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以为路见星要说点什么,没想到路见星突然转身要往巷道外跑。
盛夜行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道:“你去哪儿!”
路见星咬咬牙:“回去。”
“又回宿舍?回宿舍做什么?”盛夜行诧异道。
没说话,路见星等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眼下的蓝痣,眼神却也没有看向盛夜行,不知道是在和谁表达,也许是指给自己看的。
盛夜行:“……”
现在青春期的小孩儿都这么多变吗?一大早换了三次情绪。
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路见星眼神飘忽着,嘴里小声道:“红点点,红点点。”
“过来。”盛夜行抓住他臂膀的手并没有放开。
路见星:“?”
“路见星,”盛夜行并没有给出多余的解释,只是手臂一用力,将人拉到跟前,“我来给你弄。”
偏僻的小巷道里,路见星安静地站在盛夜行跟前,被掐着下巴微微仰起脸。
盛夜行的手指触碰他的眼尾下,一用力抹开,那处蓝色的小痣点儿就已经消失。
接着,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只红色水性笔,比着路见星平时画的大小,在路见星的眼下点了一个红色的点。
“操。”
盛夜行没忍住骂一句自己缠了绷带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
别抖啊兄弟,给点面子。
下笔,再轻轻填涂——
他点得不太好看,像画了个小实心圆。
看路见星没反应,盛夜行脸上倒烧起来了,他吞吞吐吐道:“以后,以后的红色,我来给你画。”
好早之前我就送过你的红色的球衣,是希望你天天开心。
现在干脆让我就这么守着你吧。
“……”路见星第一次被人在脸上画东西,眼神里满是新奇。
盛夜行鼓起勇气,说:“只要有我在,你就……”
“就,”路见星突然接嘴道:“天天开心。”
他才说完这一句,嘴唇突然被吻住了。
晨风过巷,阳光来得格外温柔。
唇齿碾`磨间,盛夜行掐住对方下巴的手渐渐放至对方的腰身处,再悄悄收紧。他舔过路见星的唇角,再咬住路见星的下唇,轻易攻入,再越探越深,直到把人抵上巷道内贴满小广告的墙壁。
被放开时,路见星张嘴换气,“呼……”
“呼。”盛夜行学他出气,垂下眼笑了,“呼呼。”
路见星反过来学他:“呼。”
“吹走不开心。”盛夜行摸他脸蛋,心底被烫出了幼稚的成就感。
“好。”路见星说。
“就亲一下,”盛夜行看他越顺毛越乖,说,“之前说好的,每天亲一下。”
“……”路见星被吻得气喘脸红,还有点儿懵。
看他发愣,盛夜行没忍住,又低头亲一下他的眼睫。
路见星更懵了。
两下了!
第51章 亲亲
“这什么啊……”李定西凑近,用手指摸上路见星的侧脸,“今天怎么点得跟拔了火罐儿似的,这么大一个。”
路见星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侧身躲开,把脸藏在立起的书本后面,眼神都变凶了。
“哎,见星儿你知道什么叫拔火罐吗?就这么大一红疤。”李定西得寸进尺了,整个上半身快摁到桌面上去。
“哎,别挤。”顾群山在前座顶住板凳往后挪一下。
“就这么大,”边说边拿手作“c”状比划,李定西还趁机捏了路见星一下,“印身上的。”
原本趴在一旁看戏的盛夜行也抖了下课桌桌面,开口道:“别挤。”
他话音刚落,路见星突然起身,吓得周围站得近的几个男生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几米。
这位兄弟的发作水平他们都是略有耳闻过的,不敢胡来乱招惹。
几个人一起后退的动静不小,路见星已经明显察觉到了,但没多吭声。
“……”路见星顿了顿动作。
他用手指捻住衣服下摆,再低头把滑到中间的拉链重新拉到了锁骨处,再捋平了衣摆坐下来,看向众人的眼神十分迷茫。
靠,就拉个拉链儿至于站起来吗?
有个刚走开的小男生背对着低声耳语:“嘁……”
“我以为他要开瓢了。”另一个说。
路见星听力不差,只是听完这些心头添堵。他是在宿舍都会站着穿衣服的人,也并没有故意去装得多可怜,是怎样就是怎样的,他也从来不会同情自己。
唐寒说过,要让缺陷变成推着你走的动力。
盛夜行捏了捏手中冰冷的拉链,朝挤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挨个使了眼色,“你们围着是有事找我?”
