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什么不可说。
这会儿把计划告诉了母妃，到时候现场发生点儿什么，母妃也好心里有数能够及时应对。
说了几句话，萧景业便将底下伺候的人统统打发了出去，连玉贵妃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没准留下。
精神恹恹的玉贵妃也察觉到些许不寻常了，忙道：“业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萧景业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笑得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压低嗓音道：“母妃，儿子有了个好主意，往后父皇再也不会这么对咱们了。”
第947章 不得不说，她也是心动的
玉贵妃一愣，将信将疑的看向儿子。
不得不说，她也是心动的。
她本来应该风光无限，享受着独一无二的荣耀，结果反倒混得还不如伏皇后在的时候，这跟谁说理去？
别看这宫里嫔妃和宫女太监们见了她毕恭毕敬，私底下不知道怎样嘲笑嘲讽呢。
宫外就更不用说了。
她都不愿意去想，因为想想都让人烦躁。
如果让皇上改变主意，赐予她那份独一无二的风光，甚至、甚至——册封她为皇后，那才扬眉吐气呢！
虽说皇上眼看着没多长时日好活了，虽说自己这个太后娘娘已是稳稳当当的，可是，这皇上亲封的太后和自己儿子登基之后封的太后，那是不一样的。
要说风光与荣耀，当然是如今便当上皇后！
“你当真有法子？快说来本宫听听！”
萧景业笑笑，嗓音压得更低，跟玉贵妃说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玉贵妃听到一半便不由得花容失色惊叫了起来！
“母后！您小声些！”
玉贵妃忙捂住嘴，生生将那没完的尖叫给咽了下去，心却是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
她颤声道：“业儿你、你这也太大胆了！太大胆了！不行、这不行的，你这样会出事儿的......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太冒险了！”
自认为已经将事情安排的无比周全、天衣无缝的萧景业此刻已经被此事发生之后的美好情景给迷住，怎么可能听得进去玉贵妃所言？
“母妃放心，儿子没那么蠢，不会做那毫无把握之事！母妃，难道您愿意忍受父皇这般对待吗？儿子已经受够了！”
玉贵妃心中一酸，涩然道：“本宫与你一样，觉得受够了！可是，你想想萧景淮母子，想想他们，本宫觉得，咱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业儿，你听本宫的，再忍一忍！”
“还要忍到什么时候？”萧景业烦躁起来，冷冷一笑：“母妃真以为我只要什么都不做便高枕无忧了吗？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一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好事儿来！母妃便这么放心吗？”
萧景业愤怒起来，他是真的受够了！
从前萧景淮在的时候，他一直以为父皇疼爱他，可现在终于明白，父皇最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从前的疼爱并不是疼爱，而是扶持他们母子俩跟皇后母子俩斗。
如今没了皇后母子，打破了平衡，父皇便左看右看自己不顺眼了。
他那身子骨，要说行吧，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要说不行吧，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这么吊着人不上不下的，着实心烦。
更让他提心吊胆的是，就父皇如今这般状态，谁知道他会不会老糊涂发疯？
万一要是怒气上来一时冲动发个疯，把自己怎么样了呢？那找谁说理去？
之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储君之位稳稳当当的，但是现在，他不敢这么认为了。
还是觉得不保险。
殿中一时寂静，空气仿佛被抽光了，让人感觉窒息。
第948章 他有的选吗
沉默半响，玉贵妃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萧景业：“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父皇即便再发疯，这皇位难道还能不传给你？难不成，他甘心传给旁人？传给萧景裕？”
正是因为笃定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对小皇子下手！
因为她知道皇上绝对不会查下去，因为小皇子一死，皇上就只剩下自己生的这一个儿子。
他有的选吗？
萧景业听了这话心里动了动，莫名的觉得好像哪里隐隐有些不太对，但是此刻他心中正亢奋着，整个人是飘着的，根本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细想别的。
“母妃，父皇根本已经不对劲了，一个疯子，不能以常理推断，他便是做出什么样的疯事来都一点也不奇怪！我赌不起，母妃，你赌得起吗？”
“况且，我不想让人看笑话！我已经受够了！”
身为唯一的皇子，半点儿风光也无，落到这般境地，是个人都受不了。
萧景业狠狠心，冷声道：“我今日进宫知会母妃一声，到时候真发生了点儿什么，母妃也好心里有数。其他的话，母妃便不要再说了！”
反正，他心意已决，是不会更改的。
玉贵妃怔怔的看着他，心渐渐的不觉也偏移了。
何止是儿子不甘心？她也不甘心啊！
皇上......是真的太过分了！
忽然心中一动，她忽然想到，如果、如果皇上被吓坏了呢？
就他身子如今这个状况，如果他被吓坏了，是不是会大大有损？是不是......原本还能挣扎着活几年的便只能再活一年半载、或者更短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儿、这事儿倒是有些值得冒险......
