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楠子冷笑一声:“他要是不警惕,当年怎么能忍辱负重地在国外呆七八年?警惕些好,否则抓着他都没有一丝的成就感。”
彭墨听彭楠子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简直要对裘德阳感激涕零了,彭楠子这六个月以来,每次说话都是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他都替他们五爷担心,害怕他跟着的人变成另一个彭隽扬,一想起彭家老六那能冷死人的气场,他就觉得那样的人只适合彭智和彭砚跟着,他绝对会躲之不及的,幸好,还有个裘德阳能钓的起彭楠子的胃口,能让他多说几个字。
裘德阳一如往常一样,穿着脏兮兮的黑色短袖,笑的像个憨厚的农民一样,给一个小孩子做好了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笑着弯腰递给她,“小乖乖,给,拿好了。”
那小孩的妈妈看这大叔笑的这么朴实憨厚,笑着问他:“你这个做着辛苦吗?”
裘德阳揉揉小孩子的脑袋,笑的豁达极了:“辛苦,但是也觉得踏实,咱们老自己的双手吃饭,比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样很好。”
对方笑了笑,带着小孩走了。
裘德阳看了看街口,开始从容的收摊。收完了,就推着小推车从后街口往他住的地方走。
彭楠子和彭墨在小摊上点了啤酒,边喝边等,不多久一个穿着很潮的小伙子过来,先向彭楠子点头,然后弯腰在彭墨耳边说道:“三哥,他走了。”
彭墨点头,挥手示意让他退后,对彭楠子说道:“五爷,可以行动了。”
彭楠子手底下一用力,手里的啤酒罐子就整个揉在一起了,他眼神中闪过杀气,冷笑一声:“走吧。”
彭墨也推开面前的东西,站起身,按了一下领口的纽扣,“收网了,兄弟们,打起精神。”
裘德阳从一大早起就觉得心神不宁,他担心了一整天,一直盯着街口和来往的行人,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但现在却心跳的他自己都害怕,他频繁地往后看,也没看到有人跟着,难道是自己太多虑了?自己吓自己?
他租住的是一个小巷子里的民居,两口子在那里过了一段安静祥和的日子,他有时候都快忘了他是一个满手鲜血的人,他都以为他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了,他就是一个靠卖棉花糖养家糊口的人,但今天早上他心神不宁,让他意识到他还在逃亡,唐家那穷凶极恶的兄弟和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的彭楠子正在到处找他,他不是一个平常人,他是一个恐怖分子。
正这么想着,迎面来了一对情侣,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不务正业的男女,那男的穿着黑色短袖,破洞长裤,铆钉鞋,两条手臂上都纹着纹身,那女的一头紫色的头发,大浓妆,流里流气的。
裘德阳不想惹麻烦,趁早就往靠墙的地方让,结果那女的不知道往哪儿看,一下子就撞了上来。
裘德阳小市民做惯了,第一时间就开口道歉,“抱歉啊,姑娘,撞疼了没?”
那女的揉着自己撞红了的胳膊破口大骂:“臭老头,看你干的好事,撞伤了姑奶奶,你说怎么办?”
旁边那男的也帮腔:“赔钱,你撞伤了我女朋友,赔钱,医药费,你看,都红了!”
裘德阳怎么会看不出这是这两个人演了一出戏碰瓷呢?他陪着笑脸,说道:“两位,你看我这是小本生意,能有多少钱啊?这样吧,姑娘,我带你去看看吧!”
那男的一听就冒火了,抡起拳头就要砸下来:“嘿!你个臭老头,找打是不是?”
裘德阳眼里凶光乍现,在那男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之前握住他的手腕,笑着说道:“小伙子,你怎么能随便动手呢?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呢吗?再说了,这姑娘怎么撞我车上的,我想你们俩比谁都清楚吧。下次啊,别再瞎动手了,要是别人啊,没大叔这么好说话。”
小混混被捏的整条胳膊上青筋都暴起了,他龇牙咧嘴地喊痛:“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裘德阳笑了笑,正要回话,就听见一声痞痞的笑:“裘老大英勇不减当年啊。”
裘德阳手一抖,差点放开了手中那小混混的手臂,惊恐地回头,就看到彭楠子带着一群人站在巷口,面带戏谑地看着他。
几乎是一瞬间的,他就想到用抓着的小混混当人质,然而还没等到他动手,那小混混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从他手里挣脱了,他心头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小混混一脚踹到他胸口,那紫头发小太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手铐,熟练的快速拷住裘德阳一只手,小混混掰着他另一只手拷起来。
一直不败的裘德阳第一次被两个小毛孩子给一分钟之内给拷上了。
彭楠子缓缓踱步过来,看着眼前的人,半点也不敢和裘德阳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眼前的这个人,穿着好几天都没有洗,上面满是汗味的短袖,挺着啤酒肚,双手上满是老茧,根本无法和那个让唐家追了八年,让唐惜弱记了八年的裘德阳画上等号,现在的裘德阳,简直不想一个人曾经叱咤风云的人。
裘德阳被那两个小混混按在墙上,脸都挤在墙上,蹭破了皮,他啐了彭楠子一口,“彭楠子,你使手段抓我算什么本事,你敢跟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场吗?”
