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庶子日常 > 第188节
  “师傅!”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女子声音稍稍有些中气不足,但精神好像还好,“想把狼招来么!”
  青娘立时噤声,“这些天那群人盯我盯我的紧,我不敢随意外出,好容易来见师傅,师傅却受了伤……”
  “他们只是怀疑你,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给我安安静静的,这么折腾下去被人发现可怎么好!”女子声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你小时候不是厉害着吗,怎么长大了反倒这么没出息,不过几天没见,就要哭着找娘!”
  青娘大眼睛含泪,想哭又不敢哭,“是我错了……师傅别生气……我下回不敢了……”
  女子哼了一声,“你这次来,又想与我说什么?”
  “是这样,”青娘眼睛一亮,把那日与纪居昕的见面过程说一遍,“我觉得这个方法极好,有些消息只靠我手下的姑娘查不大出来,卫将军能做到的就太多了。”
  “我说过,让你离卫砺锋远点。”女子声音严肃。
  “我知道……可是这些消息对我们很重要。”
  “卫砺锋是条疯狼,你没惹着他还好,一旦让他心情不好,他会把你的所有经营都毁了。”女子声音似叹息。
  “可是我们有把柄……”
  “多的我不说了,你长大了,自己看着办吧。”
  这意思是不赞同,青娘贝齿咬着唇,想着先安静一段时间,等师傅好了,再与她说。“师傅怎么受伤的?”
  “钟三那兔崽子找上门了,我怕暴露,行了险招,不小心受了伤,没大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女子声音突然凌利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郑二大概已经被杀了,死之前或许被钟三找得什么信息……青娘,我们的主子,大概就在京城。”
  青娘倒抽一口凉气,“在京城?”
  “是。所以只用你手下姑娘是不够了,之后你与我一起,好生寻找吧……必须早钟三一步找到主子!如果没有主子,就没有我,就没有你。”
  青娘神色肃然,“青娘谨尊师傅示下!”
  女子与青娘说了几句话,大概是累了,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青娘担心师傅,也不肯走,静静坐在帐外。
  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的香闺,此刻正被人造访。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背着手站在青娘精致馨香的房间里,看着手下轻手轻脚又迅速无比地搜屋子。
  “三爷,”一柱香后,有黑袍人上前报告,“比一月前多出几样东西。”他一一指着四处,“妆盒,玉梳,衣料……还有那幅画。”
  “只这些?”男子声音凉薄,似没有任何情绪。
  “只这些。”黑袍人微躬着身,看不清脸,“其实今夜围杀行动过去,三爷劳累,属下等来便可,这样的地方不配三爷屈尊。”
  “如果此女与那些人有关……她的能力超乎你想象,你会被察觉。”男子抖抖手,拿出一方帕子,垫在手上,隔着帕子一一检查黑袍人说的妆盒,玉梳,衣料……
  “这些东西颇有巧思,一旦被动过,主人就会知道。”男子在查看玉梳,衣料时,手转了几道,动作非常诡异,像在破什么阵似的。
  黑袍人看不懂,也知趣的没问。
  男子很快查看完这几样,“这些没问题,”他看四周,“你说的画呢?”
  黑袍人指了个方向,“在那边。”
  男子绕过莲青纱幔,走向内室,很快,他看到了随手摆在桌边的画卷。
  他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观察了一番,才小心打开画卷。
  画卷打开的一瞬间,他瞳孔紧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嘴角抖动,脸上绽出奇异笑意,非常吓人。
  画上画的是一位明眸善睐,巧笑倩兮,极有风情的女子。女子手折一枝杏花,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眸中融融暖意很是醉人。
  见到此画,被唤为三爷的男子呼吸急促,眸内闪现疯狂之色,半晌,‘啪’的把画阖上,“这幅画是从哪来的!”
  黑袍人面有苦色,“不确定此女底细,我们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太紧,好几次偶然跟丢,这画……我们并不知是在何处取得。”
  “那就去查!”男子转身,眸色阴冷,“所有与此画有关的人,全部给我找出来杀掉,一个不留!”
  ☆、第180章 到京
  醒来的时候,纪居昕发现卫砺锋睡在身边。
  他一激灵,倏地坐起来,下意识检查衣服被褥——二人身上都只穿了中衣,被子盖的很严实,离的也并不近,床上虽有些凌乱,也是正常的睡后状况,并没有太乱,除了有些头疼,身体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外面天光大亮,光线透过厚厚床帘映进来,酒醉后的气味并不好闻……纪居昕挥挥手,掀开床帘。
  卫砺锋还在睡,霸道锐利的眸子闭着,刀削斧凿般的剑眉舒展着,一点气势也无,毫无防备的睡颜,显的有些傻傻的,跟平常很不一样。
  “卫……砺锋?”纪居昕小心唤了一声,卫砺锋并没有醒。
  纪居昕揉揉额角,有些想不起昨夜是怎么过的,他的记忆只到大方给卫砺锋抱着,陪他喝酒守岁那一幕。他觉得万家团圆的夜晚,卫砺锋实在太孤单,现在气氛陡转,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卫砺锋这混蛋,会孤单么?他怎么觉得这混蛋自信到了一种程度,反倒愿意一个人,一匹独狼的似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大地大自由傲游……
  可是昨夜,卫砺锋的表现又的的确确让他感受到……
  “呜……”纪居昕头很疼,心说想不清就算了,反正也只是守个岁,卫砺锋骗得他同情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他起身往床下走。
  岂知巨大的拉力从腰间传来,他脚还没站稳,人就往后仰。
  “啊——”他惊恐地头往后转,双手徒劳地四处乱抓。
  好像他与卫砺锋之间被什么东西绑着,他往外走,牵着卫砺锋滚向床边,自己也被莫名其妙的拉力往回带。
  卫砺锋醒的很及时,动作也很快,电光火石间,就抱住了往后跌的纪居昕。他声音暗哑,眸中充满戏谑,“一大早就这么热情,主动投怀送抱……宝贝儿真乖!”
