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臣失笑,领了阮棉的意,“谢谢。”
  等到了车上,阮棉坦白,“抱歉,小时候未经允许看了你的日记。”
  沈清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偏头看她,眼中笑意弥漫,“棉棉,你这是在哄我吗?”
  阮棉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哄自家崽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清臣手指动作戛然而止,收回目光,声音微哑,“你以为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日记,你能看到吗?”
  阮棉回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我看的吗?”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沈清臣背对着阮棉不再说话,耳尖微红。
  阮棉望着窗外淡淡出神。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麻烦,骄傲的小公主怎么会用这种方法。
  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寄人篱下,被老佣人“欺负”,她不知道她曾经看到他惊慌失措地跑回房间,紧锁房门。
  后来那个佣人被她悄悄送进了局子。
  她发誓,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到了墓地,阮棉对着墓碑前的鲜花傻了。
  沈清臣说道:“我都跟你说过我来过了,你还不信。”
  阮棉:“……”
  夺过他手里的鲜花,“你来你的,我来我的,怎么了!”
  沈清臣:“……没事。”
  又陪着阮棉拜了拜,两人一同离开。
  经过一块墓碑时,阮棉突然眼尖地捕捉到上面的碑文,瞳孔一缩。
  这条路走了那么多年,她可以保证,这座新的墓碑是新增的。
  沈清臣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往回走,“别人家的,别乱瞅。”
  震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阮棉很快冷静下来。
  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也来了。
  第25章 谜底揭开
  江星衍根本没有改签航班, 而且特地选择比较方便的达到时间,国内时间下午六点,并且第一时间将航班信息告诉了林长鲸, 话里话外暗示希望她来接机。
  虽然在国外的时候, 二人也经常联系, 他经常和她分享国外生活的趣闻, 但仍觉得不够,他想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见到她。
  至于阮棉, 依照她爱他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回来,鱼肥了, 也该宰了。
  他要让阮棉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她曾经对长鲸做过什么,他要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也不知长鲸那边出了什么事, 直到登机前,才回消息告诉他有事要忙,不能接机。
  江星衍失落归失落, 也没打算让阮棉过来。
  他不想一回国就跟阮棉这个虚伪恶毒又愚蠢的女人, 还不如一个人好好享受一顿晚餐来得开心。
  下了飞机, 江星衍惊喜地收到林长鲸的信息,她答应来接机, 然而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等来的不是日夜思念的人,而是林长鲸的噩耗。
  医生打电话通知他林长鲸小腿骨折,正在医院。
  江星衍赶到的时候,林长鲸独自一人靠在病床上,小腿裹了厚厚的石膏, 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轻唤道:“长鲸。”
  林长鲸一惊,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簌簌掉落,瘦弱的肩膀的微微颤抖,“星衍,你终于来了。”
  江星衍心中一痛,终于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的柔顺的长发,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看着她可怜地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江星衍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兴奋,要是她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像一只孤苦无的小兔子,只能全心依赖他而活。
  林长鲸揪住他的风衣,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等她心情平复,从怀中退出,江星衍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长鲸红着眼睛,只是摇摇头,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羞愧,推开江星衍,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阮棉的男朋友,我们……我们不该这样。”
  江星衍沉默不语,深深地看着她。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像是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长鲸突然爆发,一把揪住江星衍的衣领,狠狠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阮棉在一起,你明知道她曾经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丢失了梦想,失去…和喜欢的人并肩的机会,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我这么努力……”
  她虽然语气凶狠,眼睛却红彤彤的,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
  江星衍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我和她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你。”
  林长鲸突然被安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江星衍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所受的不公,我一定一件件为你讨回来,我已经在娱乐圈为你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只等时机成熟,迎接你归来,我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
  林长鲸呆呆地问:“真的吗?”
  江星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长鲸破涕而笑,扑进他怀里,悄悄勾起嘴角。
  很好,确认这条鱼也没有忘记他的使命。
  江星衍:“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林长鲸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苦笑着摇摇头。
  江星衍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爸爸又来找你们了?”