彭楠子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嗤道:“谁要和你光明正大的比试?我好不容易逮着你了,为什么要放你跑?”
裘德阳被彭楠子一副“你是神经病”表情给哽的半死,彭楠子的话不是没道理的,如果彭楠子现在放开他,他肯定能逃走。裘德阳能在毫无背景的国外混这么久,而且混的还不错,这肯定是有理由的。
彭楠子给那对情侣抬抬下巴,“带走。”
彭楠子看着被扯着上车,临上车前,裘德阳转过脸,阴恻恻地笑了:“彭楠子,你抓了我,杀了我,唐惜弱都回不来了,她早就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哈哈哈,彭楠子,你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彭楠子一瞬间沉了脸,整个巷子里气氛瞬间冷下来,彭墨担心的看着彭楠子,他清楚地看到彭楠子两颊地咬肌明显鼓起。
彭楠子强忍着上去给裘德阳一拳的冲动,僵硬的转身,他为什么要跟这种混蛋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气?他知道唐惜弱活着,活的好好的!
抓到了裘德阳,彭楠子并没有立刻去把他怎么了,而是给京里的唐照打了个电话。
唐照是唐惜弱的亲哥哥,他们追了裘德阳七、八年,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的。
唐照沉默了片刻,说道:“妹夫,这个人我们追这么久是为小九追的,既然她是你妻子,自然裘德阳也应该交给你处置。”
“那好,就麻烦六哥跟大哥二哥他们说一声,裘德阳我就不往京里送了。”
“好。”
彭楠子坐在卧室大床床沿上,看着他和唐惜弱的照片,照片上的唐惜弱被彭楠子环抱在怀里,笑的十分灿烂,彭楠子也微微笑着,满眼的宠溺。他现在看着只觉得心疼的厉害,这个家里已经六个月没有唐惜弱的声音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房子这么大,这么空,就跟他的心一样,没有边际,空荡荡的。
隔了几天,就在裘德阳对彭楠子为什么不审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彭楠子来了。
彭楠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裘德阳的妻子。
裘德阳被吊在半空中,头和脚都朝下,时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脑子充血了。
裘德阳这辈子坏事做尽了,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很爱她的妻子,当年他也是纵横情场的人,但他的妻子就有这么神奇,让裘德阳收了心,就算后来他多困难,都会带着他妻子,这次也不例外。
裘德阳一看到他妻子,就立刻变了脸,“彭楠子,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的恩怨,跟我妻子有什么关系?你放了她!”
彭楠子没有立刻回答他,随手拉了个凳子,坐到裘德阳对面:“裘德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我们之间的恩怨,无非就是我妻子和你之间的恩怨罢了,你做的事跟你妻子没关系,那唐家和全峰做的事又关我妻子什么事?她当时才多少岁,你为什么就能狠下心来那么对她?”彭楠子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裘德阳都以为他会扑上来揍他,但彭楠子却是咬着牙忍着。
裘德阳咬牙看着双手被缚在身后,被彭砚单手拎着的妻子,眼眶都红了,“晓敏,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周晓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摇着头,哽咽道:“不怪你,阿阳,不怪你。”
彭楠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夫妻两个人,冷笑:“行了,别再夫妻情深了,我眼睛疼。我这里只有疼哭的,还没有感动哭的。”
裘德阳红着眼睛瞪他:“彭楠子,你他妈要是条汉子,就别把女人扯进来,你这么做算什么男人?”
彭楠子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裘德阳,我还是那句话,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妻子牵扯进去?”
“我他妈只是让人抓了唐惜弱,没让人强暴她,是岑安,你他妈要搞清楚,这件事是岑安做的,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