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周县令被雷劈死了,百姓欢呼雀跃,有那激动的跪地磕拜感谢神仙开眼。
  得知周县令被雷劈死了,百姓躁动起来,周县令死了那被抓走的男人们呢?是否能放出来了,越是这般想越是想进城。
  守城的衙役想要阻止他们进城,纷纷拔刀见有人上前就砍,吓的一群妇孺孩子不敢上前。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妇孺老人拉着孩子躲开站到了路两边,看着那由远至近的身影,那是一群人,各个骑着大马。
  百姓不知来的人是谁,只悄悄往后退躲开,守城的衙役也不知来人是谁,领头的衙役隔着老远呵斥那些人停下。
  咻的一声,一支箭直穿领头衙役的心口,他还没来得及闭口整个人闷声倒了下去,这一倒吓的衙役和百姓纷纷一哆嗦,往后退去数步。
  “关门,关门,快关门。”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衙役们反应过来赶忙跑回墙内关门。
  百姓中有人开口,“不要让他们关门,周县令被雷劈死他遭了报应,其他人肯定也会遭报应的,我们进城,去找自家男人。”
  ‘遭报应’三个字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当即就有人跑上去推城门,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衙役见状呵斥,但是面对已经被激起的百姓呵斥根本无用。
  有衙役想从门缝间挥刀砍人,不知谁拧了根棍子一棍子打在那拿刀的手上,将刀打落,其他人效仿,一起推门,也有人拿棍子或是捡刀往里面捅。
  骑马的人赶到,为首的两人,下马一掌打在门上,震的推门百姓的浑身一麻,他们趁机从缝隙钻了进去,然后一片惨叫声之后,门那边没有了阻挡,百姓当即将门大推开。
  骑马的一行人匆匆架马往城内去,百姓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却看见他们每个人背上都背了一个包,这种包他们前几日看过,有一行富人也背过,富人还给他们发过馒头和水,富人姓沈,据说是打败南塘国那个沈老将军的后代,此行是去沂州上任的。
  骑马的一行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他们一路而过看见衙役便杀,吓的衙役四散逃窜。
  衙役逃窜,那有水的井口便没人看管了,见状渴急了的百姓蜂拥过去,太久没喝过甘甜的清水,眼泪混着井水下肚,周县令死了,又有人帮他们杀了衙役,他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县衙里周县令死了,没人发放命令,衙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有那有先见之明的,脱下衣服就跑了,也有那跟着其他官吏抬箱子的,箱子里装的全是周县令藏起来的银子。
  翠儿很疑惑,今日夫人打人打完后休息的有点久,可她不敢贸然进去。。
  正在她挣扎要不要进去之时,天上突然出现一个人,而后是巨雷劈下,吓的她手中的燕窝都给摔了。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夫人都没有反应,翠儿提裙小心翼翼从窗户看进去,这一看不要紧吓的她捂嘴后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转身便跑,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另一边。
  烟儿和另外一女子悠悠醒来,不知怎么就在地上睡着了,两人走向内室一眼看见被绑在柱子上的周少爷,两人都是伺候过人的,看见他那恶心的模样就知道他怎么了,可现在人却没反应,烟儿胆子大一些,去探鼻翼。