课桌旁瞬间走掉好些围观群众。
临近周末,周五加了一节叫手工改物的课。年级组说是为了锻炼他们,让唐寒买了不少教具放在教室内,说让他们到时候挨个儿认真做,做完给老师点评打分,最好再加点儿自己的创意。
这课还搞得班级里一众男生挺紧张,因为动手能力都算比较弱的。
盛夜行倒没怎么关注这些,认为到时候拿着教具整就完事儿。
他现在吃了药才睡醒,头还有点痛。
自从路见星彻底尝到了“接吻”的感觉,他时不时会用手背来贴一下盛夜行的嘴唇,然后用指尖不停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打转,再趁盛夜行不动时凑上去往人嘴上亲一口。
盛夜行不知道路见星这亲人的习惯是哪来的,只发现路见星越来越习惯与他接吻。
不是那种带有商量意味的“接吻好吗”,反而是直接型的“亲我”。
周三中午午休,盛夜行在寝室床上拉上了床帘,路见星终于被亲得喘不上气。
他们本来是待一块儿看唐寒发的训练图的,看了没几分钟路见星就又用手背去贴盛夜行的嘴唇,再用手指摸被亲到的地方,盛夜行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亲,路见星只是重复之前盛夜行的承诺,说每天亲一个。
少年人的心潮总是澎湃。
盛夜行忍不住了去咬他的唇瓣,咬得路见星疼了,也学着张嘴咬回去,抱怨道:“疼!”
他可以表达痛楚,却被亲得绵软,声音都是稠的。
李定西从洗衣房回来,还多问一句:“怎么了?哪儿疼?”
“他腿磕了,”盛夜行咳嗽一声,“给他弄点儿膏药贴贴。”
“啊?”李定西手上放不下psp,“没流血吧?”
盛夜行掐住路见星的下巴颏儿,看一眼唇角,回答:“没有。”
李定西说:“那就好……膏药我放床脚了,等会儿让他贴上。他会不会不能贴这些?这粘性挺强的,撕下来会疼。”
“粘性是挺强……”盛夜行的目光就没挪开过他的嘴唇,笑了,“定西你放我桌上吧,我问问他要不要用。”
“行啊,那我先去林听他们那儿打会儿游戏,”李定西的眼睛还在psp屏幕上停留着,根本不抬头,“老大你别欺负我路哥啊。”
李定西没有抬头,看不到路见星已经被亲得手臂撑出床帘外了。
“老大,周末什么安排?”李定西又问。
“搞点儿课外活动。”盛夜行答,“不训练了。”
“好。”李定西说完仍没抬头,再没人讲话。
过了几秒,李定西才点击关闭游戏,边低头穿鞋边说:“老大?你俩睡着了?”
怎么还睡一张床上的!
过分!
“没,马上下来。”盛夜行应了一声,把路见星的手臂抓回来。
在教室,偶尔盛夜行还给路见星写小纸条,近乎“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在教室里要注意,想亲了就说想去厕所,会跟着你去。
路见星算是贪恋上这种潮湿的触感,有时亲得用力,有时又是轻轻的。
盛夜行问他为什么那么小心地亲。
路见星只说,雪糕会化。
整整一周,路见星都在用嘴唇去吻餐巾纸、矿泉水瓶盖儿、酸奶勺子、自己的短袖等等物品,他不是不懂,但像是想要用唇部的触觉去感受差别,并且乐此不疲。
周一,盛夜行正在寝室桌的日历上画完圈,并且批注:一九年三月,我们都很好。
字迹工整,规规矩矩。
在路见星来之前,他每个月的圈都是胡乱画完的,有时力透纸背画过了页,他还能把日历单扯下来撕个粉碎。旁边的批语密密麻麻,情绪是潮涨潮落,大部分时期都地处低谷平原,字迹如针尖扎人,痛得他喘不上气。
有一段时间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落过笔,盛夜行并没有回头看到路见星在路过时用嘴唇蹭了一下他晾干在床架的短袖。
盛夜行的味道能让他安心。
高二七班教室够大,学生也不多,课桌之间挨得并不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