉目间染上淡淡的忧愁。
邵逾青伸手,将人整个拉到跟前,姿势更加暧^昧。
他脸色沉着,却是把她胸口的两颗扣子系好,“头发吹干,马上吃饭了。”
他看出了梁汀的企图。年轻而美好的□□,谈恋爱的正当名义,随便做点什么当然都行。
但他总是觉得……
邵逾青从她手心里拿回那支烟,说:“我去阳台。”
梁汀看着他的背影,轻哎了声,又来了,这个善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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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有两个阳台,一个露天,一个不露天。邵逾青去了露天的那个阳台,靠着栏杆抬头望,今晚的天空挺干净的,云不多。
他低头点烟,觉得自己像个被^嫖的。
这种心态固然很可笑,所以邵逾青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很多,以身体交换自己想要的钱财或者地位的,邵逾青也见过不少。对这些人,他谈不上轻蔑或者看不起,因为那是别人的选择和他人的人生,和他无所谓。
但是放在梁汀身上,他却觉得这是堕落。
他不希望她这样。
尽管,这两者也并不相同。
他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不是没名没分的,见不得光的那些龌龊关系。别的男人或许想要谈恋爱第一天就发展到睡眠关系,可是邵逾青不想。
刚才没想下去的话是,如果他们今天就做^爱,关系就会像这晚风,来去匆匆。
可他竟然不太愿意。
第26章 chapter26
周姨出来时, 只看见梁小姐,没见邵先生,几秒之后才看见邵先生从阳台进来。而梁小姐还坐在沙发上, 握着电视遥控器,笑得正开心。
周姨看了眼电视屏幕,是她搞不懂的节目,这年头的年轻小明星们都大不同了,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周姨也不明白,梁小姐竟穿着邵先生的衬衣, 光着大腿。
她总觉得, 邵先生不是这么没正经的人。
当然这是主人家的事, 不宜多问。周姨老实转身回厨房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来。
梁汀听见邵逾青动静,扔了手里遥控器,扶着沙发朝他蹦去,微皱着眉,“你生气啦?”
邵逾青身上挂着淡淡的烟草味, 梁汀很不喜欢烟味, 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干嘛老要抽烟,又短命又臭烘烘。”
像是她原形毕露。
不论她原形是什么样,反正已经走到这步。邵逾青沉着脸, 将梁汀整个圈住,困在怀里, 故意凑得很近。
梁汀看出了他的恶趣味, 手推在他胸口, 要将他推远。可她哪里比得过邵逾青的力气, 推搡之间,两个人双双跌进沙发。
邵逾青做了肉垫,其实摔不着,但梁汀非要控诉:“我可是病人,我脑子还没好全呢,再摔出点好歹来,你要养我一辈子的。”她讲话不经大脑,像随口一说,却让听者想得很多。
“一辈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吗?”对她来说,在十八岁的天空下,别说看到七老八十的一辈子,就是三十岁,大概也觉得很远。
不过,他们俩之间,本就隔了重重山水。
梁汀切了声,想从他怀里挣脱,没有成功。她有些恼怒,伸手摘下他的眼睛,扬手举得很高,一点皮毛的威胁。
“你不要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一辈子当然是一百岁。”她希望她自己能活到一百岁,最好是应有尽有地活着,而不是穷困潦倒。
邵逾青没了眼镜,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去了大半,隐约地显出些锋芒。他似乎也不需要这眼镜,一点没受影响。
他看出梁汀的疑惑,给她答疑:“两百度。”
梁汀哦了声,把眼镜戴回他的鼻梁,趁机又在他唇上轻碰了一下,而后飞快地挣脱,溜之大吉。
“吃饭啦。”
经过这么一番打闹,刚才那点微妙的不愉快烟消云散。梁汀似乎就有这种魔力,能轻易地打翻他的情绪盘。
他慢慢坐起来,扶了扶眼镜,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衬衣,走向餐桌边。梁汀已经自觉坐好,拿住筷子和勺子,等待开饭。
周姨刚才不动声色地看见他们的打闹,心里又忍不住地猜测,也是怪了,她一周在邵先生家做两天,替邵先生打扫整理,前面几次,都没看见过这位梁小姐出现,也没听邵先生提及自己有女朋友这事,可看他们相处,又像熟稔已久。
不过这样也好。周姨在邵逾青这里做得久,邵先生人也好,她早觉得邵先生年纪不小,该找个知冷热的人才好。不过梁小姐嘛,看着不大像能照顾人的。
周姨摇了摇头,不再操心这么多,回头冲邵逾青说:“那邵先生,我就先走了。”
周姨平时过来打扫的时候,也会一次做上两三天的饭菜,放进冰箱里,邵先生有需求再自己热。
“阿姨慢走,路上小心。”梁小姐嘴倒甜。
梁汀低头吃饭,再抬头时,发现邵逾青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她奇怪:“怎么?”
邵逾青收回视线,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辣味充盈口腔,他轻皱眉头,“只是觉得,你好像已经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梁汀笑嘻嘻的,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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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梁汀睡在客卧,邵逾青睡在主卧。
邵逾青三十年来第一次和一个毫无亲缘关系的人躺在同一个家里,尽管隔着两堵墙,却仍旧觉得被影响得彻底。他睡得不太安稳,心里忍不住想到一些别的事。
他想,不知自己这样辗转反侧,睡在客卧的小丫头是不是睡得正香,根本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她实在太没心肝,无法不令他这样想。
后来辗转反侧至深夜,终于入睡,半梦半醒,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敲响。从门外传来幽幽的声音:“邵逾青……”
他翻身下床开门,在昏昏的台灯光下,看见梁汀耷拉的委屈的脸。
“你还没睡吗?”她问。
邵逾青心已经往紧处绷,提防她花招的架势,“被你吵醒的。”
梁汀哦了声,努嘴更甚。她没那么笨,听懂他的揶揄,只是不想计较,“我感觉头有点痛。”
她扶着额角,脸色在灯光之下的确显得苍白。
邵逾青起身去找东西,马上要出门带她去医院的架势,梁汀把人拉住,摇头说:“不是那个痛,就是……撞到的那儿它肿了,就在后脑勺,我一躺下就碰到,有点痛,我睡不着。”
邵逾青哦了声,伸手捧住她的手,把房间大灯打开,梁汀眯眼往他怀里躲。他循着梁汀说的去找那个痛的地方,果真摸到一个肿块。
梁汀哎了声,“痛的。”
邵逾青松开手,“那怎么办?”这种痛,也没法治吧。
梁汀没答,又说:“还有别的地方好像也撞到了,有点痛。”她抬头,一双眼里映出细碎灯光,像星星。
“哪儿?”他认真地担心。
梁汀将睡衣掀开一角,露出半截细腰,白皙肌肤上一大片淤青。
“是不是?”吃完饭后没多久,助理将他要的崭新睡衣以及洗漱用品之类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