  另一女子指着脖子处开口,“不是说探鼻翼没用吗?得摸脖子这儿。”
  烟儿手缓缓移到那肥腻的脖子处,“没、没动。”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双目瞪大死不瞑目的周少爷,吓的啊啊啊大叫跑了出去,同来报信的下人撞到一起,“老爷死了。”
  烟儿和那女子对视一眼,“少爷也死了。”
  来报信的人本来还想着老爷出事,少爷能主持局面结果少爷也死了,当得知夫人也死之后,几个人表情从害怕变成了惊恐又变成了解脱喜悦,当即顾不得说话四散跑开,有那心思多的还回去收拾了行李才跑。
  雷劈下后,依依就回了关押她们的屋子,她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事就沈书尧自己处理了。
  此时县衙一片混乱,她们一行皆是妇孺和孩子,出去了难免被其他人冲撞,索性就在原地等着。
  回来时她还去厨房溜达了一圈儿,这一家三口可真不是会苦了自己的人,外面干旱百姓没水没粮,这县衙却是山珍海味样样不缺,装了两食盒就提回去,中途遇到放风筝回来的大小明,让他们再去厨房拿了些。
  沈书尧带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吃的满嘴油的众人,一点悲苦没瞧见,还有说有笑。
  都在议论刚刚天上出现的人,以及那道紫雷,当真是报应,周青铜坏事做多了报应就来了,没有人觉得他可怜,只恨那雷来的太晚。
  依依笑笑没解释,还附和说他们运气好,指不定老天爷早早就想收拾这个县令了。
  用沈老将军的画像,依依可费了不少嘴皮子说服沈书尧,还让他特意画的威严一些。
  在偶尔听到有人说县令怎么不遭报应,就该被雷劈死云云,依依就想到了这个计划,一刀杀了总感觉有点亏,消息也不容易传出去,那整件事就闹不开也闹不大,达不到效果。
  用沈老将军神威,依依是有私心的。
  末世爆发,短短几年间原有的一切几乎被破坏殆尽,许多产业链断掉,生活水平直接倒退几十年,她记得基地当时为了恢复生产,组织异能者挖过煤,用于发电以及烧砖烧瓦玻璃水泥等,还有日常所需。
  发现邑菘有煤她就想买了,只是到地方后发现拿银子给无良县令,还不如杀了霸占煤矿。
  沈书尧心系百姓,他提出救人时依依就想到了煤矿之事,周青铜跟上京来往的书信均没有提到煤,而且沈书尧说朝廷不知邑菘有黑石之事,那么此事就可以继续瞒下去。
  他们把人救了,这往后煤肯定还是得开采,就是这煤矿落入谁手中是个问题,思来想去只有沈书尧拿到才行,也只有他行,用沈老将军的画像一开始沈书尧不愿意,她好说歹说,还把煤能冶金、炼铁都给说了。
  又说沈老将军一生守护荆国百姓,邑菘的百姓被欺压的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斗志了,要想活下去就得给他们希望,让他们看到希望,心中有信仰的人才能活的开心活的长久。
  沈书尧最后怎么想通的她不知道,反正她胡天海吹了一通,把她并没有见过面的那个沈老将军马屁都快拍穿了,沈书尧才同意画画像。
  至于雷的事,就当做那是一个巧合,或是沈老将军真的显神威了。
  第32章 沂州瞪眼大会
  诗画一抬头, 看到沈书尧带着人出现,赶忙开口,“少爷。”
  依依起身, 看着沈书尧背后那些背着包的男子, “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骑兵,先到了一百人, 有五十人去矿山救人了,我先让人护送你们回去,其他事容后再议。”
  依依点了点头。
  他们前脚从县衙出来,后脚县衙就被人攻陷了,找自家男人、找父亲、找兄弟找孩子的皆跑进了县衙。
  他们不知道自己家的男子去了哪儿, 先去了大牢,却发现大牢是空的,这一找就发现了死去没人管的周青铜、周少爷以及县令夫人。
  县衙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众人一番哄抢,将值钱的搬了一空。