否则，若是再忍受三五年，这种日子，光是想想，玉贵妃也觉得不寒而栗。
“你当真安排周全妥当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容不得一点点闪失！”玉贵妃看向萧景业。
萧景业听得这话心中一喜，忙笑道：“母妃放心，儿子确定，万无一失。”
“好......好......”玉贵妃咬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本宫这儿、本宫这儿你放心，到时候本宫心里有数，断断不会出差池......”
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刺客”出现，儿子受伤的时候冲上去照顾皇上、照顾儿子，叫人去捉拿刺客便是，旁的都用不上她。
萧景业终于神清气爽：“母妃这几日好好休养养好精神，且看儿子的吧！”
玉贵妃点点头，心情忽然也觉得痛快松快了许多，原来，她内心深处也是如此这般的盼着皇上倒霉、吃苦头。
她慢慢说道：“你父皇身子底子早已不行了，悠着点儿，千万别把他给吓死了。”
萧景业一笑：“吓死了倒是好事！不过儿臣觉得，吓是吓不死的，半死也好。”
母子俩相视而笑。
又说了片刻话，萧景业便告退离开了。
萧景业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漪澜宫没多久，天耀帝龙榻前便有心腹禀报：“齐王殿下不知与贵妃娘娘说了什么，屏退了所有下人，跟前一个伺候的奴才也没留......”
第949章 除非，是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天耀帝闻言目光闪了闪，面无表情淡淡道：“一个伺候的也没留跟前？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
“是......”
宫里主子们说话，即便是说再私密的话，也没有说完完全全屏退左右的，至少会留一个心腹。
即便是天耀帝自己，偶尔屏退左右跟臣子们说话，从前的吕公公、如今的小吕公公也都会留在身边。
断断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也不留的理。
除非，是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天耀帝轻嗤冷笑，神情有些狰狞阴鸷，挥了挥枯瘦的手，那禀报的太监躬了躬身，无声退下。
冷宫中，伏皇后有些烦躁。
她等了很多天，非但没有等来萧景裕，连萧景裕的手下人都没有等来一个。
她根本不相信在这宫里，萧景裕没有安插有他自己的人。
之前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屑一顾。但后来到了冷宫里，回想前事，伏皇后又不蠢，跳出了那个圈子，早已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不说别的，倘若萧景裕真的一无是处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西北活得下来？又怎么可能回京之后亲王的地位稳稳当当？
还有，自打他回京之后，自己的儿子和萧景业，接二连三的，可倒了不少的霉！每一次都名声大跌、势力大损，但是萧景裕——
如今想来方惊觉，这么长久以来，萧景裕他一次亏都没吃过。一次霉也没倒过。
这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这个事实却足以让人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如果一定要说萧景裕也有倒霉的时候，就是他的腿曾经被诊断会变成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是后来，他又站起来了！毫发无损！
并且因此而成功的娶了沈家的嫡女沈良薇。
这门亲事儿，还是天耀帝亲自赐婚的。
当时不觉得什么，只觉得是当时的情势所逼，不得不那么做。如今想来，伏皇后只想冷笑。
皇上精明了一辈子，这事儿上，却是极有可能叫萧景裕给算计了！
如果不是那狩猎场发生那样的意外，如果不是萧景裕的腿多半要残废了，天耀帝怎么可能赐婚他与沈良薇？
结果呢？赐婚之后，他的腿便好了！
要说这里头一点儿猫腻也没有，伏皇后根本就不相信！
不过，现在的她觉得，有这样的猫腻——很好呀！
萧景裕有野心，够狡猾，跟萧景业母子俩才会斗得够凶，她的儿子，才有可能火中取栗、换得一线翻盘的机会。
伏皇后胸有成竹，已经盘算好了，等萧景裕玩死了萧景业母子，她再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疑点传到天耀帝耳中。
天耀帝那疑心，萧景裕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