  纪居昕黑了脸,伸手拍开他的脸,“大早上,不要让我倒胃口。”
  他挣扎着坐起来,抖开衣服看,发现他与卫砺锋衣角绑在一起,打的还是个死结,绑的非常结实。
  “这是什么回事!”他表情惊悚。
  “还能是怎么回事?某人喝醉了耍酒疯呗……”卫砺锋懒洋洋坐起来,“非说我们是兄弟,以后永远在一处,永远不孤单,醉死过去了还能起兴致把衣角绑这么紧,说什么也不让解开,我带你回来又困又累,没办法,只好与你一同睡了。”
  卫砺锋话里虽然没有嫌弃的意思,但那勉为其难的劲头非常欠揍,让人很想抽一巴掌。
  纪居昕实在不记得昨夜之事,无法有力反驳,默默低头解结衣角。
  可这个结是死结,睡觉时压了一晚上,大早上又拉过一回,拧的特别紧,纪居昕怎么都扯不开,额头都出汗了。
  他气的不行,索性摸出床边匕首——
  “诶诶——”卫砺锋握住他的手腕,“这件衣服我很喜欢的,别给割坏了。”他凑过来,身体微微前倾,“我来解。”
  纪居昕坐着不动,看卫砺锋缓缓凑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眉目低垂,面容俊美,表情认真,好像在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随着他的靠近,隐隐有淡淡冷梅香气散开,勾人心魄。
  纪居昕心尖一颤,脸色绯红,把头别到一边。
  “好了。还是我……”
  听到卫砺锋说好了,纪居昕立刻头也不回的下床,趿着鞋子去桌边倒水喝。
  桌子左侧挨着衣柜,有面大大的镜子竖在衣柜边,纪居昕稍一偏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脸。他不经意看到自己嘴唇,差点喊出来,怎么这么肿!
  卫砺锋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懒洋洋插话,“让你注意了,冬日天燥,容易上火,不让你喝酒你还不高兴要打人,现在知道错了吧……”
  纪居昕眉头紧皱,怎么这个冬天这么容易上火……
  除夕过后,最重要的年节算是完了一半,纪居昕猜纪仁德在外应酬,定然比他还忙,也不着急,慢悠悠吃了早饭,收拾好自己,朝平安胡同行去。
  纪仁德果然也没什么精神,连应付他都有些懒,纪居昕坐了一会儿,拜了年,就晃晃悠悠回转了。
  正月初三,纪居昕去了崔家拜年。
  京城崔家以阁老崔广义为首,串门拜年拉关系的都会来这里。
  纪居昕到时,看到崔家宾客迎门好不热闹。崔三公子在京里就住在崔广义家,大约血缘很近,或是崔广义对他很重视,他站在最前面带着一众崔子弟招呼客人。
  见纪居昕来了,崔三公子迎上来,眼睛微弯显是很高兴,“你来了。”
  纪居昕很佩服崔三的礼仪,姿态保持优雅还能走的般快!
  “崔兄过年好,”纪居昕微笑揖手,“给你拜年了!”
  崔三公子笑笑,也行了个揖礼,“这个年没亲人在身边,你过的还好么?”
  纪居昕笑眯眯,“很好,劳崔兄挂念。”
  “今日我事多,怕会招待不周,你自行走走看看,一会儿我带你见见宁儿,还有我叔祖父。”
  纪居昕一脸了然的挥手,“你只管去忙。”
  崔广义为阁老,客人数量相当多,各种阶层各样人物都有,纪居昕之前从卫砺锋手里拿过秘密资料册子,对照着记忆一个一个看过去,观察分析,一点也不无聊。
  今日程开悟也来了,崔广义亲自拉着他避开人说了会儿话。
  纪居昕早在看到程开悟时就不着痕迹靠近,偷偷听点壁角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之后他确定,他所料没错,崔广义的确有意扶持程开悟争内阁之位。
  程开悟稍稍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太麻烦朋友,不过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他又有点不想放过,话给的不甚明显。
  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就够了。
  纪居昕这样想着,待二人走出小亭,崔广义去招呼别的客人时,他走到程开悟身边。
  程开悟正坐着饮茶,纪居昕走过他身边时,不幸脚下一绊,差点撞着他,连忙道歉。
  程开悟自是不介意,反而说纪居昕小小少年太计较,丁点大的事,值得这么谦卑道歉?
  纪居昕眉眼间现惊讶之色,大赞程开悟不拘小节的良好品德,还道现在好些人,越是位高权重,越是经不起别人一点不敬,他小小年纪不敢不恭敬,生怕惹麻烦,没想到大人这般大气……
  不管人品如何,被别人夸赞都是一件高兴事,程开悟笑的胡子都抖了,拍着旁边椅子让纪居昕坐下。
  纪居昕便道也是走累了,索性就坐下来,与程开悟一起品茶聊天。
  二人竟很有共同话题,棋经,茶话,地理志,山水画,一通侃下来齐齐惊讶,四目相对,仿佛寻到忘年交一般!
  程开悟看着纪居昕,小小年纪懂的不少,虽谦逊太多,人才却没的说,越看越欣赏,“小兄弟,我叫程开悟,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程——”纪居昕骤然捂嘴,一脸惊讶不敢相信的表情。
  程开悟摸着胡子,眉毛略跳,“怎么了?”
  “我……呃……程大人,敢问一句,程荣可是您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