  回到客栈, 一路上外面乱哄哄的, 壮年男子都被抓去挖矿了, 衙役被赶来的骑兵灭杀, 外面再闹也不过是哭天喊地的声音,闹不大也就没怎么制止。
  直到带回从矿山救回来的男人们, 团聚时的喜悦与悲伤混杂, 听说煤矿山时不时坍塌, 被埋的人很多,那找到自家男人的高兴,没找到的只能无助大哭。
  客栈一行人站在墙脚,听着外面撕心裂肺的声音抹眼泪。
  乔六爷安抚好妻子, 转而找到依依和沈书尧,“我拿出十万两银子,你们帮帮这些人吧。”
  天灾已经够艰难了,还要遭遇人祸,他们比起汝州灾民还要惨。
  一天一夜之后,前任县令周青铜及其妻儿尸首被悬挂城墙之上,愤怒的百姓对着尸首砸骂了整整三日宣泄心头怒气。
  沈书尧处理后面的事,这县衙被周青铜一手遮天,手下官吏衙役全是他的人,有那不听话的早被弄死了,因而整个县衙几乎空了,他提前上手处理事情。
  有沈老将军神威显灵,百姓对沈书尧主持公道没有一丝怨言甚至是感激不尽,因为是他派人救了矿山的人,并且开仓方粮,还说会解决干旱之事。
  解决干旱之事就落到依依头上了,她正带着人四处打井,每每她挑选中的地方打出的井必然出水,而且出水率特别好,她这么勤快当然是因为煤了,邑菘百姓遭此一难,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去挖煤的,因此她要了矿山所有的煤,还拿出小金库给沈书尧救济百姓。
  邑菘县下有十八个村,有些距离邑菘县城远的地方倒是干旱不严重,百姓都说是因为挖黑石的原因导致的,每每提起这个便要骂周青铜一顿。
  花了半个多月才把十八个村走完,有些村子的井水并未干涸,但这些村子种的粮食都被衙役给收走了,过的也是衣不果腹的日子,得知姓周的贪/官死了,而且据说新来的大人会给他们免赋三年。
  沈书尧那边忙的没空休息,死去的人得处理掉,周青铜留下的线得拔了,还有他跟人合作买卖黑石,顺着摸过去,若是对方跟周青铜一类人-杀,若只是普通商人不知情那便另行处理。
  百姓那边也得处理,县衙仓库有粮食,但是即便开仓方粮也是不够的,还得安排人去别的县城或是府城买回来。
  依照书信里周青铜给上京那边送银子的时间,上一批银子才送走不久,下一批是来年五月,边庭边牧以及他的死他们是看着周青铜派人送信回上京的,看过信的内容不会引起怀疑。也就是说从现在到来年五月,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等来年五月上京的人发现银子没送到派人来查时,他早已部署好一切。
  一通处理下来时间就过了两月,临近过年。早在周青铜死后半月邑菘下一场大雨,暴雨下了三天三夜,天气一下就转凉了,而后快速进入冬天,虽没飘雪,却也是冷的人哆嗦。
  若是周青铜还活着,邑菘的百姓怕是过不上年,但是他死了,各家各户也都得了粮食,这个年过的有滋有味,也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在沈书尧处理事情期间,依依让人将蜂窝煤给弄了出来,还打了炉子,现场教人怎么用,蜂窝煤用着简单方便,炉子还可以搬着走。
  蜂窝煤一出,瞬间得了众人喜欢,这可比柴禾好用,不过买的人却不多,因为他们嫌贵。
  有那精明的当即拍板买了,现如今邑菘大修到处都是招工的,这蜂窝煤用的时候把风口盖子打开,不用的时候盖上,而且随时炉子上都有热水烧着,还不用人看着,做饭省去了时间,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去做工赚钱,一点不耽误,就是价格贵了些,蜂窝煤一个三文钱,炉子一个要二钱银子。
  依依招工让人把矿山给重新修过,减少坍塌事故,之后矿山就公开招工,包吃包住还有工钱拿,若是丢了性命家人还有赔偿拿,一开始没人去,奈何已经过了播种时节,县城的工作干的人太多工钱便不高,有那铤而走险的去试,以前是白干工还吃不饱吃不好,现在有的吃有的住每天规定只做四个时辰,做完就有钱拿,渐渐的还是有人乐意去的。
  过年当天,一行人在客栈好生庆祝了一番,简陋了些,但没人嫌弃反而还挺开心的。