  当初林长鲸出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跟她合作过一次,就觉得这姑娘勤奋努力又有天赋,穿着朴素,眉眼间洋溢着对演戏的热爱,朝气蓬勃。
  她渐渐地小有名气,按理说应该赚钱的,但除了出席活动,她穿得依旧像个素人,一点都没有女明星的攀比心理,只是默默演戏。
  后来才得知,她出身名校,家世清白,却为了替父还债,为母亲治病,才来娱乐圈赚钱。
  离开娱乐圈之后,二人常常联系,她却从没向他倾诉过,展现给他的永远都是积极乐观坚强的一面。
  但他知道,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被戳破窘境,林长鲸面上露出一丝难堪,“不是。”
  江星衍叹了口气,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不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门外偷听的谢朝辞听到脚步声,迅速离开,压低了帽檐,没入医院走廊的人流中。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接到医生说林长鲸出车祸的消息,他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当时江星衍也在病房。
  如果当时他也进去,免不了又要和江星衍来一场口舌之战,所以便在门外等候,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原来林长鲸在江星衍面前立的是生活贫苦却依然坚强乐观的小白花人设,江星衍这个傻逼竟然好这口。
  当初林长鲸在他面前可是一副聪明伶俐、勇敢追梦的温柔贴心大姐姐形象。
  忆往昔,只怪当初他太傻逼。
  也不知阮棉知不知道江星衍故意接近她,是为了给林长鲸报仇。
  待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阮棉,她应该需要。
  等到江星衍彻底消失在走廊,谢朝辞又溜了回去,作为一个“深深迷恋”姐姐的弟弟,姐姐出车祸,他必须得过去心疼一波。
  诡异的是,他刚刚明明看到病房里只有江星衍和林长鲸一人,且江星衍离开的那段时间,没有人进去,这会儿回来,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中年妇女。
  林妈妈坐在病床旁边,抢过林长鲸手里的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看到账户刚刚到受到的转账数额,“啧啧”了两声,不屑道:“才五百万,太抠门了,连之前陆鹤唳送你裙子的裙摆都买不到。”
  然后从林长鲸账户里转出四百万到自己账户,“我给你留一百万,你自己拿着去整容,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没有那张脸,你搞不定陆鹤唳的,想嫁入陆家,趁早想开点。”
  林长鲸默不作声。
  林妈妈又道:“现在你受伤了,正是装可怜求安慰的好时机,快打给陆鹤唳,男人这时候最容易心软。”
  林长鲸颓败道:“没用的。”
  陆鹤唳这个人阴晴不定,铁石心肠,让人完全摸不清他的喜好,她各种人设都试过了,得到的只是一句“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可是就算她乖乖听话,得到的只是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卑微地等待他心情好时的一点施舍。
  上次她不过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儿是谁,他就雷霆大怒,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花了重金调查画像上的女孩子,完全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仿佛这个女孩子是陆鹤唳凭空捏造的一样,有时她都怀疑陆鹤唳是不是患有妄想症,那个女孩子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这样的男人俯首称臣。
  林妈妈看着发呆的女儿,自己打给了陆鹤唳,“请问是陆先生吗?这里是xx市中心医院,您的朋友林长鲸小姐受伤住院,我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请问你可以来一趟吗?”
  林长鲸睁大眼睛,惊慌地去抢她的手机,却林妈妈一把推开。
  她听到电话里陆鹤唳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声音传来,“你打给江星衍或者谢朝辞,他们一定会过去的。”
  挂了电话。
  林长鲸浑身一颤。
  一切全都完了。
  林妈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林长鲸的手,“去找你那个顶级的整容医生吧,你跟那个女孩儿骨相差不多,很容易的。”
  林长鲸心里很抵触,如果连相貌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她还是林长鲸吗?况且就算整容了,陆鹤唳也不见得因为一张脸就喜欢上她。
  林妈妈知女儿心中所想,灵光一闪,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不是非要吊在陆鹤唳这一颗树上,还有其他人。”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什么人比得上陆鹤唳?”
  其他人?
  是指那些又老又丑又不行,情妇都不知道多少个的中年秃顶男吗,连陆鹤唳一根手指都比不上。