  沈从珩有乔慕华出手医治,身体明显比之前好了些,沈从远和乔子桐个子窜了一头。
  乔六爷忙着生意,乔老夫人就照顾儿孙,乔氏也不像当初离开上京时那么忧郁了,整个人仿佛重新绽开了一般,每日和诗画一起教小姑娘们刺绣。
  沈书尧忙成日不见人,过年那天难得的同依依坐在一起,看着外面的烟花碰杯,“谢谢。”
  谢谢让我遇到你。
  在邑菘耽误了两个多月,虽说边庭边牧死盾跑了没人监视他们,但沂州还是要去的。
  一行人离开时,邑菘的百姓都来送行,长长的队伍不见头尾。
  不管百姓怎么挽留他们还是得走,乔六爷倒是可以留下,这煤的买卖挺好,刚开始接受不了后面却是用习惯了,不过他不放心依依,还是打算跟着去沂州,倒是把乔福留下了,让他看着这边的买卖。
  到邑菘时他们的马车只有十多辆,离开时又增添了十辆,拉的满满当当全是煤还有炉子,这生意他们只做后面县城的,能晚一点传到上京就晚一点。
  一百骑兵的到来让一行人再也不用担心护卫少的问题了,沈书尧告诉依依,还有人在路上,依依也没问还有多少,心心念念都是海鲜。
  翻越了两座山路过两个县城后,他们终于到了海边,一个小渔村夹在两座山之间,村民看见他们这么多人出现被吓了一大跳,得知只是路过,想在这里玩两天,买一些鱼虾。
  小渔村的房子不多还都挺破,他们没说租房子的话,反正带有帐篷,就是那多出来的一百骑兵有点惨,没地方睡。
  得知他们一行人要留几天,渔村的人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得知可以跟他们买鱼虾,渔村的村长小心翼翼问可否换粮食?
  他们别的不多粮食管够,在邑菘时粮食都用来救济灾民了,不过路上路过两个县城时又给买了起来。
  听说可以,倒是让渔村的人开心起来。
  下人收拾行李,依依已经迫不及待想吃海鲜了,正好有渔民出海归来,只是他们人多,渔民捕捉回来的不够,不过依依也不嫌弃,刘婶儿就煮过鱼炒过虾,还是小虾,跟这里那模样吓人的虾可不一样,因而依依只能自己上了。
  得知他们这儿可以用鱼换粮食,渔村其他人家今日没出海的便拿着晒干的鱼干来问能否换,下人不懂这些全都拿来给依依看,依依说收那便换。
  鱼类、贝类、虾类、蟹类,全是鲜活的,一半直接清蒸一半再用他们带着的酱炒了或是做成麻辣汤锅煮。
  弄好后众人一尝发现味道着实不错,不过也有那吃不惯的,还有吃了过敏的。
  末世以后依依就再没吃过海鲜,古代冰块太贵路途遥远,冰冻的海鲜都难以吃得上,吃的螃蟹还是淡水的,是以依依吃了很多,后果便是她病了,上吐下泻。
  虽然喝了药,但是乔氏他们都怕她再不舒服不让她吃,看见好吃的就在眼前却不能吃,气的依依不想起床。
  沈书尧推着轮椅进帐篷,东岭将端着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沈书尧打开砂锅,一股浓香的味道飘散开,依依背对着他吃肉干,闻着这香味儿气的咬肉干磨牙,“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书尧将砂锅中的粥盛在碗中,“尝尝,这是刘婶儿专门给你做的海鲜粥,云梦公子也说可以吃。”
  依依一个翻身转过来,看见沈书尧手上端的小碗,香味儿扑鼻一下就勾起了她的馋虫,接过小小尝了一口,瞬间得到了满足,“刘婶儿手艺天下无双。”
  其实她并没有吃多少海鲜,她若是一直懒散不动吃的还多早成大胖子了,依依的胃口并不大,偏偏只有她一人闹肚子,生气,不过看在这一碗海鲜粥的份儿上,嗯,她的气可以消了。
  在渔村待了几天,每天铺面而来就是一股咸咸的潮气,一行人都有些受不住,因而当做稀奇玩了几天后便再次启程,走之前倒是买了不少晒干的鱼干鱼虾扇贝肉等等。
  越是靠近沂州,众人发现路越是难走,而且多为山路,又有雪,行程更加艰难,就这般期期艾艾又走了近两个多月,一行人才到沂州地界,而此时刚好开春。
  进了沂州城,出太阳时会热的人汗流浃背,但若是在阴凉处不晒太阳,便会感觉到凉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